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去老宅？”向雪看著汽車拐進胡同，忍不住詫異地問。

    “對，直接去老宅，爺爺最近去療養(yǎng)了，你替我看家吧？”衛(wèi)哲東雖然用的是疑問句，可是行動間分明已經(jīng)表明了足夠的決心。

    所謂問句，大概只是表達一種升調(diào)吧？

    “我怕看不住?！毕蜓ψ约旱哪芰苁庆?。

    衛(wèi)氏家族的人個個如狼似虎，她能夠hold住嗎？尤其是算起來是衛(wèi)哲東長輩們的那幾位，都不是省油的燈。

    “你把門關(guān)上就行了，這幢大宅，是需要一個女主人了。”衛(wèi)哲東嘆息。

    “可是……”向雪看了一眼前座的司機，壓低了聲音，“我們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還處于月朦朧鳥朦朧的狀態(tài)，你覺得……”

    “沒關(guān)系，你是我第一個帶回老宅的女人，而且經(jīng)過了爺爺?shù)某姓J，這就足夠了?！?/br>
    “老爺子沒承認啊！”向雪眨巴了一下眼睛，回憶與衛(wèi)老爺子見面的點滴。

    衛(wèi)哲東含笑看著她“你覺得爺爺如果不承認，會讓你出席家宴嗎？其實雖然爺爺沒有宣布，但是大家都已經(jīng)心知肚明?！?/br>
    是這樣嗎？向雪有種頭皮發(fā)麻的感覺，有點像趕鴨子上架?。?/br>
    說話間，出租車經(jīng)過了一段狹窄的胡同，終于天高云闊，衛(wèi)宅的門前其實有一條還算寬闊的石板路。

    鄭伯早就迎在門口，看到兩人從出租車上下來，臉上笑出了一朵菊花“我就說今天該回來了，就是不肯告訴我航班！”

    “還不是怕您閑不住非要去接機？本來還想著爺爺去療養(yǎng)，您可以趁勢休息一陣子呢！”

    “我啊就是天生的勞碌命，你不讓我做事情，我還渾身都難受著呢！”鄭伯笑呵呵地說，“向小姐，這回到京城可得長住了吧？要不然，少爺見天就想去蓉城，也不嫌累得慌，真能折騰！”

    向雪臉紅不語。

    “生命在于折騰！”衛(wèi)哲東笑嘻嘻地說，“不過在很長時間里大概是折騰不了，這次雪兒會在京城工作，偶爾才會回一次蓉城?！?/br>
    “那就太好了！”鄭伯是真的高興，“向小姐喜歡什么菜系？我明天就安排菜譜，保證一周絕對沒有一道菜重樣。”

    “不用這么麻煩的，我吃什么都行，不挑的?！毕蜓┻B忙聲明。

    父親在世的時候，也曾經(jīng)這么熱情地為她安排一周的菜譜。這樣的溫情，已經(jīng)有太久沒有品嘗到了。

    “不麻煩，我們幾個老的整天閑得都快發(fā)霉了，有件事做渾身都是勁兒。少爺愛吃的菜色我心里有譜，就是不知道向小姐愛吃什么?！?/br>
    “我真的什么都可以?！毕蜓┖苷\懇地說。

    以前她倒是青睞港式點心，尤其是一咬就是汁多rou嫩的蝦餃皇、鮮香軟糯的蟹籽燒賣、雖然好吃但吃多了會膩的山竹牛rou球、餡料豐富得要好幾口才能吃完的潮洲蒸粉果……哎呀，才剛想到，就開始流口水了。

    “總有偏好的吧？向小姐是蓉城人，明天就做淮揚菜！”鄭伯卻興致勃勃，非要把向雪的喜好定位。

    “我也喜歡的。”向雪不好意思說自己其實更雅愛廣式菜肴。

    不過，淮揚風味也是她愛的啦！

    鄭伯喜孜孜地走了，衛(wèi)哲東伸手攬住她的肩“走，先回房間休息一下，我要去公司一趟，你可以先花兩天復(fù)習功課，好好休整幾天，再開始新公司的籌備事宜。這次，由你全權(quán)負責投資公司?！?/br>
    “那李總呢？”向雪忍不住問。

    李戴勝教會了她很多，她是從心底里感激這位毫不藏私的上司。如果因為自己走了衛(wèi)哲東的“后門”，把李戴勝的機會給擠沒了，她會覺得內(nèi)疚。

    “他調(diào)任歐洲大區(qū)執(zhí)行總裁?！?/br>
    原來是高升了。

    “可是我覺得自己的能力……”向雪有點心里沒底。

    升任高級經(jīng)理才兩個月，就一躍成為投資公司總部的負責人，就算坐噴氣式的飛機，也沒有升得這么快的吧？

    “李戴勝覺得沒問題，才拍拍屁股去歐洲的。就算不相信你，我也相信他的判斷。雪兒，你沒有問題的，我在你身邊?！?/br>
    向雪醒悟。

    是啊，有現(xiàn)成的大師級人物可以請教，她怕什么呢？

    她知道衛(wèi)哲東的意思，想要盡早拿回向氏，她就不能走尋常的升遷之路。

    “我怕別人會說閑話?！?/br>
    最理想的狀態(tài)，是等她拿到中國注冊會計師、國際注冊會計師的證書以后，或許可以勉強駕馭手下的一幫精英。從學(xué)歷上，她已經(jīng)輸在了起跑線上。本科畢業(yè)，在一群碩士、博士前面，真不夠看。

    “那就讓他們忙到?jīng)]功夫閑話。除了蓉城的子公司，我打算在杭城也開一個，獵頭公司已經(jīng)在物色人才?！毙l(wèi)哲東對她交底，“海城稍后也會成立子公司，目前我們的困難在于沒有人，一時也急不來，先保證京城總公司的人才?！?/br>
    “這些子公司的地點好像相距不是太遠??？”向雪疑惑，“而且都集中在江南，我以為會優(yōu)先布局北方的城市。”

    “對向氏形成包圍圈?！?/br>
    衛(wèi)哲東簡單不過的解釋，讓向雪頓悟難道衛(wèi)哲東成立投資公司的目的，竟然就是為了對向氏下手嗎？

    “現(xiàn)在是趙氏?！彼嘈χm正。

    “不用太久就會姓向。”

    衛(wèi)哲東強大的自信，感染了向雪。

    京城的冬天大多陽光燦爛，仿佛金子般在他纖長濃密的睫毛上流動，一雙黑瞳也泛著金色，向雪看到了那里盛滿的柔情。一時間，向雪只覺得恍惚的感動，胸腔里有種感情仿佛要噴薄而出。

    她不愿意移開目光，哪怕在這種柔情下迷失一秒鐘也好。

    可惜衛(wèi)哲東并沒能在家里逗留太久，公司里有一大堆的文件等著他簽批，昨天好容易擠出了一點時間去蓉城，大概今天要加班到很晚了。

    向雪怔了一會兒，才急忙拿出教材和習題集。

    衛(wèi)哲東在為她收回向氏布局，她應(yīng)該要更努力才行。

    其實由衛(wèi)氏收購趙氏，是最簡潔的方法?？墒且驗橄蜓┑膱?zhí)念，趙氏拿回來要姓向，而不是姓衛(wèi)，所以衛(wèi)哲東就采取了這種迂回的方式。

    感動，在胸腔里生根發(fā)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