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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常宅曾是常州的一戶琴行大家,家境富裕,家里有百來人口。 可突然一夜之間就變得空無一人,再?zèng)]有人出來過,連條狗的叫聲都聽不到,寂靜的像是從來沒有住過人。再過不久后,聽聞每天晚上從那邊路過的人,甚至?xí)牭嚼锩鎮(zhèn)鱽韽椙俚穆曇簦植乐畼O! 剛開始還有不怕死的想進(jìn)去偷一些金銀珠寶,下場(chǎng)都是橫死街頭,后來大家一起請(qǐng)來了道士和尚進(jìn)去做法,結(jié)果都一去不回。 常州老人把這座陰氣森森的老宅稱為吃人鬼宅,后幾百年間才再也沒有人敢進(jìn)去。 “此地供奉的神官不管嗎?”北玉洐問道。 客棧老伯道:“哎,去祈愿也沒用的,以前也有人去求過附近的百里仙家,都沒人管,我們只能不靠近那常老宅便無事?!?/br> 火焰聽言沒忍住笑出聲,卻見玉洐君淡淡看了他一眼,連忙收了笑容,假裝正了神色道:“師尊打算去看看嗎?” 北玉洐點(diǎn)頭道:“放任不管,實(shí)在不妥?!?/br> 眾人聽言,大失驚色,紛紛勸道:“這位公子年紀(jì)輕輕的,可千萬不要去常老宅涉險(xiǎn)境啊!” “之前也請(qǐng)了無數(shù)仙長(zhǎng)道士,都是有去無回!” “去不得,去不得,里面都是妖魔鬼怪!” ...... 玉洐君一言不發(fā),他既打定了主意要去,眾人說再多,也是無動(dòng)于衷。 火焰倒是不甚在意,既然北玉洐想去,他便奉陪,管什么十方惡鬼,魑魅魍魎,撞到他的面前都只能自認(rèn)倒霉。 ☆、迷琴惑心神 兩人不顧眾人勸阻,連夜來到常老宅門口。 數(shù)百年來的風(fēng)霜雨雪,門庭破舊,早就看不出這老宅的顏色,修建的卻十分寬闊,依昔能看出沒落寞之前應(yīng)是極富貴的。 瓦檐泛著黑灰,沉默立于陰暗,夜色下顯得鬼氣森森。 “吟之,跟著我?!?/br> 北玉洐低聲交代,雪袖輕輕一揮,兩扇厚重的大門隨著“嘎吱——”聲而開。 火焰配合的點(diǎn)頭。 內(nèi)宅里陰風(fēng)陣陣,只吹得人睜不開眼,蜿蜒的抄手回廊當(dāng)真又深又長(zhǎng),院中還種了一棵詭秘的參天古槐,把本來就稀薄的月光更遮的緊,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 槐樹招陰,一般沒有人敢在庭院里種這種孤魂野鬼最愛的東西,兩人順著堂屋查探,不過片刻,猛然在寂靜的回廊里聽到了聲音。 琴聲.... 那聲音又低又悲,斷斷續(xù)續(xù),讓人聽不真切,仿佛是怨女幽魂在耳邊哭訴著自己顛沛流離的不幸經(jīng)歷。 對(duì)視一眼,兩人默契的順著這琴聲尋過去。 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夾雜著詭異的琴聲,徒然間倒真生出幾分恐怖感覺。這里彎曲狹窄,兩人根本沒法并著排走,火焰跟著玉洐君,只見這人單薄的背脊挺的筆直,仿佛牢牢的將自己護(hù)在身后。 視線昏暗不清中,又遇轉(zhuǎn)角,復(fù)而再一抬頭。 “......” 北玉洐。 居然不見了! 火焰蹙眉,還未回神,空寂的宅屋中傳來的琴聲卻突然變調(diào).... 剛剛還幽怨哀怨的小調(diào),突然便像換了個(gè)人彈奏,彈琴之人好像十分憤怒,每一次都像要把這琴弦撥斷般的暴躁,破音且尖銳,配合著空無一人的陰冷回廊,仿佛下一刻就要涌現(xiàn)無數(shù)索人性命的惡鬼。 火焰嗤笑一聲。 何方宵小敢在他面前作祟? 北玉洐不在,他也不再忌憚?dòng)蒙裎?,揮手召出桃夭,點(diǎn)燃幽幽狐火,只剎那之間整個(gè)回廊都被照的入白晝一般。一路不停,順著這光亮走到回廊盡頭,他猛然抬腳,將盡頭這扇門狠狠踹開,那刺耳難悅的琴音就躲在這扇房門之后! 有光——很刺眼。 像是突然從黑夜渡到白天,鼻尖最先嗅到熟悉的味道,還未思考時(shí),身體已經(jīng)放松,nongnong暖意傳入四肢百骸。 “吟之,又出去貪玩了嗎?” 屋子里明亮溫暖,貴妃塌上懶懶的倚了一個(gè)絕色美人。 雪白的狐裘裹著她賽雪的肌膚,美艷的丹鳳眼微微上挑,正笑吟吟的看著他,眉目?jī)A國傾城。 竟是他的母親,九尾妖花。 “今日剛做了甜糕,你這小子是聞著味道來的嗎?” “書院的先生可又跟你的父君告狀了,你呀,怎么這樣討厭讀書。” “愣著做什么?過來?!?/br> 芊芊素手端來一碗香甜的糕點(diǎn),順著這雙手看過去,是阿娘。 真的是她。 熟悉又陌生,好久不見,笑意彎彎的臉。 這是他的母親.... 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多少次火焰午夜夢(mèng)回,被噩夢(mèng)駭?shù)臏喩砝浜?,然而還是看不清阿娘的臉,只能摸到冰涼的床被,然而這一刻,她就這樣站在他面前,一伸手就能觸碰到..... 九尾妖花。 柔軟的語氣,熟悉的聲音,連氣味都是跟記憶中一模一樣,小時(shí)下學(xué)常常給他做一碗甜絲絲的甜點(diǎn)。 火焰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掌心里是溫?zé)岬挠|感,眼里溢滿了寵溺。 “這孩子,今天怎么了?”她笑著。 任由火焰摸著她的臉,她的頭發(fā),她的手。 火焰沒有開口。 這一幕在他腦海里存了太久,他不敢開口,怕一開口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