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隨便玩去吧
長平以東,丹朱嶺。 趙軍在廉頗的命令下,修筑起了一道東西走向,約百里的石制城墻。 這是趙軍在長平連敗幾場后,用來抵抗秦國的最后一道防線。 如果被突破了這里,那趙國將再也沒有可以攔截秦軍的地勢,到時候舉國山河只能任其馳騁! 百里石長城之下,趙國的大軍正駐扎在這片區(qū)域內(nèi)。 此時臨近晌午,熱辣辣的日光讓整個軍營之中,顯得有些死氣沉沉,兵士都躲在營帳里不出來。 也就是負(fù)責(zé)巡營的兵士還在堅守崗位,要不然乍一看之下,肯定會被人以為趙軍也已經(jīng)全部撤離,留下了百里空營。 不過相比營外的寂靜,中軍營帳之中,倒是火熱一片。 “廉頗!你干什么吃的?” 趙括騰一下子從主位上站了起來。 他剛才在聽廉頗講述長平的形勢,這些日子都發(fā)生了什么。、 聽著聽著,一股怒火就抑制不住地冒了出來,滿臉怒容地指著站在下手的廉頗怒道: “父皇讓你來領(lǐng)兵接手上黨,可以你呢?!連上黨的影子都沒看到!” “損失了我軍六名校尉,數(shù)萬兵士不說,你還退守這里一直按兵不動?!?/br> “空耗糧草數(shù)月,數(shù)月?。∧惝?dāng)咱趙國的家底能耗的過秦國嗎?!” “再繼續(xù)這么下去,你是想讓我趙國被滅不成?!” 趙括說道那個滅的時候,人已經(jīng)走到了廉頗的近前,右手食指都快點在了廉頗的鼻子上。 “殿下!” 廉頗高喊一聲,俯身跪倒在地道:“老臣絕無此想,實在是臣能力不足,無法急退秦軍!” “臣自知有愧皇上所托,罪該萬死。只是秦軍還在,望殿下能給老臣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他說這話的時候,言語懇切有力,但沒人能看到扣頭在地的廉頗臉上,浮現(xiàn)的卻是一股冷漠。 趙括的氣撒完了,知道事情都發(fā)生了,再說這些也是無用,重新作為主位上,淡淡道: “廉頗,看在侍奉我趙家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本宮就給你這個機會?!?/br> “不過,我趙括向來是個賞罰分明的人。你既然犯錯了,不罰不足以服眾,現(xiàn)收你帥印,貶為偏將!” 這話一出,營帳里那些廉頗一手帶起來的將校頓時嘩然。 他們一直都跟隨在廉頗身邊,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這個判罰讓他們無法接受。 會造成如今這個局面,不能說他們的主帥沒有責(zé)任,但這絕非是主要的原因。 實在是秦軍這次出手太過突然,又是有備而來,上黨在他們抵達之前就已經(jīng)被秦軍接管。 他們趙軍奉命匆匆趕來,本就是疲憊之師,被以逸待勞的秦軍打了個措手不及。 要不是廉頗一直帶領(lǐng)他們拼死抵抗,最后成功在現(xiàn)在的地方穩(wěn)住了陣腳,讓秦軍再也無法寸進分毫。 怕是現(xiàn)在,秦軍早就打到了邯鄲城下! 真要是細(xì)算起來,將功補過之下廉頗不該受到罰,反而應(yīng)該有賞才對! 趙括冷眼看著地下有些躁亂的將校:“怎么,你們有什么異議不成?” “殿下,您說賞罰分明,那廉將軍他不應(yīng)該遭此待遇??!” “是啊,要不是廉老將軍……” 十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整個營帳立刻是亂哄哄地一片。 “閉嘴!” 廉頗大喝一聲,回頭瞪了過去。 他雖然須發(fā)已經(jīng)半百,但神情眉宇間的那股英武之氣依舊魄人, 這一瞪,直接看的那些人都哆嗦了一下,把后面的話都給咽了回去,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廉頗環(huán)顧其他那些校尉,道:“我損兵折將,依照軍規(guī),就是革職都不稀奇?!?/br> “殿下只是降了我的級而已,你們還有什么不滿?不知道感恩兩個字怎么謝嗎?!” “趕緊都給跪下,給殿下請罪!” 對于這位剛一過來,就把他們敬重的主帥直接貶成了偏將的殿下,這些人心里很是不滿。 但廉頗的命令他們又不能不聽,在略一遲疑后,就跪倒在地道:“末將們知錯,還望殿下見諒!” 趙括看地下那跪著一片的人,臉上的表情不光沒有緩和,反倒更難看幾分。 聽說軍中之人,有時候認(rèn)主將不認(rèn)皇權(quán)。 本來這話趙括還不相信,覺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些士兵將領(lǐng)怎么可能會不認(rèn)? 今天一見才知道所言不虛,這些將校對他說的話會質(zhì)疑會反駁,廉頗卻說什么就是什么! 要不是這些人還有幾分恭敬的樣子,他都懷疑廉頗他們是不是叛了趙國! 趙括心里很清楚這些人其實不會反,他們的家人都還在帝都邯鄲,怎么可能會叛? 只是這種態(tài)度,讓他心下很是不安。 在營帳里還好,若是在戰(zhàn)場上也這般對他的言語產(chǎn)生質(zhì)疑,不按照命令行事,那可就麻煩了。 本來想著削一個廉頗了事,現(xiàn)在看來這些人都要重新安排一下才行了。 時間,就這么一點點過去。 等到夜色降臨,營地中篝火四起時,廉頗和一眾將校才從中軍營帳內(nèi)走了出來。 與臉色如常,看不出喜怒的廉頗不同,那些將校的臉上一個個都是憤悶不已的樣子。 “大帥?!?/br> 一個中年校尉對走在身前的廉頗道:“您老不去勸勸殿下嗎?” “殿下降了咱們這些弟兄職,把自己帶來人安排到重要的位置上,這些我也就不說什么了?!?/br> “可這過些天就要發(fā)動總攻,未免有些太過兒戲了吧?” “是啊大帥,要是有進攻的機會,咱們早救動手了,殿下這怎么做太魯莽了啊。” “大帥!您去勸勸吧,不要讓殿下這么著急?,F(xiàn)在發(fā)動攻擊……” “大什么帥,我現(xiàn)在是偏將!你們要是不改口,被殿下聽到了,是想讓給我連偏將都做不成嗎?” 廉頗看自己一種親信愛將都不言語了,他嘆了口氣道:“你們也要理解殿下的難處?!?/br> “咱們這多人在這里,每天消耗的糧草著實太多了。以咱趙國現(xiàn)在的國力,確實不應(yīng)該在拖下去?!?/br> “可是大……額,廉將軍,那也不能如此貿(mào)然出擊吧?” “事已至此還能怎么辦?” 廉頗抬眼看了看天上的繁星道:“希望殿下初來,身上那股銳不可當(dāng)?shù)臍鈩?,能給王龁點苦頭吃吧?!?/br> “好了,天色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明天開始要按照殿下說的,做很多進攻前的準(zhǔn)備,有大家累的?!?/br> 在廉頗的示意下,一眾人也不再說什么紛紛各自告退。 看著那些人的背影,廉頗的嘴角微微上揚。 什么銳氣,什么苦頭,這時候發(fā)起攻擊,別說趙括那個領(lǐng)兵的半吊子了,就是他自己親率,趙國的勝面也不會有多少。 好在這已經(jīng)不關(guān)他的事情。 勝,固然可喜。 敗,反正他已經(jīng)不是主帥了,這罪責(zé)怎么也輪到他的頭上,那也就沒什么需擔(dān)心的了。 “哼,就讓那個np隨便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