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像看管自己的財產(chǎn)一樣，看得死死緊緊的，齜牙咧嘴，一點(diǎn)都不準(zhǔn)別的女人靠近。她不愿那麼露骨，保留一些身段。

    可是那些話也不無道理。她看看時間，她今天當(dāng)早班，下班後過去的話，沈冬生正好下課——他一定會嚇一跳，也可能不會；不過，他應(yīng)該會高興看到她才對。

    她幾乎等不及看他見到她時，那小小詫異的表情。她噙起笑，走往柜臺，對一對經(jīng)過的外國旅客微笑致意。

    ※  ※  ※

    「再見，徐老師?！挂笄诘募议L打個招呼。

    「再見?！剐煜纳匾宦曊泻簟?/br>
    上完課，和來接小朋友的家長打個招呼，收拾好教具，她今天就沒事了。直到現(xiàn)在，對家長那聲禮貌的「老師」，她還覺得不習(xí)慣，聽起來相當(dāng)?shù)幕Ｖ皇且环莨ぷ?，她沒把這個頭銜看得太神圣。對自己這種半吊子心態(tài)，她有點(diǎn)慚愧，可是到底真不過就只是一份工作，除了這樣想還能怎麼樣？

    當(dāng)然，這兩個字還會讓她想起沈冬生，想起他用洗筆筒裝咖啡的情景。

    出了教室，柜臺前圍了幾個人，看見她，招手說：

    「剛好！小徐，我們要去看電影，要不要一起去？」

    在這邊兼課的，大多是一些還在念書的大學(xué)或研究生，大家年紀(jì)都差不多，很容易就能打成一片。

    「不，我還有事。」徐夏生搖頭。

    「你不是沒課了？」

    「我沒課并不表示我就有空了，有時間跟你們打混?！?/br>
    「你除了回家還能去哪里？」一句話把她看扁到土里頭。不過，語氣帶笑，平常嘻嘻哈哈慣了的。

    徐夏生比個不可說的手勢，露一個要笑不笑。她的個xing大概有點(diǎn)改變長進(jìn)了。還在念書的時候，她跟孵雞蛋一樣一天孵不到兩句話，現(xiàn)在居然能這樣抬杠。

    「算了。我們走了，拜！」

    「拜！」徐夏生揮個手。

    她內(nèi)向害羞嗎？也不。就是跟人湊不到一塊吧。年少的時候，矜持的東西總是比較多。現(xiàn)在——哎！還是一樣多吧？大概只是比較有承受挫折的能力吧。因?yàn)槭√嗔恕?/br>
    「再見?！顾龑衽_內(nèi)的小姐打聲招呼，準(zhǔn)備離開。

    「喂，小徐——」有人拍她肩膀。

    「是你啊。」徐夏生回頭，「怎麼沒跟他們一起去看電影？」叫住她的黃文正，還在研究所念書，長得一張娃娃臉。

    「我晚點(diǎn)還有家教。你呢？不趕時間的話，我請你喝咖啡?！裹S文正咧嘴在笑，一排白牙齒，一副健康寶寶的形象。

    「謝了。不過，我不喝咖啡?！?/br>
    「那就喝果汁吧。」

    「果汁也不行。我還有事?！?/br>
    黃文正笑一下，很新新人類的作風(fēng)，直截了當(dāng)問：「你這只是藉口吧？沒興趣跟我出去？」

    他這麼直接，徐夏生反倒嚇一跳，但一點(diǎn)也不反感，說：「我是真的有事，不是藉口。我倒真的沒那個意思。」

    「我知道了。以後就不用在你身上浪費(fèi)力氣和時間嘍?！裹S文正開句玩笑?！赶茸吡?，拜！」他的表情多少有點(diǎn)尷尬，但相當(dāng)?shù)那唷?/br>
    徐夏生苦笑一下。聽說黃文正是學(xué)電腦的，她大概就像他電腦里頭的一個程式檔案，發(fā)現(xiàn)不適用，便馬上刪除，永遠(yuǎn)銷檔。「微軟」時代，談情說愛的程序經(jīng)過壓縮，一發(fā)現(xiàn)對方?jīng)]那個意愿，趕緊抽身罷手，以免浪費(fèi)彼此的時間精神，相當(dāng)?shù)那唷?/br>
    盡管尷尬，她想黃文正的自尊應(yīng)該沒受到什麼傷害才對——根本沒機(jī)會讓她傷害。若換作是她——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個xing的陳舊——

    若換作是她，倘若沈冬生一口這樣拒絕她，她會怎麼樣？大笑三天還是凄惶三個禮拜？

    乾脆的接受拒絕，還是死皮賴臉的糾纏，才算是真「勇氣」？

    那時候，那麼多人圍著沈冬生，她總是隔著距離看著他，除了證明她的懦弱膽怯之外，什麼也沒有。

    而今——那麼多年了……她這些年，為了心中一個意象，不約會、不接受異xing的殷勤，沒體會過愛情的浪漫多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