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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連接天堂的紐帶在線閱讀 - 第二百八十七章 水落石出

第二百八十七章 水落石出

    無盡知道敬軒在軍中作難,左盼右盼好不容易等到了虎壯的消息,便即刻帶人趕了過來。

    聽了虎壯的詳細講述,又瞅了那幾人一眼,管他是真是假,無盡當(dāng)機立斷,撇下駝隊,直接帶人走!

    騎馬是草原人的長項,聽得無盡說讓他們騎馬一起走,幾人臉上便綻出了狗尾巴花似的暗笑。

    然而,長期和草原人打交道的無盡也不是吃素的,安排停當(dāng),未等那幾人欣喜的爬上馬背,無盡就沖他們“喂!”了一聲,指指百步內(nèi)的白楊樹。

    那幾人剛剛懵愣著眼將頭扭轉(zhuǎn),就聽身后弓弦響處,五只雁翎箭已齊刷刷釘在了樹桿上。

    幾人僵硬著脖子朝后看了一眼,便默默爬上馬背,乖乖隨行。

    昨天便是敬軒與程知節(jié)約定的最后期限,雖然古板少語的大總管嘴里沒說啥,但略顯憔悴的臉面,卻朝這邊有意無意的照過幾次。

    敬軒是個守信的人,既然在半月內(nèi)無有能說明真相的消息,那自己就應(yīng)該任人家擺布。

    好在漫漫西域,山高路遠,以“押解”自己的行人速度,還不得在路上走個幾月,所以,他還有的是時間等待好消息,他相信自己的判斷,更相信沿途暗鏢的忠誠和能耐。

    見敬軒幾人打點好行裝,牽馬來到了帳前,程知節(jié)也顯得無話可說,只是聲音弱弱的沖身后二十名押解人員道“一路上照顧好雪狼大俠!”便扭頭進帳。

    鵬飛見有人手里拿著枷鎖,頓時火起,抬手指著兵頭喝道“你還真把他當(dāng)成了犯人?”說著,滿臉漲紅,看樣子就要拔劍砍人。

    那人慌忙道“豈敢豈敢!只是路過州縣府衙時裝裝樣子,免得說我等營私?!?/br>
    鵬飛剛要說啥,就見敬軒“嘿嘿”笑道“別難為他們,照理,我現(xiàn)在就該帶上那玩意兒?!?/br>
    說著,又笑著沖身后的董宏雪兒眨眨眼,戲謔道“那家伙挺沉哩?!?/br>
    雪兒抹了把眼淚,剛要說啥,就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臨近,來人是前方駝店伙計,只見那人滾鞍下馬,便將個小紙卷杵到了敬軒手里。

    敬軒急忙打開,只見上面寫著“疑犯捕獲,不日押到?!?/br>
    敬軒咧嘴一笑,便轉(zhuǎn)身進了軍帳。

    程知節(jié)這段時間,從敬軒平靜坦然,又常常與蘇定方談笑風(fēng)生,如同多年老友般的親熱中,也似乎隱隱感到了事情的不妙。

    這次出征,雖然是自己掛帥,蘇定方是部下,但人家的勛階并不比自己低多少,而且,從他身上每每顯出的溫文爾雅,遇事沉著不慌,且又謙恭讓人的品質(zhì),就讓程知節(jié)暗中敬服,難怪,朝中有人稱人家為“儒將”。

    看了敬軒遞過的紙條,程知節(jié)能做的只有順坡下驢,靜等真相大白。

    人是個奇特的動物,當(dāng)懷疑某人與某事有關(guān)聯(lián)時,總覺那人的一舉一動都像,而一旦得知事實與之相反時,便覺一切都顯得正常。

    程知節(jié)期初很少主動與敬軒接觸,因為他是“疑犯”,黏得太近乎,不利于秉公辦案,而當(dāng)聽到人犯已經(jīng)押解在途,這才忍不住向敬軒提起了戰(zhàn)事。

    他略顯遲疑道“以大俠之見,我等這次出兵,能否取勝?”

    敬軒不假思索道“可以小勝,但不能除根。”

    程知節(jié)微微一愣,面顯疑惑道“何以見得?”

    敬軒淡淡笑道“看似大軍在人數(shù)上略占優(yōu)勢,其實,與賀魯不過是旗鼓相當(dāng),甚至,還略遜人家一籌?!?/br>
    見程知節(jié)瞪眼在聽,敬軒接著道“草原人平時看起來都是普通的牧民,一旦上馬拎刀就成殺人如割草的勇士,即便是集中在了一起,也是半牧半兵,因此,人家是以逸待勞,咱卻是揮軍遠征,若不能速戰(zhàn),必被其拖垮?!?/br>
    程知節(jié)深有感觸道“大俠言之有理,那依你之見,當(dāng)如何盡快除掉賀魯這個禍根?”

    敬軒長吁口氣道“還是老辦法,要么劃地而治,在草原長期屯墾養(yǎng)軍,移居鄉(xiāng)民;要么就派出絕對優(yōu)勢的軍隊,徹底洗清賀魯勢力,最好能擒獲或是斬殺賀魯,否則,草原永無寧日!”

    程知節(jié)遲疑道“那你覺得真珠是否會真心投靠朝廷,而從賀魯身后發(fā)起進攻?”

    敬軒輕蔑笑道“那小子早被賀魯嚇破了膽,生怕賀魯再騰出手將他趕到荒無人煙的海邊喝鹽水,如果我估計的不錯,現(xiàn)在他至少又向后退縮了上百里?!?/br>
    正說著,只見董坤興沖沖進帳,說從山上打了只山羊,已經(jīng)烤熟,請他們過去品嘗。

    軍營里烤全羊,就不能像在家那么講究,別說是用調(diào)料水腌制半宿再抹上洋蔥雞蛋汁慢火熏烤,有把咸鹽水已經(jīng)是不錯。

    但柴火卻要十分講究,最好是用果木,或是松木,但不能用白楊木,否則,烤成的rou會有股淡淡的苦味。

    一群年輕人在河里嬉鬧捕魚,董坤和雪兒也跟著湊熱鬧,雪兒開心歡快的樣子,像是突然回到了童年,早就忘記自己已是娃的娘。

    赤腳挽褲的雪兒,在盡情逗玩著被困在小池里的魚,嫩藕般的腿和那雙雪白的小腳,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把小伙子們的嘴角都給閃出了水。

    敬軒和鵬飛站在近處說笑,見雪兒泡在水里有會功夫了,而董坤又跟著傻樂,便想過去催她趕快出水穿鞋,不然著涼了,又要嚷嚷肚子疼。

    但剛剛走近,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斜刺里有人飛馬而來,那人敬軒認得,是無盡手下得力干將徐良,于是,便與鵬飛急急的迎了過去。

    徐良大老遠便飛身下馬,邊跑邊嚷道“人犯離此十里!”

    敬軒見他氣喘吁吁的樣子,隨便詢問了幾句,就招呼董坤帶他去吃飯歇息。

    偏西的太陽,正是麥芒般扎人的時候,估摸著無盡帶人快到,敬軒便和鵬飛幾個,信步來到轅門外,他倒要看看是個啥妖怪,竟然讓他動用了江湖力量,還捉拿得這么費勁。

    來人漸漸清晰,前面是五個突厥人,雖然單人獨馬,但卻顯得垂頭喪氣,后面是無盡和幾個手握弓箭的鏢客。

    敬軒仔細辨認著每一個突厥人,有兩個敬軒見過,是賀魯身邊的保鏢,在昆侖山學(xué)過武藝是漢人,也算得上高手,另外三個倒是有些恍惚,尤其是那個瘦高個,像是在哪見過,卻又感到陌生。

    正自懵愣,就見那個瘦高個,突然縱馬向前,也不顧身后已彎弓搭箭的斷喝,在離敬軒十幾步遠處,就滾鞍下馬,邊沖敬軒撲來,邊嘴里哀聲喊道“雪狼救我”

    那人一張口,敬軒頓時恍然,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賀魯帳下謀士伽斯訇,難怪追捕得這么費勁。

    伽斯訇一副神魂落魄的樣子,伸開雙臂就朝敬軒醉漢般撲近,敬軒趕忙熱情迎上,笑道“哎呀!原來是草原狐貍,我的好朋友伽斯訇,沒了胡子我還差點認不出你?!闭f著,兩個昔日的相熟,便緊緊擁在了一起。

    稍事平靜,伽斯訇神情緊張無助的瞅著敬軒,嘴唇顫抖道“只有您能救我?!?/br>
    敬軒“嘿嘿”笑道“你救了我,我肯定要救你!”

    見伽斯訇神情疑惑的瞅著自己,敬軒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朗聲道“你來了,我就死不了,我來了,你也死不了?!闭f著,還沖他俏皮的挑了挑眉。

    伽斯訇面顯愧疚的聳聳肩,兩手一攤,低聲道“是可汗”

    未等他把話說完,敬軒便沉聲道“嫁禍與我,肯定不是賀魯?shù)淖⒁??!?/br>
    伽斯訇訕訕笑道“就想讓你過去幫可汗”

    敬軒像是沒事人似的,在伽斯訇肩上拍了把,“嘻嘻”笑道“算了吧!你的鬼主意,差點害死我全家?!?/br>
    程知節(jié)見敬軒和幾個突厥人,說說笑笑的朝軍帳走來,后面雖然有人提刀握弓的跟著,也不像個押送犯人的樣子。

    見程知節(jié)神情疑惑的瞅著自己,敬軒淡淡笑道“人是他們殺的?!?/br>
    程知節(jié)微微一愣,馬上沖身邊侍衛(wèi)喊道“給我綁了!”

    未等眾人動手,那兩個武林高手便擺手嚷道“不用費勁!有雪狼在,就是砍頭,我們也會乖乖站著!”見敬軒微微頷首,程知節(jié)也就沒有硬來。

    審訊非常順利,對方直言不諱,人是賀魯派他們殺的,嫁禍給雪狼,是伽斯訇的注意。

    見敬軒面帶微笑,像個看客似的,人家蓄意害他,他倒像個沒事人似的,程知節(jié)神情猶豫的瞅了他一眼,沉聲道“刺殺朝廷命官,按律當(dāng)斬!”

    敬軒像是胸有成竹道“先將他們押往可汗浮圖城看管,等擒住賀魯再說?!背讨?jié)微微頷首。

    等一干人出了軍帳,程知節(jié)剛剛起身沖敬軒躬身揖禮,說了聲“下官對不住恩國公”便有人來報“冊封使,元禮臣到!”

    這聲喊,可真驚壞了所有在場的人,程知節(jié)與敬軒面面相視,剛要說啥,就見從門外走進個胖乎乎的中年道人。

    只見道人甩掉手里的拂塵草帽,行官禮道“下官豐州都督,冊封使元禮臣拜見總管大人,見過各位將軍?!?/br>
    見眾人都目光驚疑的瞅著自己,道長不慌不忙,從包袱里取出圣旨官文和朝服,神情凝重道“西行之險,元某深切感受,若不死個假元禮臣,恐怕下官難以見到各位?!?/br>
    于是,便將路途之變,細說了一番。

    原來,狡猾多疑的元禮臣,自有人當(dāng)著他面劫走了柳青,便知自己已身陷危險之中。

    于是,便讓一直化妝成道士的替身冒充自己,在地方衙門廝鬧,繼續(xù)在路上招搖,而他卻搖身一變,成了道士,默默隨著商隊,繼續(xù)西行。

    當(dāng)親眼目睹了“元禮臣”的慘狀后,這才放心的一路走來。

    聽了這話,程知節(jié)便被一陣急劇的咳嗽,給噎得背了氣。

    敬軒急忙輕拍他的后背,一面呼喊讓人找軍醫(yī)。

    見程知節(jié)嘴角掛著一絲殷紅的鮮血,軍醫(yī)搖頭道“總管受了風(fēng)寒,加之急火攻心,引發(fā)了舊疾,需要靜心調(diào)養(yǎng),恐怕半年內(nèi)都不能坐鎮(zhèn)理事?!?/br>
    見蘇定方也聞訊趕來,敬軒就將他引到帳外,低聲道“總管曾經(jīng)受過內(nèi)傷么?”

    蘇定方趕忙道“在剿滅王世充那會,中箭傷了肺?!?/br>
    見蘇定方兩眼疑惑的瞅著自己,元禮臣趕忙拱手道“下官豐州都督,冊封使元禮臣見過蘇大將軍。”

    見蘇定方懵愣兩眼,敬軒這才將元禮臣的“金蟬脫殼”之計說了一番,末了,撇嘴笑道“你這假死,倒差點把我給真弄死?!?/br>
    元禮臣微微懵愣,便知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雪狼,于是,趕忙行禮不跌,連說“失敬”。

    元禮臣剛提起冊封真珠一事,就見蘇定方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個小紙條,交到敬軒手里道“繼昌來信,說真珠早就率部逃到了西海?!?/br>
    敬軒長吁口氣道“即刻上湊朝廷,軍中不能一日無帥,另外,這冊封一事,也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