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頌分毫興趣也沒有，淡淡回答：“我若是不記得，那便是我不知何時扔下的東西，無甚用處?！?/br>
    “叮，男主黑化值 1，當前總黑化值99.”

    一瞬間，567的聲音就像是發(fā)現(xiàn)新大陸那樣，一聲比一聲高，興奮無比，

    “誒，長了，長了，它可終于長了！”

    顏頌毫不懷疑如果567有大腿，那它一定歡樂地拍了起來。

    顏頌也如釋重負，心情輕松了些，就連帶著整個人的情緒也變得柔和。

    恰逢靈貓醒來，他拍拍自己的腿讓靈貓?zhí)蟻?，所有的動作連貫而自然，對貓和對鳳凰的時候都是，放松而溫柔。

    程謀忽然很嫉妒，因為顏頌對著他的時候，都是死氣沉沉的。

    第33章 身死燈滅，自在枯榮（四）

    夜還長著, 顏頌倚坐在榻上，都快要把手中的書翻爛了，也沒聽程謀再說出第二句話。偏偏又不知這魔君發(fā)什么瘋, 賴在屋子里就是不肯走，顏頌困得不行, 又不能不管這位祖宗，直接爬上床去睡，可他又實在懶得與程謀講話，一時間, 兩人就這么僵著。

    顏頌借著書本的遮擋, 第不知多少次向程謀那邊偷偷渡過去視線，發(fā)現(xiàn)程謀始終穩(wěn)坐如山，一點要識趣離開的跡象都沒有。

    顏頌終于忍不住，用著僅剩的一點靈力召出長歌, 他起身, 長劍斜握在手，劍尖指住程謀的胸膛：“出去，比試一場。”

    劍刃灑上月光，冰涼如水，劍主氣質(zhì)脫塵, 也冷得像冰。程謀緩緩抬起眼皮, 將顏頌孤傲握劍的樣子看了個遍，等那副模樣牢牢印進他的腦海之后, 他掀唇而笑：“奉陪到底。”

    月夜, 桃花, 劍。

    顏頌雖身無靈力，但劍招也還記著, 雖是空有一副架子，卻也凌厲不凡。

    程謀則握著那柄小鐵劍，大多時都是在防守，見招拆招，守得滴水不漏。

    兵刃相接，兩人都工于進攻，以攻止攻，兩人節(jié)奏愈發(fā)快速，桃花飛旋，落于劍尖。

    金玉相擊之聲響徹整個小院。那柄小鐵劍雖殘破不堪，卻堅硬非常，顏頌想象不到它若是嶄新的時候會是何等鋒利神兵。

    程謀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眼中神色莫辨，臉色愈發(fā)沉凝，握著劍的手卻是越來越緊了。

    這把劍，真的是寶貝。

    顏頌此時與凡人無異，他體力漸漸不支，最后露出了個大破綻，被程謀逮住，鐵劍指住了顏頌的心口。

    程謀嗓音沙?。骸皫熜?，你輸了?！?/br>
    話畢，他正欲收劍，霎時，狂風(fēng)驟起，桃花像雨似的飄下，幾個呼吸之間便遮了他的眼。

    再下一瞬，他忽覺得劍尖撞上了什么柔軟的東西。他一開始并未擔(dān)憂，因為鐵劍被銹蝕得已經(jīng)鈍掉了，即使真的碰到人，也不會造成什么傷害，因此他才放心地用劍與顏頌比試。

    可當他想收劍卻發(fā)現(xiàn)劍收不回來的時候，心頭涌上了一抹慌亂。

    他全身都動不了了，唯有眼珠能自如轉(zhuǎn)動。

    花瓣很快落下，就在這短短幾個呼吸之間，他能看清眼前事物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劍刃上多了一只蒼白的手。

    顏頌握住劍刃，劍尖直指自己心口的位置，他抬頭笑，笑得有些殘忍：

    “對啊，我輸了?！?/br>
    程謀驚詫，他擰眉欲將鐵劍向后拔，卻發(fā)現(xiàn)自己雙手虛軟，根本拽不動劍，所有的嘗試都是徒勞。

    “沒想到吧，魔君也會中了毒，不然你以為我被你關(guān)在這里數(shù)個月，我都是在干什么？

    “麻痹藥而已，你也不必擔(dān)心。”

    顏頌抓著鐵劍向自己的心口按，鈍劍割rou，比凌遲還要讓人無法忍受。程謀雙眸巨震，只覺得自己心口那里也像是有鈍劍在向里面戳，心露出個洞，和顏頌一樣疼。

    他受不住，拼命咬著舌尖想讓自己恢復(fù)行動能力，卻聽得一聲帶著痛楚的輕笑：

    “別試，沒用的?！?/br>
    鐵劍已經(jīng)在顏頌的身體里沒入了劍尖進去，程謀怒目看他，聲音嘶?。骸邦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當然是想死啊，”顏頌握劍刃的手掌也開始滲血出來，“這不是你的愿望嗎，我替你實現(xiàn)?！?/br>
    無邊魔氣激蕩而開，程謀承受不住心中的震顫，雙目圓睜，沒忍住嘔出一口血來，他口齒間都是血腥氣：

    “顏頌，顏頌，顏謹辭！你聽好了，我……我想你死，也是要你死在我親手折磨之下，誰允許你這么痛快送死的？”

    顏頌感受到劍已經(jīng)戳進了自己的心臟，他開始站立不穩(wěn)，腦中空白，被他轉(zhuǎn)動鐵劍而削下的血rou碎塊被血流沖下來，澆落在地上，將地面染成一種不祥的黑紅色。

    “可是我……等不及了?！?/br>
    顏頌咬牙撐住，發(fā)著狠迎劍向前走，銹蝕的鐵劍霎時整個穿透他的心臟，從他的背后穿出，劍尖淌血，血流竟沖掉了銹蝕的碎渣部分，露出里面亮銀的劍身。

    這個身體已無靈力，靈力不會再沖刷筋脈，不會再助傷口愈合，而且顏頌丹田已毀，誰都救不了他。

    程謀大吼閉嘴，隨即調(diào)動全身的魔氣，直接硬生生沖開麻痹藥的毒性，他立刻松開了握劍的手，滿臉絕望，卻也想去查看顏頌的傷勢，只是他一松，顏頌就失去了支撐力，整個人向前栽去，雙膝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程謀茫然地站住不動，只見顏頌身形佝僂著，頭低垂著，砸進他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