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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夏星抬起頭,還準備說什么,就看到了里莫眼里的無奈之色,不由得愣在了那里。因為他發(fā)現(xiàn),此時陛下眼中露出的神色,竟然和他室友一模一樣。 里莫微微一笑:“怎么了?” “沒、沒什么。” 祁夏星把視線投向窗外,應(yīng)該是他多想了。 玻璃外的宇宙泡泡正一閃閃發(fā)著光,宇宙星辰在泡泡里折疊交錯,仿佛每個泡泡中都裝著著一個宇宙。 “想下去看看嗎?”里莫的聲音響起。 祁夏星點頭,他雖然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心中隱隱有些期待。 也不知道里莫做了什么,泡泡突然抖了一下,祁夏星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泡泡已經(jīng)和長廊斷開了連接,正在緩緩?fù)?。不一會兒,他們就置身在一大群半透明的泡泡中?/br> 如果剛才在外面看是一種震撼,現(xiàn)在置身其中又是另一番驚喜。 他們落得很輕,在泡泡的空隙中跳來跳去,滿目繁星入眼,隨著光暈緩緩而動。祁夏星從來沒有哪一刻有過這種感覺,宇宙竟然這般親切可愛。 當他們再次從泡泡群中鉆出來時,已經(jīng)徹底看不見小兔子飛船了,仿佛整個宇宙都只有他們二人。 更讓祁夏星驚訝的是,在透明的泡泡背后,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漂亮的粉藍色星球。 這顆星球外圍是淺藍色,越往里,淺藍色就混入了更多的紅,漸漸變?yōu)闇\紫、粉紫色,星球中間,是一片溫柔的粉白色。這讓她看上去夢幻極了,仿佛整顆星球都是一顆漂亮的寶石。 然而不僅如此,這顆星球還有著溫柔的粉藍色光環(huán),身旁環(huán)繞著兩顆小小的衛(wèi)星,一個粉藍色,一個白金色。 在遼闊的宇宙中,形成了自己的一小片天地。 “這是艾絲翠德流浪星,”里莫走到他身邊,緩緩道,“據(jù)說這是來自宇宙之外的星球?!?/br> “宇宙之外?” 里莫:“你知道多元宇宙理論嗎?” 祁夏星不太確定:“是指平行宇宙嗎?” “也可以這么說,”里莫看著星球艾絲翠德流浪星,緩緩道,“這種理論認為,我們所處的銀河系,以及包含銀河系的室女座超星系團,都只是宇宙的一部分。有多小呢?大概就像是陷在一粒小小的果殼之中。而在我們這一顆果殼之外,還有數(shù)不清的果殼宇宙?!?/br> 祁夏星微微張大了眼:“你是說……艾絲翠德來自于另一個果殼中的宇宙?” “沒錯,據(jù)說在他們的宇宙世界中,生命存在于星球的物理尺度上,也就是說,一顆星球就是一個生命?!?/br> 祁夏星不太明白:“可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里莫:“因為各個果殼中的宇宙不是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艾絲翠德在兩個宇宙交匯時意外陷落,自此,便在銀河系經(jīng)歷了漫長的流浪,對艾絲翠德最早的記載出自宇宙歷2019年?!?/br> 祁夏星瞪大了眼睛,現(xiàn)在是宇宙歷4936年,也就是說…… 艾絲翠德已經(jīng)在錯誤的世界中流浪了兩千多年,卻始終沒能找到回家的路。 里莫道:“據(jù)說那兩顆小衛(wèi)星是她的孩子?!?/br> 祁夏星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震撼,過了好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說她還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嗎?” “這就沒有人知道了,”里莫語氣中帶著微不可聞的失落,“有的人在熟悉的地方都找不到回家的路,更何況是陷落至另一個宇宙中的生命呢?” 祁夏星低下頭,突然覺得有些難過,仿佛自己和艾絲翠德產(chǎn)生了某種聯(lián)系,他能準確感受到這顆星球的孤獨和惆悵,那是同樣迷失在宇宙中的兩個生命,在靈魂深處產(chǎn)生的共鳴。 他張了張嘴,聲音有些?。骸澳銥槭裁匆獛襾砜催@些?” 里莫:“你不喜歡嗎?” 祁夏星看著玻璃外巨大的粉藍色星球,緩緩搖頭。 里莫微微一笑:“這就足夠了?!?/br> 祁夏星心中升起一股濃重的愧疚感,他仿佛終于下定了決心,認真道:“可是我不是他?!?/br> 看著里莫微微發(fā)愣的表情,他又重復(fù)了一遍:“我不是你口中的那個人?!?/br> 里莫倒是沒想到祁夏星會這么直接,他嘆了口氣,有些挫敗地說:“那如果我只要一個想象呢?” 似乎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祁夏星微微張大了嘴。 里莫往前一步,撫摸著他的臉龐,聲音是前所未有的繾綣:“你知道我為什么找你見面嗎?” 祁夏星愣了愣:“我知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里莫溫和的笑了笑,“應(yīng)該有很多人把你當成他吧?你為什么不相信?” 祁夏星垂下眼,嘴巴抿成一條直線:“我有自己的判斷?!?/br> 過去的一切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他不過是和那人長得像罷了,又湊巧有一樣的名字,銀河系有幾百億人口,出現(xiàn)這樣的巧合太正常了。 察覺到祁夏星的抵觸,里莫沒有繼續(xù)追問,反而道:“你想看他的照片嗎?” 祁夏星抬起頭:“上將的?” 里莫:“對,他也和你一樣叫祁夏星。” 祁夏星搖頭,說了一聲不。 里莫停下了打開光腦的手:“不要?” 祁夏星重復(fù)了一遍:“對,我不看?!?/br> 里莫有些詫異,但很快便明白過來。仔細一想,也并不是很意外,人都渴望獨特,沒有誰愿意成為別人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