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此去經(jīng)年,如一
在山中待了這么長的時間,有地圖有老獵戶傳授的經(jīng)驗在,劉元一邊觀察一邊戰(zhàn)斗著,自己也總結(jié)出一些經(jīng)驗來。 到現(xiàn)在總算是發(fā)現(xiàn)了有人類活動的跡象,說來也是運氣,因為這蹤跡很淺,可能過幾天就被掩蓋。 而且也說不準(zhǔn)這些蹤跡所代表的,一定就是自己父親,但終歸是個好事。 再說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大山深處,周圍的獵戶什么的是不可能進到如此之深的。 一般沒有武功在身的普通人,也不可能在現(xiàn)在這片區(qū)域存活,若不是菩薩蠻弟子,便極有可能會是自己父親了。 手掌輕輕在泥土上撫過,劉元眉頭又微微皺了起來,他能感覺到這人的實力不弱。 像他一樣,好似在大山里搜尋這什么,所以沒有刻意去隱藏自己的行蹤,可即使是如此,地面上淺薄的痕跡,也足以看出此人的輕功不一般。 這種淺薄的痕跡可不是什么在地上留下腳印,都留下腳印了,那算啥輕功。 如果刻意隱藏的話,可能連這點痕跡也不會有了。 他爹的實力到底有多強,其實劉元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但爹他既然是地級御使,倒是可以揣測一二。 至于還有沒有什么隱藏實力的情況,便不得而知了。 但也因為這件事情,劉元心里不由得留了一個心眼,只是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那位綽號‘斜眼’的元使大人,他可不會單純的以為對方突然出現(xiàn)在這西北大山附近,只是想要來看看。 能讓對方到這兒的,除了有朝廷的旨意,也就剩下菩薩蠻才能吸引他了。 若是前者的話,整個元御閣在初建的時候,也的確賦予了其監(jiān)察百官之權(quán)力,不過僅僅是如此的話,犯不著一個元使親自出馬吧? 放在幾年前,元御閣還沒辭退那么多部下的時候,一般都是類似劉元這樣身份的官員,來處理這樣的事情,就連黃級御使都用不著。 天地玄黃四級御使,向來處理的是江湖紛爭之事。 不過也不好說,畢竟今夕不同往日了,元御閣的職能有些出入也是正常。 再看之前那位元使大人,在小店門前對那位守備公子出手一事,或許對方來就是為了處理上林道官員的一些事情?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更有可能的,還是‘斜眼’就是沖著已經(jīng)躲藏到大山深處的菩薩蠻而來。 畢竟先前菩薩蠻的弟子反叛了蠻主,與上碭郡的官府合作了。 當(dāng)然,即使是合作是背叛,這些弟子也不會自報家門,告訴官府現(xiàn)在的菩薩蠻駐地在哪兒,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嘛。 別人不愿意,衙門也沒法強問出什么來,但以這位元使大人能力,可就不好說了。 越想劉元越覺得是這么一回事,真要是如此的話,也就不是他能多管的了。 且不說蠻主的實力高深莫測,還有一整個菩薩蠻在此,想來就算是堂堂元使,動起手來,也得飲恨在此。 確實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之后劉元便不再多想,順著這些個蹤跡一路便往前行去。 行進的速度不快,因為一邊走還在一邊摸索,不像先前都是有目的的前行。 這些天以來,在整個西北大山里戰(zhàn)斗不已,對于劉元來說也是變相的在提升自己實力。 由于純陽霸體訣的緣故,與這些異獸拳拳到rou的對練,讓他的實力簡直可以用突飛猛進來形容。 其中倒是有不少的異獸,已經(jīng)是那頭獗實力的兩倍甚而有些是三倍,第一次遭遇的時候,也是帶給了劉元不小的壓力。 尤其是其中有一頭長的面相猙獰,渾身毛發(fā)旺盛的怪獸,六子蹄子靈活無比。 乃是完沒有聽說過的怪獸,就連地圖上都沒有標(biāo)記,老獵戶包括菩薩蠻的人,也不知怪物名字。 讓劉元受了不小的傷勢,得虧是激活了體內(nèi)的‘源’,讓劉元越戰(zhàn)越勇。 最后順利的將那怪獸干掉,他便清晰的感覺到,純陽霸體訣在朝著第六層進發(fā)了。 跟著地面上的痕跡,走了快一炷香的時間,劉元頭疼的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是在山林中兜圈子一般。 不過兜的是一個大圈子,但劉元顯得極有耐心,天黑之后,劉元便靠在樹邊休息,一遍遍的練習(xí)刀法。 次日白天,劉元才再次收刀,這些天來都是這般度過,晚上不利于搜尋,他便去練武。 整個人在這蠻荒大山之中,劉元的心靈與身體得到了真正的沉寂,對刀法的領(lǐng)悟也更上一層樓。 尤其是‘開門見山’,他隱隱覺得自己快要觸摸到這一式真正的境界了。 不過具體是不是,還要真的與人戰(zhàn)過之后才能知道。 想到這兒,劉元握緊了手中的寒潮,隨著與寒潮的接觸磨合,現(xiàn)在他對寒潮的掌控力也更強了幾分。 直到徹底掌握的那一天,必然也不遠(yuǎn)了。 正走著,突然劉元耳里便聽到了一點動靜,那是戰(zhàn)斗的聲音,從聲音的大小來判斷,應(yīng)該距離他有些距離。 再看地上的蹤跡,正是與那方向相差不遠(yuǎn),當(dāng)即沒有半分遲疑,劉元提刀踏步就往那邊趕去。 雖然很快那聲音便消失了,但劉元已經(jīng)記住了那個方向,力趕路之下,沒用到一刻鐘的時間,劉元便來到了聲音來源的附近。 站在一個大樹后,遠(yuǎn)遠(yuǎn)的望去,只見那兒多出了一頭怪獸的尸體。 那是一條巨蟒,雙眼緊閉,已經(jīng)斷成兩截,鮮紅的蛇rou血液潑灑一地,顯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如此殺招,自然不是劉元干的,而且他也記得清清楚楚,自己可沒有在這大山中遇到過什么蛇形怪獸。 “果然還有別人在這大山里?!眲⒃止局?。 對方的手法干凈利落,即使面對如此怪獸,也沒有拖泥帶水,產(chǎn)生的動靜也不大,要不是劉元這些天一直警惕著神貫注,恐就錯過了。 沒有冒然接近,先是躲在樹后觀察了一陣之后,劉元才緩步走上前去,腳步悄悄,使出落葉訣的情況下,沒有發(fā)出一點兒聲音。 直至完接近了那蛇的尸體,都沒有發(fā)生任何的意外,蹲身在尸體便淡微檢查了一番,再次坐實了心里的想法,那人的實力很強。 正想到這兒,劉元豁然站起身來,都還沒來得及站直,整個人便往前撲了出去。 身后一道勁風(fēng)刮過,讓劉元的后背皮膚生疼,心頭頓時警鐘長鳴,讓他現(xiàn)在這樣的純陽霸體訣都能感受到疼痛的,可見其人非同小可。 “咦。”后背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輕咦一聲后又說道:“反應(yīng)倒是挺快?!憋@然對方能躲過他一擊,也是讓他稍稍有些詫異的。 聽見聲音,劉元面色嚴(yán)肅的轉(zhuǎn)過身來。 緊跟著,便聽,啊—— 一道壓低了聲音的驚呼,分先后從兩人的嘴里響起,男子先啊,在男子啊了之后,劉元才像是反應(yīng)過來一般,也啊了一聲。 “你怎么來了?”男子說。 “你怎么在這兒?”劉元驚詫,驚詫都寫在了臉上,心里一瞬間跳躍出了無數(shù)個疑問。 “你不該來?!蹦凶硬淮?,再說。 “你也是在找我爹?”劉元像是明白了什么,如是問道。 “恩。”男子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兩個人,一個中年一個青年,靠在一顆數(shù)人合抱的大樹下,閑聊了起來,不過幾乎是一人問一人答,因為劉元滿肚子疑問。 身邊這位他是見過的,只不過見的次數(shù)也不多,所以還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認(rèn)了出來。 正是客棧曾經(jīng)的賬房先生,那個因為混混投毒案,被關(guān)進了縣城的衙門中,后來卻從林捕頭的嘴里,得知其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的神秘賬房先生! 說來,這位賬房的確是老賬房了,一直都是劉元老家那客棧的賬房,就在他還在元御閣當(dāng)差的時候,便見了幾面。 只不過十多年來,一共也就見了那幾面。 就在劉元到了晴川縣之后,這位賬房先生干脆被關(guān)了進去,那是再也沒見過了,所以劉元的印象還是有些模糊的。 反而是這位叫做曹陽成的賬房先生,見到劉元的第一眼便認(rèn)了出來。 當(dāng)初曹賬房決定離開之前,便偷偷的來過客棧,見了劉元一面,發(fā)現(xiàn)一切正常,劉元過的很好之后也就放心的離開了。 不過以劉元當(dāng)初那淺薄低微的實力,是完察覺不到的。 從晴川縣離開后,曹賬房一路調(diào)查,最終就追到了這西北大山來,顯然這位賬房先生在最初,知道的要比劉元多得多。 曹賬房至始至終就聽說且知道‘烏木碑’的事情,只不過僅限于知道有這么一回事,知道的也不清楚罷了。 此事隱秘,只有幾位當(dāng)事人才知曉,不能透露給第三人,劉關(guān)張自然緊守這個原則。 原本只是因為烏木碑的事情而離開,曹賬房也不是太擔(dān)心,只不過劉關(guān)張這一去不復(fù)返,他就不得不心憂了。 好在客棧交給了劉元,后面的事情也處理完了,他也就是時候離開了,走的悄無聲息。 恐怕曹陽成走的時候,怎么都沒想到劉元那么能造,后面又發(fā)生了好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來龍去脈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之后,劉元開口問道:“曹叔你來到這西北大山多久了?” 雖然對方?jīng)]說,但劉元也能猜到曹賬房與父親是什么樣的關(guān)系,姑且以曹叔稱呼之。 “多久了?!辈苜~房眼里露出一絲思索,想想微微搖頭道:“三四月吧,我也不清楚?!?/br> 居然有這么長時間了,難怪劉元都現(xiàn)在都沒在大山里找到父親的蹤影,曹叔待了三四月都沒發(fā)現(xiàn),又豈是他這短短的時間內(nèi),就能發(fā)現(xiàn)得了的。 當(dāng)下一顆心沉到了谷底,面色也變的沉重起來。 緊跟著,就聽曹賬房開口繼續(xù)說道:“這么長的時間,我雖然沒有找到劉大人,但也不是沒有收獲。” “哦?曹叔你說?!眲⒃凵褚涣?。 之后的時間里,曹賬房詳細(xì)給劉元說了他在這大山里搜尋到的信息,等等一些情況,哪些地方不需要去了。 最后,嘆息一聲又道:“可以將地方鎖定在這三個地方,若是這三個地方?jīng)]有,恐怕” 茫茫大山之中,能鎖定三個地方,可見對方付出了多少心力,而恐怕什么,曹賬房沒有說,劉元也能想到。 看對方嘆息的樣子,如果這三個地方都沒能找到,那恐怕便徹底斷了父親的線索吧。 既然都說清楚了,便馬上行動,已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耽擱了。 再次上路,劉元盡力之下,也能跟上賬房先生的速度,雖然沒問,但劉元心里大概揣測出曹賬房的實力,內(nèi)力肯定是超過了六重樓的。 沒有過去太久,突的一下,曹陽成頓住腳步,轉(zhuǎn)過身來皺著眉頭一臉?biāo)妓鞯拇蛄恐鴦⒃?/br> 好一會兒,就在劉元懷疑自己是不是臉上有什么異常的時候,曹賬房開口道:“如果沒錯的話,你是天生絕脈吧?!?/br> 聞言劉元神色一驚,心頭一突,他總算明白對方疑惑什么了。 既然是天生絕脈之人,先前是如何躲開那一擊的,又是如何跟上他趕路的速度的。 臉上的驚訝瞞不了人,劉元也沒有刻意掩飾的意思,所以曹賬房的臉色頓時變了,出手如電一般,迅速的擒住了劉元的手腕。 速度之快,都不等劉元回答,也沒給劉元的反應(yīng)機會和時間,一絲內(nèi)息便度了進來。 也不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劉元能感受到一絲暖意在自己體內(nèi)游蕩了一圈后就退了出去。 而曹賬房的臉色也恢復(fù)如常,甚至還多了幾分尷尬,收回手來,開口有些結(jié)巴的感覺說道:“呵呵,一時情急,少爺莫怪?!?/br> 是的,他發(fā)現(xiàn)了劉元的確是天生絕脈,心里疑惑頓時消失。 起初他懷疑眼前人是假扮的劉元,畢竟易容之術(shù)他也多有耳聞,再加上幾處疑點,才造成了剛才的誤會。 現(xiàn)在再無疑惑,畢竟易容可以,但天生絕脈是假裝不了的,至于少爺身上的秘密或者說機遇,曹叔便不再多問了。 “不不不,這有什么好怪的,曹叔好奇也是正常。”劉元連連擺手。 話到最后,劉元的聲音變的越來越低,因為他看到曹叔的眼眶竟然濕潤了。 曹陽成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緩緩仰起頭來,深吸一口氣,話語哽咽著呢喃道:“大人他若是看到如今的你,該有多好,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