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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知道嗎? 就是知道才想上去坐的。 他近日不知道著了什么癮,老是想尋著有北玉洐氣味的地方休息,那淡淡雪浪香越聞越是著迷。 被兇了,火焰本來不太高興,抬眼卻見成素張黑如鍋底的臉,心下好笑,于是笑瞇瞇的用尾巴掃了掃他的臉。 老頭更生氣了! 今日有祭祀,成素本是臨時回來取東西,結果正撞見這只野狐在此撒野,但宮主一向十分疼愛這只狐貍,不好隨意處置。他忍住火氣,思考片刻,還是把火焰托到肩上,準備帶在眼皮底下最放心,免得這畜生到處搗亂。 火焰也不反抗,一路安安靜靜伏在成素肩頭一顛一顛的隨他走。 兩人出了雪月宮向北,來到一寬闊海岸,無數(shù)雪月紋袍的英俊門生正在此恭候成素。成素帶著眾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一望不見頂部的壯闊石崖底前。 撥開洞口的透明水結界往里走,石壁兩側竟鑲滿了密密麻麻的碎琉璃照明,眼前寬闊的石階,直通上崖頂。 這座天然形成的石崖,便是北海族的“月崖”。 此石崖在整個北海族里最為高闊,一抬頭仿佛就能摸上月亮,崖頂寬闊壯觀,可容納多達萬人,中心是登天般高度的圓形神壇,上面繪了一幅巨大的雪月圖。 工藝精湛,令人嘆服。 然而最為壯觀的卻不是此崖,而是,“天河?!?/br> 此崖之高,堪堪到北海之濱界線上,連著天河下界,整個天河水像是一倒掛瀑布,在月崖身后從天而降,氣勢磅礴。 在此崖上仿佛置身于天河水中,如登極樂仙境。 火焰之前曾遠遠窺看過北海之濱一角,已覺得十分宏偉,今日離海濱與天河如此之近,激蕩海水猶如滔滔不絕,不由看的人微微心驚。 能鎮(zhèn)守住如此龐大的海濱,北海族果真當?shù)钠鹌娓裣砷T第一大家。 今日的北玉洐看起來格外莊重,精致的月紋雪袍,頭帶束發(fā)月冠,額心還綴一月牙神印,藍瞳如映連綿冰雪。 周邊都是熱鬧人群,他卻半點煙火氣都沾染不到,一人立于神壇之上,仿佛是冰塑而成,美輪美奐。 成素先生行至神壇,將祭祀文交于北玉洐手中,火焰借機在他肩頭,對著玉洐君一呲牙。 成素趕忙將這野狐的頭壓下,免他搗亂。 玉洐君面色如常的接過文卷,只有火焰眼尖的發(fā)現(xiàn)他唇角微微一彎,頓時心下癢癢,奈何場合不對,只得忍住沒有鉆入玉洐君懷中。 擺案,焚香,繁瑣冗長的祭祀,一絲不茍。 玉洐君聲音清潤,帶領眾門生朗誦祭祀文,接著北海族各海域的眾族長一一上前,虔誠祭天,祭拜海濱。 北海之濱全靠北海族鎮(zhèn)守,偌大的海濱,壯闊浩大,像是堅不可摧,然而任何結界,都沒有絕對,若是海濱塌陷后果不堪設想,所以每年祈月節(jié),不僅是為了祈福,更要在此加固檢查,嚴防海濱結界出現(xiàn)問題。 儀式漫長,眾人又嚴肅,火焰簡直困的眼皮打架,若不是爪子抓著成素的頭發(fā),早就掉了下來,后者則被他抓的臉色發(fā)青。 又過片刻,海面上天色涌動,雪月緩緩出云,只映的月崖之上如一片冰雪世界,北玉洐沿著神臺渡了兩步,面色嚴肅,淡淡道:“抬棺?!?/br> 火焰總算聽見他的聲音,勉強來了點精神。 一排標致的素色門生,背負雪亮寶劍,整齊的踏上神臺,手里還抬著一寒氣森森的冰棺。冰棺通體透明,覆蓋層層冰霧,被置于神壇中間,好似一塊千年寒冰,寒氣繚繞。 正是火焰夜探隱月殿,密室里藏的那口冰棺! 玉洐君揮退了門生,親手啟棺。 破冰之聲,尖銳刺耳。 緩緩推開—— 火焰離的近,一眼就看清棺中女子。 本君有一重要之人。 幸而得折念花一朵,可為她結魂。 本君愿付出一切代價。 昔日惡羅北玉洐說的話浮上腦海。 北玉洐已得折念,又尋來鬼王心頭血做藥引,祈月節(jié)正是靈力充沛的好時候,是想在今日召回這女子的魂魄。 這女子,是北玉洐的什么人? 曉暮。 應當是很愛的人吧。 金眸一暗,突覺心口隱隱發(fā)酸,折騰至今,弄得傷痕累累,可笑也是為他人做嫁衣。 玉洐君將血珠喂入女子口中,輕輕拖住女子后頸,明明是一個普通動作,他做起來卻顯得無比小心珍重,說不出的溫柔。 片刻后,他右手掐訣,化出折念。 火焰總算有幸見了一次折念。 不愧是圣物,通體空靈白色,一化出形,便能感覺絲絲靈力纏繞于上,rou眼可見靈氣流轉(zhuǎn),光華奪目。 北玉洐催動靈力,將花夾在指尖,用靈力緩緩溶解直至透明,靈流慢慢融入了那女子骨血之中。 眼見著折念就這樣在眼前消失,火焰只覺備感心痛。 月色正濃,北玉洐周身靈氣環(huán)伺,源源不斷的將靈力輸入那女子身體里,眾人附和著默念往生咒。 眉目上的層層冰雪緩慢融化,半面朱櫻唇,一張傾國容。 驀然,那女子睜開雙眼。 三千烏發(fā)隨風飄揚,翦水秋瞳,佳人如斯。 成素瞪大的眼睛,一張老臉硬生生的憋紅了,激動的雙手打顫,火焰差點被他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