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實節(jié)目？醫(yī)生不用接受采訪吧？”

    林也解釋：“電視臺挑中的案例，征得患者和家屬同意，可能需要我們補錄兩三句，例如治療方案，或者簡單的科普。”

    唐非晚心安：“哦，還好。”

    林也強睜著眼和她說話：“你都可以錄制視頻在平臺科普，還會害怕面對攝像頭？”

    “你猜，我發(fā)布的上一個科普視頻距今多長時間？”

    “半個月？”

    “32天。”唐非晚忙起來，根本無暇顧及視頻的拍攝。

    林也保持最后一絲清明，鼻腔發(fā)出聲音：“嗯。”

    “是不是困了？”唐非晚看她闔著眼，睫毛輕顫。

    “嗯。”

    “睡吧?！碧品峭硗瑯铀饣璩粒瑑扇丝吭谝黄?，不多時就沉睡過去。

    ***

    第二天，林也原本休息，但二組將入職一位新同事，她需要8點抵達科室，唐非晚考慮在家無事可做，和她一同前往。

    唐非晚重回二組，原來的辦公位被其他醫(yī)生占用，她搬去林也對面的空位。這會兒，林也端著她沖好的咖啡，喝完差不多半杯，新同事踏進辦公室。

    “小李來啦?！眲⒅情日泻羲?。

    “劉老師好?！毙聛淼耐陆欣钼x，30歲，五年前在附二院規(guī)培，畢業(yè)后沒有如愿留下，只能回老家的三甲醫(yī)院工作。他奮發(fā)圖強，積累臨床經(jīng)驗，今年通過主治醫(yī)師考試，成功被附二院聘用。

    他主動問候林也，笑容滿面：“林老師好。”

    林也點頭，讓他自我介紹。

    “李鈞，隔壁醫(yī)學院的碩士畢業(yè)，大家隨便怎么稱呼都行?！?/br>
    他話音剛落，護士急匆匆進來，喘勻氣說：“林主任，送來一位頭痛患者，女，27歲，心跳呼吸還算正常，血氧98%?！?/br>
    林也安排：“程護士，你帶著李醫(yī)生去吧?！?/br>
    李鈞笑嘻嘻：“謝謝林老師?！?/br>
    兩人走后，劉智楠八卦道：“林也，他是你帶的規(guī)培生吧？”

    “是，我?guī)?，然后去援疆?！绷忠膊灰詾橐獾鼗卮稹?/br>
    “你去援疆，他交給我?guī)?，私下總是打聽你什么時候回來?！眲⒅情σ庥斑@次也是沖你來的吧？”

    唐非晚不動聲色地聽著他們對話，瞬間酸味四溢，但也愈發(fā)覺得驕傲，畢竟優(yōu)秀的人才會吸引他人的眼球。她按捺情緒，低頭做事。

    然而不過10分鐘，因為附近發(fā)生打架斗毆事件，陸續(xù)送來三四位傷者，休班的唐非晚參與搶救。她負責二床，控制住患者的病情，準備去幫林也，旁邊三床的患者忽然抬手扯住她的袖口，神情痛苦道：“醫(yī)生，你們給的藥沒有效果啊，還是好難受。”

    唐非晚轉(zhuǎn)過身，問她：“你哪里不舒服？”

    “頭痛，另一位醫(yī)生給我用止痛藥。”患者疼得蜷縮成團，淚流滿面。

    唐非晚耐心給她檢查：“這里嗎？”

    “沒有?！?/br>
    “這里？”

    “對啊，右邊眼睛周圍，還有太陽xue?！?/br>
    結(jié)膜充血，瞳孔縮小，上瞼下垂，流鼻涕和眼淚。

    護士拿回顱腦ct的報告單，向唐非晚說明情況：“唐醫(yī)生，李醫(yī)生懷疑她偏頭痛，先止痛治療?！?/br>
    “偏頭痛不是這樣?！碧品峭聿榭磮蟾妫@示一切正常，她問患者，“這是第一次頭痛嗎？”

    “第二次，昨晚也是差不多8點開始難受?！?/br>
    相同時間。

    唐非晚迅速做出判斷，下醫(yī)囑：“王護士，給她高流量吸氧。”

    “她血氧正常啊?！弊o士也有臨床經(jīng)驗，知道血氧正常一般情況下不需要吸氧。

    “疑似叢集性頭痛，先高流量吸氧15分鐘?！?/br>
    “哦，好?！蓖踝o士嘀咕著，“女生叢集性頭痛少見啊，一般都是偏頭痛?！?/br>
    唐非晚繼續(xù)去其他床幫忙，15分鐘后，叢集性頭痛的患者癥狀緩解。她們將被捅傷的患者送進手術(shù)室已經(jīng)接近11點，林也滑動屏幕，打算點外賣，問唐非晚：“想吃什么？”

    唐非晚握著鼠標的右手停頓，抬起頭，臉頰掛著明媚的笑容：“你買的我都喜歡。”

    “黃燜雞米飯？”

    “好?！?/br>
    林也點大份，額外添加一碗米飯。

    中午吃飯時，剛出手術(shù)室的路雨晴端著飯盒來蹭飯，她擅長當電燈泡，在林也右邊坐下：“吃什么？”

    “黃燜雞，還有兩個素菜?！绷忠矊⒉送胪疫吪擦伺病?/br>
    “怎么都是雞？嘍，江沐炒的辣子雞?！?/br>
    不能吃辣的唐非晚臉色大變：“嘶，怎么一半的辣椒？”

    “沒有辣椒，怎么叫辣子雞？”路雨晴將土豆塞進嘴里嚼，吞咽進去，紅潤的唇邊勾起來，“唐醫(yī)生，兩點手術(shù)，我是你的麻醉醫(yī)生，放心大膽去做吧?！?/br>
    “啊？不是馬醫(yī)生嗎？”唐非晚記得手術(shù)和她搭檔醫(yī)生的名字。

    路雨晴笑意加深：“我不行嗎？”

    “不，您是路主任，一般不做小手術(shù)?！苯衲?月，路雨晴被醫(yī)院正式聘為副主任醫(yī)師。

    “唉，林主任主動請求，我有什么辦法，必須全力相助啊?！甭酚昵绫緛頉]有答應，因為下午她排著另一臺手術(shù)，但術(shù)前知道患者阿司匹林才停用兩天，只能重新排期。

    “多謝路主任?！绷忠矞嘏男θ葑策M唐非晚的眼底，她心跳失序，連嗓音都有些發(fā)顫，“還有林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