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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之后,師挽棠看著這一幕,問沈晏道:“ 咱們不去幫忙嗎?” 沈晏道:“不必,幫不了?!?/br> 他很快便明白沈晏所謂“幫不了”是什么意思。 “沈晏”反應(yīng)很快,發(fā)現(xiàn)奪走銅鏡并不能阻止紅線的蔓延后,他以指為媒,凝了兩滴血,徑直在銅鏡上畫了一道古怪的符文,符文即現(xiàn)即亮,很快,游絲一樣的靈力就將銅鏡包裹起來,與道士口中不斷加快的咒語鼎足相抗。 庭院的場面極其混亂——聆春匍匐在地,口中不斷嘔出鮮血,偶爾渾身泛起回光返照般的靈力;林思仕死死地把她護(hù)在身后;林老爺子敲著拐杖七竅生煙;來席的賓客看的看著,不作壁上觀的正你一言我一語地試圖拉架;趙家主臉色沉得不像話,指揮者護(hù)衛(wèi)把聆春從林思仕身后拖出來;而趙玉憐,她怔怔地站在角落里,似乎還沒能消化剛剛聆春所說的一切。 “沈晏”在這樣的情形中,還不得不分出心神去拉一把毫無生志的聆春,他推測銅鏡的可傷害范圍應(yīng)該是有限的,不然趙家主不會冒著千夫所指的危險(xiǎn)跑到林家,可惜聆春早已存了必死之心,對“沈晏”的援手置之不理,只是虛弱地朝他搖搖頭,拉著林思仕的袖子,與他耳語起來。 ……不知道她說了什么,林少爺?shù)难劭艉鋈痪图t了。 “沈晏”多看了兩眼,稍微分了點(diǎn)心神,再低頭時(shí),銅鏡上的紅線毫無預(yù)兆地多了兩根,他心中一跳,下意識去看聆春,發(fā)現(xiàn)她身上靈氣已經(jīng)散逸得近乎沒有,血rou之軀漸漸虛化,像被風(fēng)吹散的薄霧,她好不容易仰起頭,對林思仕微微一笑,眼神一如既往溫和平靜,林思仕手都抖了,她卻輕聲道:“其實(shí)我很想嫁給你,真的很想,以趙玉憐的身份活到如今,只有一件事令我心甘情愿并欣喜若狂,那便是與你拜堂,我幻想過很多次與你清晨集露,黃昏煮茶的日子,我喜歡雨前的問春山,你偏愛武夷名叢的大紅袍,游湖時(shí)你總遷就我,若是成了親,就不能這樣了,我都算好了,往后我們春日喝問春山,秋日喝大紅袍,冬日和夏日,咱們換新穎的茶樣,咱們的未來那樣漫長,怎么能永遠(yuǎn)只有兩種味道……” “沈晏”緊緊蹙眉,銅鏡上紅線增加的速度,與聆春消散的速度不遑多讓,可他分明記得,符文剛成的時(shí)候,是將紅線的速度拉慢了整整一倍的,沒道理死道士這十來分鐘的樣子修為暴漲,如此說來,只能是秘境“出手”了。 若說這世界是一個被設(shè)定好的故事,那秘境里必定存在著修復(fù)程序,只要故事沒有崩到一定程度,修復(fù)程序都能將其拉回正軌,這就是沈晏所謂“幫不了”的意思。 “沒崩到一定程度……那崩壞不就好了?”沈晏瞇起眼睛,喃喃道。 這時(shí),林思仕忽然扶著聆春,小心翼翼地站起了身,兩人淚眼相望了片刻,忽然,林思仕喊道:“夫妻……對拜。” 這就是聆春最后的心愿,一場完整的婚禮,成為一個人堂堂正正的新娘。 師挽棠站直了身子,看著兩人的舉動,聆春很艱難地將腰緩緩彎了下去,卻在即將禮成那一剎,忽的散成了一捧光華。 “?。?!” 別說林思仕,就連師挽棠也忍不住心上一顫,還未來得及發(fā)表感想,忽聽旁邊沈晏道:“我知道了。” 第41章 拜堂 “……我知道怎么崩壞劇情線了?!?/br> 沈晏如是說道。他忽的拉去師挽棠的手, 拽起就往后院走去,后者被他拉得一趔趄,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一邊走一邊茫然問:“干嘛去?。吭趺幢缐??” 沈晏頭也不回,語氣卻篤定:“拜堂, 三拜禮中的最后一拜, 這是結(jié)局,也是絕對不能更改的點(diǎn)?!?/br> “哦……”師挽棠有些明白了,“所以我們要改變結(jié)局是吧,怎么改?鏡妖不是都已經(jīng)死了嗎?結(jié)局定了呀?!?/br> “沒定, 聆春散了, 銅鏡還在, 但凡有一絲氣息, 都能算作存活, “沈晏”應(yīng)該還能撐一會兒, 在銅鏡碎裂之前, 我們得把結(jié)局改成皆大歡喜?!?/br> “皆大歡喜。”師挽棠驚詫道:“那你是要讓林思仕和聆春白頭偕老子孫滿堂嗎?!” “……”沈晏腳步微妙地一頓,側(cè)目看了他一眼,“也沒有歡喜到那種程度?!?/br> 說話間, 他推開新房的門, 直奔衣廂而去, 挾風(fēng)帶電地翻出兩身備用婚服, 對照著師挽棠比了比, “還行,你應(yīng)該能穿,趕緊換上?!?/br> 師挽棠拿下蓋在臉上的喜服,就著燭光打量了兩眼, 忽然:“沈晏,你拿錯了吧,這是新娘的?!?/br> 沈晏道:“沒錯,聆春身量高,比你差不了多少,你將就著應(yīng)該能穿下去?!?/br> 師挽棠默了片刻,“……你讓我當(dāng)新娘?” 沈晏聽他語氣有異,回頭安慰似的揉了揉他的后腦勺,哄道:“就裝一裝,這里的人修為平常,你待會兒使個障眼法扮成聆春的模樣,大家發(fā)現(xiàn)不了的,乖,算我求你幫忙了行不行?” 師挽棠以往很好說話,一般沈晏使出“乖”字絕招他便繳械投降了,此次卻不一樣,他很堅(jiān)決地拒絕道:“不行,這有辱我鬼王大人的形象和人格,無論你怎么說我都不會屈服的,其他的我都能答應(yīng)你,就這個不行!” 沈晏盯著他的眼睛,思忖了片刻,“……那不然我扮新娘你扮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