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沒事吧？”秦星遠問。

    “嗯?！睔W文應了聲，想到這次詭異的陷阱，對秦星遠低聲道；“有叛徒?！?/br>
    秦星遠點了點頭?！拔抑溃宙祭昼娗熬桶岩庾R從機械分身里收回來了，所有人都聚集在飛船大廳，她現(xiàn)在正大發(fā)雷霆呢?！?/br>
    “人找出來了嗎？”

    “沒。事實上，他們還不知道我這邊的情況，林婕拉擔心你們，我得向她匯報一聲。”秦星遠說著就要去發(fā)出視頻請求，卻被歐文攔下來了。

    “先別。”歐文道：“當我們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時，觀察一下那些人員的表情，同時用攝像頭記錄下來。事實上，很可能不用分析，你rou眼就能看出誰有問題。”

    秦星遠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歐文的心思這么深沉，后點頭表示同意。

    剩下的旅程充滿沉默，他們很快就到了主艦上。

    主艦探測到他們接近，所以飛船穩(wěn)妥停到機庫，他們從舷梯上走下來時，主艦上的人員都聚集在了那里。

    林婕拉目光急切地看著從飛船里鉆出來的人，但同時也在用精神力掃描著在場人員的情緒波動，直到凜歌最后一個走下舷梯，發(fā)現(xiàn)大家都沒有明顯的傷勢，她才放下心來。

    她的精神力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目光轉(zhuǎn)了一圈之后，和秦星遠相遇了。

    她立刻注意到，秦星遠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不，準確地來說，是盯著她身后。

    身后？

    她剛才沒掃描身后！

    林婕拉本能般熟練的精神力向后展開，還沒集中注意力，就感受到了來自身后仿佛海嘯般洶涌澎湃的情緒波動。

    實際上，根本就用不上精神力感知。林婕拉回過頭去，映入眼簾的是格里沙扭曲的臉。

    那張原本端正的年輕臉龐上，眉毛迅速扭成糾結(jié)而痛苦的形狀，那眼睛隨之也變得奇怪了，投射出決絕的光，像一片悲哀的海洋上燃起狂怒的火焰，那火焰投向凜歌的方向，卻對仇人不起作用，而是從眼睛里漫出來，倒是將自己其余的五官都燒著了。

    燒得神魂俱滅。

    “格里沙？！”他這副樣子在對任務完成而心懷慶幸的眾人中過于突出，林婕拉怎么可能看不出異常。短暫的驚訝后，她迅速得出來結(jié)論：“你背叛了我們？”

    格里沙那緊緊咬著嘴唇的牙齒，帶著不甘的釋然放開了，一道血痕流下來。他彎了彎嘴角，那道痕跡也跟著彎曲，血還在往下流。

    “對啊?！彼穆曇粝皲從绢^。

    林婕拉難以相信。她曾經(jīng)歷過背叛，不止一次，但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格里沙有什么理由背叛革新黨。她不止認識格里沙，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他正直而富有同情心，曾經(jīng)樂觀又充滿理想。

    他的meimei失蹤死亡的那段時間，林婕拉任務在身，沒去探望過他，那之后格里沙性情大變，不再樂觀開朗，但他始終仇恨著帝國，在革新黨盡心盡力地工作。

    “為什么？”她問出了聲。

    “為什么？”格里沙重復一遍，沙啞地大笑出聲?！澳蝗鐔枂柲俏粍C歌先生——為！什！么！還！活！著！！”

    最后幾個字是嘶吼出來的，那鬼哭的聲音回蕩在針落可聞的大廳里。

    不知何時，所有聲音都消失了，而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格里沙身上。

    “我的meimei！那是我的親meimei?。?！她的大腦還放在凜歌的實驗室里！菲歐娜！只是因為有特殊的才能……都怪我，都怪我啊，為什么要鼓勵她上報。藏著，藏著不好嗎？菲歐娜！菲歐娜！他的儀器吃掉了你嗎？他吃掉了你的大腦嗎！”

    他形容可怖地胡言亂語著。

    “你們不是自詡為正義嗎？你們不是要建立一個光明的未來嗎？！殺了他呀！他曾經(jīng)在帝國的頂級實驗室里執(zhí)掌大權(quán)，他對變異精神力感興趣，就下令抓試驗品，我meimei就是試驗品??！現(xiàn)在你們反過來救他？自詡正義呢？正義何在！公平何在！”

    “他的才能——”一個人小聲說。

    赤紅的巖漿般的目光立刻投向那人，逼得他不由得退后了幾步。

    格里沙凄厲地大笑道：“你們只是想要他的才能，你們和帝國有什么區(qū)別？！利益的走狗，全是利益的走狗，和帝國不一樣的，別人光明正大表示自己是利益的走狗，你們還要披一層五彩繽紛的皮??！你們不一樣？那就殺了他啊！殺了他??！殺了他！！！處決！！就地處決??！”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以前——”

    “可是菲歐娜死了?。∷贿@么想！我管他現(xiàn)在是什么人？你們欺負死人不會說話是不是？你們欺負死人不會說話是不是？！”

    “你，你知道你犯下了什么罪嗎？”林婕拉深吸一口氣，在如此瘋狂的情緒里，就算是她也無法不為之動容?！澳阒滥阒猛橛谒赖貑?？”

    他似哭似笑?！拔抑腊。∥耶斎恢腊?！我阻止過，但他們還是要去，現(xiàn)在回來的少了一個，我也沒辦法！今天是菲歐娜的忌日啊，本來可以把凜歌的死亡當成禮物送給她的，可是真糟糕了，太糟糕了，我連這個都做不好……”

    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喃喃自語?！八麤]死?！?/br>
    那是歐文在說話。他睨了格里沙一眼，目光冰刀似的。“但我認為你犯下了同等罪行，我要求審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