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生活，”沈宜游有些說不下去，盡管喝了水，還是感到喉頭干澀。

    他手里的玻璃水瓶有些冰手，就把水瓶放回柜子上，努力地想著李殊能聽懂的解釋：“因?yàn)槲液湍悴灰粯?，我只是一個非常、非常普通的人。”

    李殊動了動，不過沒說話。

    他看著沈宜游的眼神讓沈宜游覺得不自在，所以沈宜游移開了目光，垂下眼睛，繼續(xù)說：“你不想見我的朋友，我沒什么意見。我知道你跟他們沒有共同語言，也不想勉強(qiáng)你……可是我希望你也不要總是干涉我?！?/br>
    李殊又動了一下，看上去非常想表態(tài)，不過講信用地忍住了。

    “也不用一句話都不說。”沈宜游看著李殊因?yàn)闊o法發(fā)言不斷動來動去的樣子，覺得好笑，又有點(diǎn)心酸。

    他問李殊：“你是不是一點(diǎn)都沒有想過我們以后怎么辦啊?！?/br>
    “可以定義一下以后和怎么辦嗎？”李殊想了想，謹(jǐn)慎地作答。

    沈宜游想到了李殊會給他這種答案，因此沒覺得不高興，當(dāng)然也不會覺得開心，他感覺自己可能對李殊笑了一下，不過不是那種很開心的笑容。

    “我以前想過，”沈宜游沒有直接回答李殊的問題，但對李殊承認(rèn)，“我想了很多。不過我想的都是你會覺得愚昧和低效的東西，你都看不上，然后就不敢想了?！?/br>
    一小段靜默后，李殊開口說：“比如？”

    沈宜游想了想，說：“比如像你父母一樣，組建一個真正的家庭。”

    “我一直很想要一個自己的家，”沈宜游告訴李殊，“因?yàn)槲腋改傅母星椴缓?，我想要那種很好的家?！?/br>
    李殊“嗯”了一聲，大概表示在聽。

    “但是我不敢跟你要，”沈宜游接著說，“你總是覺得我的想法很沒有用。但我本來就是一個——很沒用的人。我可能永遠(yuǎn)也不能成為一個有用的人，來你公司工作三天就會被你辭退?！?/br>
    “我知道我不夠好，”他說，“但你讓我覺得我更差了。我不想這樣?！?/br>
    沈宜游無法具體地說明他想和李殊要什么。

    他只是覺得和李殊在一起壓抑大過愉悅，但卻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才能讓他們的關(guān)系變得健康一些。

    所以才在情緒崩潰的時候選擇退縮和逃跑，而且直到現(xiàn)在，沈宜游也沒有太想清楚，如果不分手，他和李殊還能怎么繼續(xù)下去。

    過了一會兒，沈宜游對李殊說：“我們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吧?！?/br>
    “我可以反對嗎？”李殊問。

    他臉上幾乎沒有表情，語調(diào)很平穩(wěn)。

    沈宜游想李殊的確比自己要理智地多了，他從來不會像沈宜游一樣忍不住哭，不發(fā)脾氣，永遠(yuǎn)鎮(zhèn)定，像一個更高級的人類。

    “不可以，”沈宜游回答李殊的問題，又解釋，“因?yàn)槲蚁朐倏紤]得清楚一點(diǎn)，可是一直和你見面，會讓我沒辦法冷靜地思考。”

    “為什么？”李殊像是感到很不解，微微皺眉，看著沈宜游，就像沈宜游說的話是試卷尾部的一道超級大難題，他在疑惑為什么會有人把這樣一道題放在這張普通考卷上。

    “就說你根本聽不懂?！鄙蛞擞螣o奈地說。

    李殊抬臉看著沈宜游，好像因?yàn)樯蛞擞握f他不懂，有點(diǎn)不高興，需要沈宜游馬上哄他。

    “你直接解釋?！彼逯樥f。

    沈宜游稍有些猶豫，但還是遵從內(nèi)心，走近了李殊，俯身親了一下李殊的臉，輕聲說：“因?yàn)楹芟矚g你?！?/br>
    李殊答應(yīng)了沈宜游的條件，直到李殊上市結(jié)束，他們都不再見面，不過他要求沈宜游不能不回他信息，也不能不接電話。沈宜游想著李殊本來也不大喜愛電聯(lián)，就答應(yīng)了。

    而沈宜游也退了一步，至少今天允許李殊和他一起睡，因?yàn)榉凑钍饷鎸γ嫣嵋髸r，沈宜游最終總是會軟化。

    李殊好像很容易就滿意了，他愉快地從后面摟住沈宜游，把頭埋在沈宜游的頸間，抱得很緊，宛如十分無憂無慮，也睡得很沉。

    清晨五點(diǎn)半，李殊的鬧鐘響了，他躡手躡腳地起了床，洗漱穿著后，發(fā)現(xiàn)沈宜游也坐起來了，坐在床里揉著眼睛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