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閻對此報以沉默。

    燭九陰看向李閻，皺眉道：“為什么不說話？”

    “不懂。您要是還愿意說，我也愿意聽?！?/br>
    燭九陰冷笑一聲：“少跟我套近乎，我不吃這套?！?/br>
    說完，他把眼一閉，似乎不再理會李閻。

    李閻并沒覺得有什么難堪，只是笑道：“那您歇著?！?/br>
    說完，他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魂魄殘缺，過不了六司的門檻兒，神庭也難大成。鱗·戊申九，朱仙鎮(zhèn)。鱗·丁未十二，寶東株式會社。這兩個地方可能有你要的東西?！?/br>
    李閻腳步一頓，訝然地看向燭九陰。

    “這種消息在二席里不算稀罕，你自己也能打聽得到。”

    燭九陰仍舊閉著眼皮。

    “我記住了?！?/br>
    李閻輕輕鞠躬，這次真的離開了。

    ————————————————

    距離新閻昭會的組成，以及十月議案正式對外頒布，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

    日子和過去沒什么不一樣。

    查小刀把飯館鎖了，給服務(wù)員小周放了假，自己坐高鐵去了珠海，走之前，他和李閻說直接在閻浮事件里碰頭。

    李閻沒細(xì)問，瞧他臊眉耷眼的，應(yīng)該不是什么壞事。

    工商局的執(zhí)照也批下來了，李閻的酒館隨時可以開張。

    考慮到下次事件就在眼前，李閻并沒有選擇現(xiàn)在開業(yè)。

    他和往常一樣，開啟事件以前，在拍賣行的各種求購和掛售下面瀏覽，除了可能撿漏，這里偶爾還會鬧出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故來，對李閻來說，樂趣非凡。

    可李閻很快發(fā)現(xiàn)，拍賣行上幾乎所有物品的價格開始出現(xiàn)不同程度的上漲。

    尤其是能增長覺醒度的各類消耗品，在閻昭會開會之前，價格就已經(jīng)上漲了一次，結(jié)果閻昭會結(jié)束以后，價格居然再次瘋漲。和最開始的價格比較，已經(jīng)上漲了50%左右。

    其他的東西，也普遍貴了兩三成不止。

    考慮到十月法案的頒布，這本來不算稀奇，可李閻心念一動，在檢索一行輸入了“可控核聚變技術(shù)資料”這樣的字句，本來只是百無聊賴，可接下來跳出來的，那熟悉又陌生的字節(jié)，卻讓李閻跌破眼鏡。

    “根據(jù)相關(guān)條例，你的部分搜索結(jié)果不予顯示。”

    下列陳列著不少的掛售條，可往往都摻雜著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有些要求倮鱗類的閻浮傳承，有些要求某些果實(shí)世界的獨(dú)特原件，有些圖紙的部分材料干脆寫著“待探索”。

    李閻翻了好久，終于有一個看上去駁雜浩瀚，但沒有夾雜明顯專有條件的技術(shù)資料?？伤鼉H僅在最后一行寫著，本設(shè)計(jì)方案中涉及的一切宇宙常數(shù)，僅在如下果實(shí)中生效：……

    毫無疑問地是，生效的果實(shí)名單里并沒有天·甲子九。

    “有點(diǎn)意思?！?/br>
    李閻沒再做嘗試。結(jié)合在母冠的見聞，他隱約察覺到了幾位閻浮主之間，一道若無若無，但幾乎不可彌合的裂痕……

    樓上響起了腳步聲，李閻沒抬頭，仍舊瀏覽著拍賣行的信息，直到背后傳來柔軟的觸感。

    “看什么呢？”

    李閻這才抬頭：“一點(diǎn)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我估計(jì)你不感興趣，你要聽么？”

    “要是閻昭會的事，就算了?！?/br>
    李閻回來以后，就把從母冠帶回來的氣泡交給了丹娘，氣泡里頭有相當(dāng)多的畫面，是關(guān)于文明興衰，生老病死，其中許多視角相當(dāng)冷漠，李閻本來以為，丹娘的反應(yīng)會更大一些，可實(shí)際上，她只是自己消化了一會兒，就問李閻今晚想吃什么，似乎不太往心里去。至于對閻昭會的事宜，反而更不在意，把精力都放在了旁處，除了每天去練鼓，她也開始接觸雷鬼和朋克音樂。還有就是下廚房，殺魚殺雞都不再話下，長發(fā)留短了，馬尾辮梳的多了。也開始嘗試時尚的穿搭，少了幾分空靈，卻添了一份冷艷與柔美并存的馥郁味道。

    “啊，那我就不啰嗦了。”

    李閻的目光在丹娘身上游曳了一會兒，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丹娘湊近李閻的臉：“你就沒有，別的要對我說的么？”

    “嗯。”李閻想了想：“如果趙老頭他們找你做什么，安全第一?！?/br>
    “沒了？”

    “今天晚飯我想吃蝦仁?！?/br>
    “還有呢？”

    丹娘越靠越近，兩人鼻尖輕輕碰在一起。

    “……”

    李閻恍惚間回憶起，初見山靈時的柔媚風(fēng)光。他突然張手把丹娘抱了個滿懷，兩人擁吻在一起，如同兩只交頸纏綿的天鵝。

    兩只大手在挺立的腰背間摸索，好一會兒，激情稍稍平復(fù)。

    丹娘撫摸著李閻的頭發(fā)，久久無言。

    兩人同居一年有余，可實(shí)際上，李閻從來沒碰過丹娘。這件事，連查小刀這樣關(guān)系親近的人也不知道。

    李閻的呼吸分外悠長，他舔了舔牙床，盯著丹娘的眼睛，慢條斯理地說：“我主動要求參加回收事件，是有點(diǎn)私事要了結(jié)。我沒想瞞你，就是怕你多想?！?/br>
    丹娘坐在李閻大腿上，撥弄著李閻的頭發(fā)，悄聲問：“我像個麻煩么？”

    “哈哈哈哈，我可沒這個意思?！?/br>
    丹娘沖李閻眨了眨眼，她從李閻身上站了起來：“那我去買菜了。”

    “早點(diǎn)回來。”

    李閻目送丹娘扎好頭發(fā)，然后走出門口。

    下一次閻浮事件，就在今晚十二點(diǎn)。

    白天無話，李閻和丹娘吃過晚飯，夜幕逐漸降臨。

    “行走大人，你即將開啟閻浮事件。”

    李閻睜開眼睛，映入眼簾是刺眼發(fā)紅的各色廣告燈箱：

    新到各國佳麗，附設(shè)人體按摩

    大國醫(yī)研究院

    朗豪芬蘭浴，兩人同行立減一百

    價錢持平純粹租房

    ……

    燈牌字號在李閻面前逐漸模糊，勾勒出了新的字樣。

    “時間：公元1989年?！?/br>
    “位置：九龍城區(qū)?！?/br>
    “本次閻浮事件的要求：請于二十四小時到中興保德國際拍賣有限公司駐香港辦事會報道?！?/br>
    李閻穿著米色西服，看上去比上次要體面太多，他走進(jìn)一家開著卷簾門商鋪，里面環(huán)列著各種包裝零食和香煙。

    “一包香煙?！?/br>
    他從兜里拿出幾張皺皺巴巴的港幣遞了過去。

    留著小胡子的老錢轉(zhuǎn)身拿煙，轉(zhuǎn)動的風(fēng)扇把濃郁的豬油和劣質(zhì)香水味道，連同鬧騰的喧嘩一齊撞在李閻臉上，李閻伸了個懶腰，不自覺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