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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桌上的請?zhí)瑥男牡桌镉砍鲆还珊畾狻?/br> 的確狠毒,這要是沒有胤禛的細心,沒有戴鐸的發(fā)覺,這一出局怕是真的要將胤禛打入無法翻身之境了。 “妹夫,那……”富昌張了張口,他想說他們得準(zhǔn)備辦法應(yīng)對這事,可他張口之后才發(fā)覺自己根本想不出能有什么辦法來化解眼前這個局。 大臣舉薦都是出于“本心”,如果胤禛拒絕,那些大臣也不會聽他的話;若是接受,那就如了直郡王他們的意了。 富昌掌心里滿是冷汗,他絞盡腦汁試圖想辦法,卻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來。 “不必擔(dān)心?!必范G突然說道。 “我已經(jīng)有了辦法了?!彼鹧燮ぃ陧餄M是志在必得的神色。 七月初九,未時三刻。 胤禛進了宮,康熙正聽著胤裪念著奏折,這事在蒙古的時候,就是胤裪擔(dān)著,回到京城后,康熙也依舊如常一般讓胤裪這么做。這讓胤裪心里頭激動之余又有些不安。 雖然他不愿承認,但他心里的確明白,他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坐上那把位置。 而皇阿瑪如今器重他,恐怕不過是因為他是這么多兄弟當(dāng)中最沒有機會的那一個。 “萬歲爺,雍郡王求見?!绷壕殴?,站在榻前,恭敬地說道。 胤裪念奏折的聲音停了下來,康熙看了他一眼,對他擺了擺手,“你先下去休息。” “是,皇阿瑪。”胤裪放下奏折,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當(dāng)他離開的時候,清楚地聽見康熙對梁九功說道:“讓他進來吧?!?/br> 胤裪的眼神閃爍,他對著外頭等候的胤禛露出一個笑容,不失恭敬地行禮:“四哥?!?/br> “十二弟?!必范G回了禮。 胤裪看著他平靜的臉色,舌尖不由得抵了抵下顎,眼眸中掠過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這四哥心性是真能忍,外頭那么多風(fēng)言風(fēng)語,他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 “皇阿瑪?!边M了西暖閣后,胤禛對著康熙行了禮。 “起來吧?!笨滴鯏[手道,“賜座?!?/br> 梁九功端來一把凳子,胤禛道了謝,才在凳子上坐下。 “你今日來,所為何事?”康熙捧起茶盞,他掀開茶蓋,熱氣散發(fā)開來,氤氳的水氣模糊了康熙的眼,但他這雙近年來越來越模糊的眼睛卻盯著胤禛看,仿佛是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皇阿瑪,兒臣此次來,乃是為了朝臣舉薦儲君之事?!必范G不卑不亢地說道。 康熙放下茶蓋,滄桑的眼眸中飛快地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怒氣,“哦?” “這幾日來,有不少大臣陸續(xù)登門,宣稱想舉薦兒臣,”胤禛仿佛沒有覺察出康熙語氣里的怒氣,他從袖中取出那些請?zhí)暗珒撼疾幌氘?dāng)這個儲君。” 康熙的眉頭挑了挑,他放下茶盞,“老四,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 “兒臣自然清楚。”胤禛語氣誠懇,“但兒臣更知曉,皇阿瑪如今正值壯年,根本不需要再立儲君,更何況,太子才廢沒多久……” 胤禛說到這里時,住了話,但他言語未盡之意,康熙豈能不明白。 康熙的臉上露出怔愣的神色,是啊,太子被廢才沒多久,還不到十天呢,他閉了閉眼,腦海里浮現(xiàn)起太子當(dāng)日那頹然的神色。 胤禛用眼角的余光瞧見康熙這模樣,他心里頭便安定了幾分,看來這回他的確壓中了皇阿瑪?shù)男乃肌?/br> 太子被廢,康熙當(dāng)時必定是盛怒,但過后,未必不會后悔。 原因無他,康熙當(dāng)日雖說太子謀逆,可卻沒有證據(jù),事發(fā)當(dāng)時,老爺子正生病,生病之人比平日肯定要脆弱不少,瞧見太子的倒影,康熙心里頭定然疑神疑鬼。 可病好了,康熙就得想起太子的好來了。 但,偏偏太子已經(jīng)廢了,而胤褆等人又都虎視眈眈著儲君之位,康熙騎馬難下,心中定然對太子有虧欠之情。 “你倒是還想著太子。”康熙低啞著嗓音說道。 “二哥往日對兒臣極好。”胤禛點到即止地說道。 康熙看著胤禛的眼神柔和了不少。 他頷首道:“把請?zhí)畔?,你回去吧,朕知道了?!?/br> “是,皇阿瑪?!必范G將請?zhí)旁谧郎?,對著康熙行了個禮,“皇阿瑪多保重自己的身體,國事要緊,皇阿瑪?shù)纳眢w也要緊,兒臣告退了。” “嗯。”康熙微微頷首。 他目視著胤禛退了下去,隨手將那些請?zhí)闷?,在瞧見上頭那些請?zhí)系娜嗣麜r,眼神越發(fā)幽深。 “梁九功?!笨滴鯁玖艘宦?。 梁九功從外頭走了進來,“奴才在?!?/br> “把這些請?zhí)麩恕!笨滴醭谅曊f道。 “喳?!绷壕殴Υ饝?yīng)一聲,剛抱起那些請?zhí)?,康熙的手指卻又按在了上面,梁九功不敢動作,只聽得康熙低聲嘆了一聲,而后道:“拿去吧?!?/br> 他這才抱起那些請?zhí)?,拿到茶房里,用火爐燒成了灰燼。梁九功沒看上面的字,他也不識字,宮里頭的太監(jiān)一律不許認字,為的就是防止他們泄露機密。 胤裪重新回到西暖閣里。 他拿起奏折,正要繼續(xù)念,卻聽到康熙說道:“先不急,十二。” “兒臣在。”胤裪忙答應(yīng)一聲。 康熙的眼睛看著他,“你覺得你四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