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干涸之河,鬼蜮之地
暗門之后是狹窄無比,勉強可以通人的暗道,只有一米多高,根本無法站立。 斜向下,坡度極大,僅僅比垂直好一些,底部光滑無比,像是一條滑道。 唐洛身子后仰,順勢往下一趟,沿著通道不斷滑行往下。 “走了,走吧。”敖玉烈對著飛猿十三和御空源招呼一聲,同樣竄進了暗道中。 御空源也不含糊,抱著哮天犬同樣進入。 不過唐洛和敖玉烈兩人是跟坐滑梯似的,御空源沖進去后翻滾了兩下,被哮天犬拍了一下才恢復(fù)滑行的姿勢,頗為狼狽。 “少主!”飛猿十三緊隨其后。 剩下的八個人面面相覷,沒有選擇跟唐洛他們這樣貿(mào)然沖進這個黑漆漆的通道中。 剛才那詭異情況,現(xiàn)在哪有勇氣貿(mào)然去追?命不要了? 說起來這些人也算得上是藝高人膽大,但他們不蠢,無論是那個神神秘秘的取經(jīng)人,還是那個白發(fā)人,都不是他們?nèi)堑闷鸬摹?/br> 換一個場合和環(huán)境,還可以留在旁邊看看情況,能不能渾水摸魚。 這種暗道,傻子才進。 一群人果斷地轉(zhuǎn)身走出內(nèi)殿,接著停下腳步。 因為內(nèi)殿之外,池子的另一邊,一群天河神社的上人正在靠近。 身子詭異地扭動著,雙手伸長至兩米左右,在半空中狂舞,手中還拿著木棍、刀劍、長槍之類的武器,正盯著他們。 ———— 通道中,唐洛等人持續(xù)滑行,坡度已經(jīng)大大減少,速度也在減慢。 過不了多久會停止。 這算不上是一個好消息,因為這條密道估計就是取經(jīng)人為他自己準備的。 小孩子可以在這里站直了身子奔跑通行,唐洛他們根本沒法站直。 似乎也沒有考慮過以后長大的問題。 從取經(jīng)人透露出來的只言片語來,他似乎是想要收集一百個實力還算不錯的強者,之后就會離開天河神社。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去取經(jīng)。 思考一下,唐洛伸手往旁邊一刺,左手如同刺入豆腐一般刺進旁邊的墻壁中,停了下來。 另一只手伸出,虛空畫符,血色的飛行符被他制作出來,往身上一拍。 唐洛身子頓時漂浮起來,好像剩下有一個無形的小推車一樣,迅速往前飛去。 說實話,有些奇怪。 沒多久,暗道已經(jīng)徹底平行于地面。 漆黑的通道中,御空源跌跌撞撞地往前面跑著,哮天犬在前方引路。 身后是躬著身子,邁著小碎步的飛猿十三。 敖玉烈在他們前面,已經(jīng)看不到身影了。 雖然暗道沒有任何岔路,但拐彎不少。 “好像跟丟了?!庇赵赐O履_步,氣喘吁吁地說道。 “少主,休息一下吧,玄奘大人不會有事的。”飛猿十三說道。 沒等御空源答話,眼前黑暗的通道中一道白光閃過。 “放輕松,別緊張,通道還挺長的,我送你們過去。”敖玉烈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伴隨而來的是一道足以將人吹得雙腳離地的狂風。 飛猿十三和御空源本能地閉上了眼睛,只能聽見耳邊是呼嘯的風聲。 失重的感覺可謂糟糕無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御空源感覺自己都快暈過去了,身子一沉,被重新放到了地上。 又是有坡度的滑行通道,眾人繼續(xù)向下滑去,眼前隱約可以看到光亮,暗道的出口近在咫尺。 很快,御空源就滑了出去,只是身下一空,暗道的出口竟然是在峭壁之上? 御空源往下一墜,又有一道旋風吹來,讓她懸浮在了半空中。 這次就沒有剛才那么難受了,讓御空源感覺像是落在了柔軟的墊子上。 “少主……”飛猿十三也出現(xiàn)在了御空源身邊。 御空源頭上一重,哮天犬穩(wěn)穩(wěn)站住,然后趴在了她腦袋上。 “這里是什么鬼地方?”敖玉烈?guī)е鴥扇讼陆?,落到了地面?/br> 通道的出口,距離地面足有百米之高。 要知道唐洛他們沿著通道,可以說是一路向下,接著就是前行,最后又是一段向下的滑道。 天河神社建于高山之上,也扛不住他們這樣往下“走”,到最后距離地面還有百米之高。 所以,他們現(xiàn)在的位置,應(yīng)該在某個遠遠矮于附近地面的谷中。 “鬼之獄!”御空源說道,“這里是鬼之獄。” 抬頭看向天空,頭頂是白色霧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周圍的“峭壁”到底有多高。 御空一族的記錄中,鬼之獄就是終年被白霧所籠罩。 “鬼之獄嗎?”敖玉烈打量著四周,他們背后就是出來的峭壁,左右兩邊極遠之處,也是“高聳入云”的峭壁,垂直而上。 根本找不到上去的道路,除非是會飛。 敖玉烈會飛,所以穩(wěn)如泰山,再看到唐洛站在遠處,自然就更穩(wěn)了,邁著步子往那邊走去。 走了沒幾步,腳下一陷。 這里的地面沒有想象中的堅硬,不少地方都是細細密密的沙子,左邊一塊右邊一塊,大量的沙坑。 有大有小,跟附近的地面融為一體,幾乎看不出區(qū)別來。 把陷進去的腳拔出來,抖了抖,甩去上面的沙子,敖玉烈走到唐洛旁邊。 看見他盯著一塊估計能有三分之一陷入到地下的巨大石碑看著。 “師父,這是……”敖玉烈開口,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這個石碑,看上去有些熟悉的樣子,古老,透著一股歲月的氣息。 上面斜著缺了三分之一,字已經(jīng)不見。 中間露出地面的部分,能夠看到的字有些模糊,但敖玉烈依然認出來了,這是一個“沙”字。 不是這個世界“沙”,而是敖玉烈最為熟悉,屬于山海界的文字。 唐洛伸手,抓住石碑,往上一拉,讓它陷入到地面下的部分也顯露了出來。 “流沙河!”敖玉烈驚呼出聲。 這個破碎的巨大石碑,上面的字正是“流沙河”三字。 流沙河,三千弱水深,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也是唐洛第一次遇到沙悟凈的地方。 “巨變發(fā)生之前,悟凈不在靈山雷音寺?!碧坡逭f道。 “這個世界,果然是山海界破碎后重新形成的嗎……”敖玉烈語氣唏噓,盡管早有猜測,可現(xiàn)在看到石碑,才算真正確定下來。 山海界,恐怕真的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 對敖玉烈來說,等若是徹底沒有了家,心情一時間起伏不定,難以用言語表達。 “沒想到鬼之獄竟然是由流沙河的一部分形成?”敖玉烈說道,“三師兄,他以前肯定在這里呆過?!?/br> 那個石碑,敖玉烈已經(jīng)徹底認出來了,當初過流沙河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石碑。 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歲月和天地巨變,字跡已經(jīng)模糊不堪,卻幸運地保存了下來。 收拾了一下心情,敖玉烈問道:“師父,那個小鬼跑哪里去了?” “就在前面不遠處,似乎在等著我們,很有自信的樣子?!碧坡逍α艘幌拢瑢⑹畔?,走向那位“取經(jīng)人”的方向。 曾經(jīng)的流沙河,如今的鬼之獄。 底部并非一片荒涼,就唐洛他們剛進入來的地方有些荒蕪。 隨著前進,周圍的草木豐盛了不少,不多時,前面腳下又出現(xiàn)了一道深谷——或者說黑色的河流。 水面距離“岸邊”有十米左右的高度。 斷絕前路,可以看到有著不斷流淌的黑水,水氣升騰翻涌,透著一股寒意。 對面,就站著那個小小的取經(jīng)人,一雙泛著紅光的蛇瞳在昏暗無比的環(huán)境下,非常醒目。 正對著唐洛他們冷笑。 足有數(shù)百米遠的寬度,沒有橋,對于常人來說,想要渡過可不容易。 “師父,我去吧。”敖玉烈主動請纓道。 “嗯?!碧坡妩c點頭。 敖玉烈踏前一步,懸浮在黑水之上,飛向取經(jīng)人。 那取經(jīng)人似乎沒有料到敖玉烈會飛,大吃一驚,退后兩步。 敖玉烈不緊不慢地向前飛去,飛到一半的時候,腳下嘩啦啦流淌的水聲頓時大作。 黑水泛起白浪,一條黑紅之色的大蛇從水中竄出,血盆大口張開,朝著敖玉烈咬了過去。 此蛇身形龐大,蛇口張開,別說是一個人,便是那只熊瞎子,還有御空心異化的人面鷹困在一起,也能夠輕輕松松一口吞下。 最為詭異的,這條黑紅色大蛇身上,居然還長著幾對屬于人的手腳。 跟大蛇龐大的身軀比起來,乍看之下,像是那種擺動的rou芽。 敖玉烈低頭看了一眼,身子驟然拔高,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沒等一口咬空的黑紅大蛇落回黑水中,一陣濃霧翻涌,一只龍爪從空中猛地探下,抓住了這條黑紅大蛇。 龐大的蛇軀,在這只龍爪面前,頓時變成了一條可憐的小蟲。 威嚴、猙獰的龍首從霧氣中探出,對著黑紅大蛇,發(fā)出了一聲龍吟! 黑紅大蛇瘋狂地掙扎起來,隨著龍爪抬起,蛇軀從黑水中徹底脫離,在半空中狂舞,糾纏在龍爪之上。 大量的粘稠黑紅之血從大蛇的嘴巴、鱗片,甚至擠爆了雙眼,噴涌出來。 一聲短促的真正龍咆哮后,纏繞在龍爪上的蛇軀完垂下,大蛇已經(jīng)變成了一條死蛇。 敖玉烈一甩,將蛇軀丟到了一邊的峭壁上。 一聲巨響伴隨著輕微的震動,大蛇被摔成一灘模糊的爛泥,在巖壁上留下了一幅“抽象畫”。 “呼——”吐出一口氣,敖玉烈重新化作人身,落到取經(jīng)人身邊。 那取經(jīng)人呆坐在地上,面目呆滯,臉上是驚愕。 “我爽了,是跟我走,還是我一口吞掉你?”敖玉烈看著取經(jīng)人問道。 心情不好,小小長蟲也敢對他這條真龍張口? 下場自然凄慘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