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但在臨死之前，我還有幾句話要對蕭王殿下說?！?/br>
    “為何只能對蕭王殿下說？對我說也是一樣的?！?/br>
    “同你說，你是李家人嗎？”對方目光咄咄。

    云倚風(fēng)誠心道：“你們?nèi)羯亵[些事，說不定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了?！?/br>
    fu人被這……厚顏無恥的淡定回答，噎了半天。

    最后咬牙：“這話，是小姐讓我?guī)Ыo蕭王的。”

    云倚風(fēng)微微一皺眉，小姐……謝含煙？

    第128章 西南舊亂

    雪衣fu人道：“我是野馬部族的人, 鷓鴣是我的丈夫?！?/br>
    當(dāng)年謝含煙在醫(yī)好蝴蝶癔后, 便是被周九霄安排送往西南，投奔了野馬部族的首領(lǐng)鷓鴣, 從此銷聲匿跡。而據(jù)雪衣fu人的供述, 從王城至野馬部族, 迢迢路遠(yuǎn)，謝含煙走得提心吊膽、處處提防, 生怕會遇到朝廷的人, 又因小產(chǎn)時落下病根——

    “等等?！痹埔酗L(fēng)打斷她，“小產(chǎn)？”

    “是。”雪衣fu人道, “盧將軍曾與謝小姐有過一個孩子, 但在謝家出事后沒多久, 謝小姐便因驚懼過度，小產(chǎn)了?！?/br>
    云倚風(fēng)皺眉，真的假的？

    根據(jù)對方的供述，因經(jīng)歷過人生太多大悲之事, 心神俱傷, 待抵達(dá)西南時, 謝含煙早已病得奄奄一息，烏云般的頭發(fā)中也生出根根銀絲，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年，方才能勉強(qiáng)下地走動。

    “我們就是在那時成為了朋友。”雪衣fu人道，“如親生姐妹一般，互相扶持?！?/br>
    季燕然問：“鷓鴣首領(lǐng)與盧將軍, 有舊jiāo情？”

    “并非jiāo情，而是恩情?！碧峒按耸拢┮耭u人直直與他對視，聲音里染上恨意，“蕭王殿下可知，當(dāng)年的西南是何等混亂血腥？人們吃不飽肚子，地里的糧食還沒有長出來，就被地方征做青苗稅，連一粒空的谷殼都不會剩下。有些人實在太餓了，就殺人做湯，老人、fu人、孩子……連骨髓都被挖盡了，活著的人們，也是一副又一副嶙峋的骨架，那是真正的人間地府，而這一切，皆因官員貪得無厭、昏聵無能！”

    季燕然承認(rèn)：“我聽說過，那一段時間，西南頻頻更換大吏，卻始終未能平定sāo亂。”

    “頻頻更換，未能平定。”雪衣fu人怒極，反而笑出聲來，“先帝一朝，賣官鬻爵成風(fēng)，西南所有空缺官位，皆為明碼標(biāo)價，上位者要么是考學(xué)無望，只能花錢光宗耀祖的草包，要么就是心懷不軌，想要捐個肥差，從此一本萬利的jiān商，這些人就是百姓的父母官啊，哪怕?lián)Q上十個百個，西南又如何能平，如何能定？”

    云倚風(fēng)看了眼季燕然，見他似乎并沒有反駁的意思，便暗想，先帝那時，當(dāng)真腐敗昏庸到了如此地步嗎？

    “結(jié)束這一切的，是盧將軍?！毖┮耭u人放緩語速，“玄翼軍替我們剿平惡匪，帶來了糧食、布料、銀錢與全新的制度，還任命了清廉的官員。他幾次三番孤身前來野馬部族，苦口婆心勸說我的丈夫，不要再與大梁為敵，說西南再也不會回到從前的樣子。而所有他承諾過的事情，在往后的幾年里，都逐一實現(xiàn)了。那是一位真正的將軍，也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她瞪著季燕然，厲聲控訴：“而你的父親，一個貪腐庸碌的無能帝王，卻親手殺了他！”

    “盧將軍最后一戰(zhàn)的真相，我的確尚未查明?！奔狙嗳坏?，“但那個年代，大梁之所以賣官鬻爵成風(fēng)，并不是因為父皇貪得無厭，只顧享樂，相反，他是為了百姓與江山?！?/br>
    當(dāng)時天災(zāi)不斷，百姓流離，人禍便也隨之而起，處處殺聲不絕，整座大梁都處于飄搖風(fēng)雨中。先帝愁得夜夜不能安眠，尚未年老，便已頂了滿頭白發(fā)?；葹?zāi)要治、河道要改、匪患要平、流民要安置……又太多事情等著他去做了，可錢呢？國庫虧空，即便手里有百萬大軍，有盧廣原那樣的卓越將才，難不成都讓他們餓著肚子去打仗？

    “形勢所迫，當(dāng)時朝廷手中握著的、能用來變錢的，只有官位?！奔狙嗳坏溃案富首匀恢?，賣官鬻爵之風(fēng)一盛，會給百姓帶來怎樣的災(zāi)難，但他已經(jīng)顧不得了，全國各地匪患頻起，更有鄰國虎視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