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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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汽車又顛簸了大約半個小時,終于停在了目的地。 這是一個十分老舊的院子,里面住著一位老畫家和他的孫女。 老伴去世后,老畫家的兒子兒媳又相繼患病去世,去世前為了治病,賣了城里的房子,又清空家里所有家當(dāng),卻在醫(yī)院里待了半年后,最終仍撒手人寰,只留下孤苦伶仃的祖孫二人,蝸居在鄉(xiāng)下早已破百的祖宅里,靠著老畫家一點微薄的養(yǎng)老金過活,就這么生活了好幾年。 志愿者是今年三月聯(lián)系到這家人的,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討論與計劃,最終決定求助節(jié)目組,讓他們幫忙改造生活環(huán)境。 此前他們請過人來鑒定過,這里的房子木質(zhì)結(jié)構(gòu)受損嚴重,若是不加以修護,山上雨水多,恐怕過不了半年,就會倒塌。 而這一家又是相對特殊的一家。 由于沒有收入,參與改造的預(yù)算并不豐富,而志愿者們想盡辦法籌款,也難以得到成效,所以在與節(jié)目組商討后,決定將預(yù)算努力壓到最低,再由贊助方贊助一部分。 梁枝一下車,就有志愿者過來迎接她,帶她在屋子里轉(zhuǎn)了轉(zhuǎn)。 確實如給出的資料所說,房屋整體老舊,生活不便,祖孫二人甚至只能擠在一個狹小的房間內(nèi),因為只有那個房間才不會漏水。 房間角落堆滿了各種半成品的畫與畫材,有些因為太久沒用,竟然長了霉。 老畫家已經(jīng)被節(jié)目組送到了臨時安置的房子里,小孫女則還在隔壁屋里收拾要搬走的東西。 小孫女叫柳之薇,剛滿十二歲,今年在志愿者們的安排下,才重新回到學(xué)校去讀小學(xué)三年級。 小姑娘眼睛大大的,見到梁枝后,手背在身后擦了擦,才肯怯怯地與她交握。 梁枝看到她手邊的箱子里放著幾張被裁成a4紙大小的畫,雖然畫得生澀,但保存的很好,甚至連一絲褶皺都沒有,足以看出其珍重。 她于是笑著問柳之薇:“很喜歡畫畫嗎?” 柳之薇連忙捂住了箱子的口,害羞地搖搖頭,“沒有,都是爺爺?shù)??!?/br> 梁枝彎了彎唇,揉揉她的頭,沒有拆穿。 回到車里,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從筆記本電腦里調(diào)出了之前節(jié)目組給她傳來的生活記錄,仔仔細細地開始分析起來。 不知不覺,天色便已完全黑沉。 梁枝二倍速看完最后一個視頻,手里的筆點了點紙上羅列出的各類問題,將這些東西整合好放在電腦里,這才又從車里出去。 柳之薇正在把收拾出來的東西一箱一箱往車里放,志愿者蹲在一堆箱子旁,幫她清算要搬走的東西。 “薇薇,你這硯臺都碎了怎么還要帶著啊,jiejie不是給你換了個新的嗎?” 有個年輕女生提起箱子里的一個巨大的硯臺,硯臺很重很沉,已經(jīng)碎成了兩節(jié),又被透明膠厚厚纏住。 柳之薇看過去,固執(zhí)地搖搖頭,“這個不能丟,是以前mama送的生日禮物?!?/br>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只不過在陳述一個事實。 那個志愿者卻渾身僵了僵,訕訕“哦”了聲后,把硯臺放回了箱子里,“帶著吧,這個確實不能丟……” 梁枝鼻子忽然有點發(fā)酸,走過去幫著柳之薇搬東西。 小姑娘似乎不習(xí)慣有別人幫她,動作別扭著,很多東西不讓碰。 梁枝只好站在一旁,偶爾搭把手。 她朝著搖搖欲墜的房子看了一眼,又問柳之薇:“對房子的改造還有什么要求嗎?說給jiejie聽,jiejie盡量滿足?!?/br> 柳之薇低著頭,似乎仍在專心搬東西。 許久之后,她才小聲開口:“想要照到很多的太陽?!?/br> 梁枝微微怔了怔,隨后淡笑起來:“好?!?/br> 遠處又有汽車引擎聲響起,伴著極亮的遠光燈,一路朝著這邊靠近。 梁枝正疑惑這么晚了還會有誰過來時,旁邊工作人員小聲在她旁邊附耳:“贊助爸爸今天想來看看這邊的情況,本來應(yīng)該能早點來,誰料底下那個劇組把路堵死了,結(jié)果到現(xiàn)在才上來?!?/br> “說起來也挺倒霉,他們就比你們晚走那么一點點……” 見那邊車門被打開,工作人員知趣地止住了聲音,沒再繼續(xù)八卦。 畢竟都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男人逆著光從車上下來后,立刻有人上前去接待。 車燈開得太亮,刺眼睛,梁枝沒看清那人的臉,便轉(zhuǎn)過了頭不再去關(guān)注。 也不關(guān)她的事。 有人過來叫柳之薇,讓她去給人介紹一下屋里的情況。 注意到小姑娘渾身畏縮地向后退了一步,梁枝把人擋在身后,自告奮勇:“還是我去吧,天這么黑,屋子里光線暗,比較危險?!?/br> 負責(zé)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梁枝,點點頭,便帶著她過去,“麻煩梁小姐了。” 直到看清來人的那張臉時,梁枝錯愕了一秒。 又是他。 “秦總,介紹一下,這位是負責(zé)這次改造的設(shè)計師,梁枝梁小姐。” “梁小姐,這位是……” 負責(zé)人在旁邊介紹著,梁枝差點沒將一句“你怎么在這里”脫口而出。 只用半秒她便平復(fù)了心情,但上次雨天發(fā)生的事讓她心里沒底,害怕秦瞿從中又做出什么讓她猝不及防的事情,于是猶豫了一秒,率先伸手:“你好,秦——” 手掌僅被握住一秒,那只手便迅速收回。 秦瞿眉眼淡漠,看她時神情陌生得仿若初次見面,聲線禮貌又客套。 “你好,梁小姐。” 第29章 . 燎原 只要能在你身邊。 梁枝疑惑地眨眨眼, 也垂下了手。 男人沉靜的眸光匿著深濃的黑色,似乎還有一些晦暗的情緒藏在中間,讓人無從解讀。 她一時竟有些分不清,秦瞿這樣做到底是真的放下了, 還是迂回地換了一種方式。 亦或是, 顧及著正事, 暫時壓抑住了一些想法。 不過無論是哪一種方式, 都至少證明,在這樣的場合,她暫時是安全的。 這樣的念頭從腦海中浮現(xiàn)時,梁枝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她竟然會害怕秦瞿。 “秦總,跟我來吧。”她略微欠身, 帶秦瞿過去。 假裝陌生人的戲碼她最為得心應(yīng)手,甫一開口便在無形之間把兩人的距離拉開,仿佛在此之前他們真的從未見過面。 男人走在身側(cè),腳步穩(wěn)健,不緊不慢,渾身透著上位者的優(yōu)雅從容。 與前些日子在雨里死死抱著她的狼狽模樣判若兩人。 ……也許是真的放棄了。 收了心思, 梁枝心頭的警惕又放松幾分,將注意力放回了面前的公事上。 在其他幾個此前堆積雜物的房間里不過隨便轉(zhuǎn)了轉(zhuǎn), 梁枝最后帶著秦瞿進了臥室。 屋里光線很暗,只有一盞老舊的暗黃燈光還虛弱地發(fā)亮,開關(guān)是一個懸著的按鈕, 貼著墻滿是灰塵。 梁枝過去打開開關(guān)的時候,還意外地被電了一下。 “嘶?!彼秃粢宦暫螅乱庾R甩開,電線帶著按鈕狠狠磕在墻壁上, 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原本就閃閃爍爍不穩(wěn)定的燈光在此時竟直接熄滅。 室內(nèi)陷入一片漆黑。 梁枝低聲對秦瞿說了聲抱歉,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我們繼續(xù)?!?/br> 秦瞿在此刻出聲:“不用了,已經(jīng)可以了?!?/br> 梁枝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終于結(jié)束了。 走出屋子,晚風(fēng)帶著山間濕潤的氣息撲面而來。 梁枝本想帶著秦瞿回到之前那個地方,卻聽見身側(cè)腳步聲停了下來。 她于是也止住了步子,側(cè)頭詢問:“您還想繼續(xù)么?” 秦瞿只輕瞥她一眼,便轉(zhuǎn)過了身,將目光重新投到了房子上,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一番后,他問:“梁小姐的計劃如何?” 梁枝早已猜到秦瞿會問這個問題,于是如實回答:“原本想用pc結(jié)構(gòu)做出原本的功能區(qū),可是老人家的要求是盡量保留原本的墻面,所以只能嘗試加固墻面,置換橫梁……就是如果這樣的話,在保證質(zhì)量的情況下,預(yù)算會有點超出預(yù)期。” 梁枝說話的時候語調(diào)很輕柔,語速也不急不緩,聽著很舒服。 雖然是在訴說令自己苦惱的方面,卻絲毫聽不出急躁或是有別的目的。 秦瞿靜靜聽完她的初步計劃,“嗯”了一聲,“預(yù)算方面不需要擔(dān)心,我會解決?!?/br> 梁枝一怔,便又見他微微側(cè)過身,斟酌著緩緩道:“沒有別的意圖,只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提供一點幫助?!?/br> “……這樣啊,謝謝您?!?/br> 既然秦瞿這么說,她便不再追究到底他心里所想的是不是如此,至少這是件好事。 氣氛再一次變得安靜,兩人話題終結(jié),卻都沒有再邁出一步,仿佛有共同的默契,站在原地靜默吹風(fēng)。 須臾。 “梁枝。”秦瞿驀地開口喚。 不是“梁小姐”,而是全名。 這樣的稱呼變換讓梁枝突然一下神經(jīng)緊繃,應(yīng)了一聲,退到與秦瞿保持最為安全的距離,“秦先生還有什么事?” 秦瞿見她這幅滿是防備的模樣,手指僵了僵,眼里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慌亂,面上卻不顯:“你不用怕我再做什么,我只是為我曾經(jīng)的做法感到抱歉?!?/br> 他低聲解釋道,盡力使自己的語調(diào)顯得克制:“一直以來太過傲慢,是我的錯?!?/br> “……” 梁枝半信半疑望著他,不明白他這突然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到底源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