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里想象了一下那個(gè)畫面。

    似乎也只有威武的雄獅趴在吉爾伽美什的膝蓋上看起來沒有違和感。換做別的，孩子？女人？哪怕是吉爾伽美什的摯友恩奇都做出這樣的動作都會覺得有些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榘滋旖?jīng)歷了一場戰(zhàn)斗，愛里今天困得很早。

    吃完晚飯，才八點(diǎn)，她的眼睛就快睜不開了。

    吉爾伽美什原本想拉著她打游戲，見她一副困到不行的樣子，大發(fā)慈悲準(zhǔn)許她回房睡覺。

    愛里打著哈欠，昏昏沉沉地洗完澡，換上睡裙，頭一沾到枕頭就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gè)夢。

    她夢到了吉爾伽美什。

    這不奇怪，她和吉爾伽美什之間有契約的聯(lián)系，在圣杯戰(zhàn)爭中，御主常常會夢到從者的生前。

    在夢中，她看到一片金色的沙漠。

    一座無比壯闊的國度橫亙于整片沙漠，風(fēng)沙中響起美妙的樂曲聲，王國中的人民安居樂業(yè)，繁華昌盛。

    祭司們高聲吟唱著王的贊美詩，工匠徹夜將最古老的律法刻于石碑之上。

    而那位尊貴的英雄王則在高塔上俯瞰眾生，睥睨萬物，被稱為百獸之王的雄獅闔眸安然睡在他身旁。他的頭發(fā)比黃金還要燦爛，眼眸中閃爍著智慧的光，無盡的光輝照耀在王國的每一處角落。

    他就是光輝本身。

    一直到愛里醒來，她依然為夢中那宏偉的景象而震撼，她仿佛置身于一本史詩，人類最偉大的功業(yè)就在她眼前。

    這還是她第一次做到與吉爾伽美什有關(guān)的夢。

    拍了拍腦袋，讓頭腦清醒一點(diǎn)。

    她看了眼時(shí)間，才十點(diǎn)二十分，她不過睡了兩個(gè)多小時(shí)。

    嗓子渴得發(fā)干，愛里起身去客廳倒水。

    客廳亮著光，吉爾伽美什果然沒有睡。但是出乎意料的，他竟然在下棋。

    吉爾伽美什坐在沙發(fā)上，獨(dú)自一人擺弄著面前的棋盤。他左手端金色的酒杯，里面裝著色澤艷麗香味醇厚的葡萄酒。

    愛里微怔。

    她已經(jīng)忘了吉爾伽美什的杯子里有多久沒有裝酒了，平常一直裝的可樂。

    吉爾伽美什拿著一枚棋子向前走了一步，他稍稍抬眸，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醒了，愛里?！?/br>
    愛里忍不住停下腳步，多看了兩眼自己的從者。今晚的吉爾伽美什有些奇怪，平常他極少叫她的名字，總是以“人類”、“女人”稱呼她。

    吉爾伽美什瞥了眼自己身旁的沙發(fā)，示意她坐過來。

    愛里疑惑地走過去，卻遲遲不敢坐到他身邊。

    總感覺有什么陷阱。

    要是換做平常，吉爾伽美什早就面露不耐。此刻的吉爾伽美什卻毫無惱怒之意，他輕笑一聲，睫毛如蝶翼顫動。

    “你在害怕什么？”

    吉爾伽美什從未對她這么溫柔過。

    他伸手，攬住她纖細(xì)的腰肢，只是稍一用力，她便重心不穩(wěn)，跌進(jìn)他懷里。

    吉爾伽美什穩(wěn)穩(wěn)地接住她，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本王發(fā)誓，你所擔(dān)憂的事，本王絕不會讓它發(fā)生。”

    吉爾伽美什的聲音像是有魔力，愛里瞳孔微散，喃喃道：“圣杯……”

    “圣杯算什么東西?！?/br>
    他打斷她的話，語氣張狂又矜傲。

    天地間，也只有他一人能說出這樣的話。

    吉爾伽美什看著愛里，那雙如同蛇一般的瞳仁極盡蠱惑，他捏住她的下巴，像是絕對的命令，又像是曖昧的調(diào)。情，“今后你只需渴求我一人，為我一人存在?！?/br>
    愛里臉頰發(fā)燙。

    明明她知道哪里不對勁，自己卻仿佛掉進(jìn)了一道漩渦，任她如何掙扎，只會越陷越深，逐漸沉淪。

    那張薄唇一點(diǎn)點(diǎn)靠近，就在即將碰上的時(shí)候……

    愛里又醒了。

    她看著房間的天花板，腦袋暈暈乎乎。

    剛才，竟然是夢中夢？

    她摸了摸臉頰，果然燙得像發(fā)燒一樣。

    這太荒唐了。夢到吉爾伽美什的生前就算了，第二個(gè)夢算怎么回事？

    愛里去浴室洗了把臉，強(qiáng)迫自己從那個(gè)泛著桃花色的夢中的清醒過來。冰涼的水撲在臉上，她果然感覺整個(gè)人都清醒許多。

    突然，澆在手上的水變得粘稠起來，空氣中飄浮著一股鐵銹味。愛里感到不對勁，她低頭一看，不知何時(shí)起從水龍頭里流出的不再是清水，而是鮮血。

    愛里嚇得后退一步。

    她撞到一個(gè)人，回頭，看到那頭熟悉的金發(fā)。

    愛里像找到了救星，下意識拽住吉爾伽美什的衣角：“Archer，有血……”

    話音未落，吉爾伽美什一把拍開她的手。

    “誰允許你觸碰我，雜修?！?/br>
    吉爾伽美什神色冷漠，語氣中充滿了嫌棄。愛里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王之財(cái)寶在吉爾伽美什的身后出現(xiàn)，寶具對準(zhǔn)愛里。

    僅僅是一個(gè)瞬間，她根本來不及逃跑，那些寶具就穿透了她的身體，將她釘在墻上。

    劇烈的疼痛席卷而來，鮮血浸濕了她的衣服，順著她白色的睡衣滴滴答答地落下。

    吉爾伽美什面無表情地走向她。

    “你的使命是讓圣杯降世，人偶。”

    最后那個(gè)詞深深地刺傷了愛里。

    她顫抖著，看到吉爾伽美什揚(yáng)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