于燃視線從漫畫挪開，“嗯？我覺得男的女的，倆男的或者倆女的都可以吧，看著也沒多大區(qū)別啊。”

    “唉，你是我哥，這跟姐能一樣嗎？”

    于燼滋味復雜地躺下來，想了想，他又忽然眼神明亮地補充道：“不過如果你的對象是楚眠哥哥，那我覺得可以！”

    于燃的注意力被“楚眠”二字吸引了大半，他手指無意識地撥動書頁一角，遲疑地“啊”了一聲：“‘可以’什么？”

    于燼沒回答，抱著手機意味深長地哼笑。

    “犯什么病?！庇谌监止局?，踹了男孩一腳。

    若是偶爾聽到匪夷所思的話，于燃不會在意，可是最近身邊的人好像都變奇怪了，從方昭到大神，從夜希到于燼，大家不約而同地調(diào)侃他跟楚眠的兄弟關系，仿佛是在懷疑其中的真實xing，令他莫名其妙。

    這天午休，于燃特意認真地提醒楚眠：“兄弟，要是別人跟你說些不著調(diào)的話，你可別往心里去?！?/br>
    楚眠懶洋洋地捂嘴打哈欠，“也就你說話最不著調(diào)?！?/br>
    “反正你就記住，兄弟是風，兄弟是雨，兄弟可以呼風喚雨！”于燃拍著楚眠肩膀，“為了你，我愿意當雷震子。你呢，兄弟？”

    “雷震子不是掌管風雨的?！背邠荛_他的手臂，保持合適距離。

    兩人吃完飯就坐在小花園的長椅休息，于燃捧著一本找夜希借來的漫畫，全神貫注地看。楚眠有點犯困，索xing靠在于燃肩上打盹兒。

    于燃總算看完了這套漫畫的結局，意猶未盡地合上書，問：“楚眠，你喜歡過誰嗎？”

    楚眠愣一下，困意消散了。

    這種問題從于燃口中說出，違和感很重，而且楚眠不確定他話里的“喜歡”究竟是哪種含義，所以沒立刻回答。

    于燃又平靜地問：“我沒喜歡過別人，你也一樣嗎？”

    楚眠露在空氣中的皮膚輕微發(fā)麻，他有一瞬間幾乎以為于燃接下來要告白，幸好理智很快穩(wěn)定住，明白過來那是不可能的事，自己這個下意識的反應未免太離譜——甚至還為此心神慌亂了幾秒。

    或許是為了掩蓋住自己真實心意，又或可能是想在這方面跟于燃區(qū)分開，楚眠開口鬼使神差地道了句：“喜歡過?！?/br>
    這下輪到于燃出神兒，訝異地凝固身體。他只知道楚眠沒有戀愛經(jīng)驗，可他沒想到楚眠喜歡過別人。

    他腦袋變沉了，漫不經(jīng)心地問：“喜歡過什么樣子的??？”

    楚眠一時語塞，自己從來沒細致觀察過女生，現(xiàn)在卻要編造一個可信的形象。

    “她……長頭發(fā)，學習很好，但體育很差……”楚眠底氣不足地撒謊，但只能描述出外形，扯不來自己與“那個人”之間的具體經(jīng)歷。

    于燃心不在焉地聽，最后問：“這是初中同學吧？”

    “嗯?！背邠乃俅蚵牰嘤嗟募毠?jié)，自己無法自圓其說，只好補充一句：“不過我早就不喜歡她了。”

    倘若于燃多問，他就能順理成章地說“忘了”。

    于燃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渾身又輕松不少，他好奇地問：“那喜歡別人什么感覺啊，是像這里面一樣嗎？”

    他翻開手里厚重的漫畫，給楚眠展示主角的心理旁白。

    微風吹拂著花叢樹葉沙沙作響，楚眠瞇著眼睛從于燃肩上起來，轉(zhuǎn)臉望向他。

    于燃也不假思索地跟楚眠對視，等待對方說話。

    “就是……”

    每當楚眠完全地看著于燃時，深藏心底的那份喜歡又會不可控制地蓬勃生長，擠壓得他胸口沉悶，迫使他不得不排遣出一些——

    “就是……滿眼都只有那個人的感覺?！彼谌颊f。

    話音一落，楚眠就趕緊移開目光，免得于燃發(fā)現(xiàn)端倪。

    “滿眼？”于燃聽完哈哈大笑，“那不就跟蒼蠅一樣嘛！”

    楚眠低頭抿起嘴唇，不自覺攥緊了拳頭。

    自己心上蓋了一層薄紗般的白紙，卻不幸地每次都被于燃毫不在意地抓起來揉破，以至于他現(xiàn)在根本不期待于燃能正經(jīng)聊些什么。

    楚眠不想在這兒多待了，起身前還用力地推了一把于燃肩膀，差點把人掀下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