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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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忙應(yīng)了,見一個打扮光鮮的大丫頭走到門前,掖著手說:“嬤嬤進(jìn)來吧?!?/br> 周嬤嬤沖她遞眼色,崔婆子忙捋了衣角進(jìn)上房,見正座上坐著一個年輕的姑娘,穿蹙金妝緞狐肷褃襖,底下一條木蘭青的瑞錦襦裙,手里捧著南瓜鎏金手爐,雪白的狐毛領(lǐng)褖襯著雪白的臉,精致的模樣,像個瓷做的美人一般。 周嬤嬤笑著向上回稟,“夫人,崔婆子到了。” 這位正頭夫人抬起眼來,臉上神情和軟,溫聲說:“嬤嬤,我今兒叫你來,是有件事想托付你。” 崔婆子誠惶誠恐說不敢,“夫人只管吩咐,奴婢沒有不從命的?!?/br> 這夫人年紀(jì)不大,但話里那種不疾不徐的端穩(wěn),卻是一般人學(xué)不來的。她曼聲道:“我今兒要回門,原想和你們太太說話的,也不得閑。這程子你們西府不太平,我和老爺心里也著急,想著嬤嬤是二太太陪房,必定向著她,所以一早就把你請了來,我人不在府里,務(wù)請你寸步不離在二太太跟前。要是有人借著由頭拜訪二太太,等我回來,勞你把來人說的話一句不差告訴我?!?/br> 崔婆子是出了名的老實(shí)頭兒,云中跟來的陪房,到了幽州天子腳下,不比這府里老人兒地位高半分。但她一心為著二太太,那倒是沒得說的,只是二太太性子耿,有時候她們規(guī)勸了,她也不往心里去,這讓邊上伺候的人實(shí)在束手無策。 如今夫人要過問,再好不過。崔婆子忙道是,“請夫人放心,這事就交給奴婢吧。不瞞夫人說,我們太太耳根子太軟,那起子小人總說我們二老爺不好,咱們做下人的聽了都堵心。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也不知調(diào)唆著我們太太這么鬧,于她有什么好處?!?/br> 可見底下人對皓雪也是大大的不滿,心正些的都能察覺她的用意,唯有芳純當(dāng)局者迷罷了。 座上的人點(diǎn)點(diǎn)頭,“那一切就拜托嬤嬤了,將來你們太太醒過味兒來,自會感激你的?!?/br> 崔婆子諾諾應(yīng)了,回到西府,便依著夫人的吩咐處處留意。一個早上倒是風(fēng)平浪靜,二老爺上盧龍軍巡視去了,二太太獨(dú)自歪在榻上看書。本以為今天不會有人來了,沒想到將至巳時前后,姚九姑娘沒來,表姑太太竟駕到了。 這位表姑太太姓汪,二太太自小受她照顧,在二太太眼里能頂半個娘。 聽說表姑母來了,芳純忙翻身起來迎接,嘴里說著:“大冷的天兒,姑母怎么來了?”一面吩咐人加炭取手爐來,上熱熱的茶,給姑母暖身子。 汪氏笑著打量她,“早就想來瞧你了,可惜家里頭人口多,日日有事,耽擱到今兒。我看你氣色不大好,可是昨兒沒睡踏實(shí)?” 芳純勉強(qiáng)笑了笑,“這陣子夢多得很,鮮少有睡得踏實(shí)的時候。”從丫頭的茶盤上接了茶盞,親自交到汪氏手里。 汪氏道:“先前府里都是你cao勞,如今你那新嫂子進(jìn)了門,也該替你分擔(dān)才好,你怎么反倒睡得不踏實(shí)?我也是為著這個來瞧你,畢竟一個府里住著,也不知你們妯娌處得怎么樣。她進(jìn)門那么大的排場,圣人親自下旨封了二品誥命,我只擔(dān)心你……回頭鬧得不好,受人欺凌?!?/br> 芳純對清圓倒是很實(shí)心的,也知道清圓一向?yàn)樗?,便道:“姑母別擔(dān)心,她的為人我最明白,不是那樣的人……” “你呀……”汪氏搖頭,“她剛進(jìn)門,這才哪兒到哪兒!人不經(jīng)歷三個寒冬四個夏,能瞧出什么來?時候且長著呢,世上一條心的妯娌可不多。”說罷又一笑,“倘或你們真和睦,那最好不過,可要是人家欺你一頭,你是個厚道人,只怕在這家里不好立足?!?/br> 芳純聽在耳里,心情更覺得沉重,頗有雪上加霜之感。 總有人在你耳邊念叨,這世上人心多險惡,高門大戶里過日子多艱難,男人眼里女人多不值一提,時候久了,便讓人厭世。自從孩子沒了,她愈發(fā)像被砌進(jìn)了墻里,自己聽得見外面人說話,卻沒人聽得見她的吶喊。 不過娘家人,總是為你好的。她懨懨坐在那里,垂著頭道:“我比她早進(jìn)門兩年多呢,姑母就放心吧?!?/br> 汪氏見她不以為意,便不再多說了,喝了口茶,轉(zhuǎn)頭四下瞧了瞧,“姑爺不在么?” 芳純道:“他有公務(wù)出去了,一時半刻回不來。姑母難得上我們家,留在這里吃個便飯,我這就吩咐人預(yù)備去?!?/br> 汪氏說不忙,“吃飯不是什么要緊事,我昨日聽皓雪說,你精神頭不好,所以今日趕來瞧瞧你?!币幻嬲f一面嘆息,“可憐見的,你娘早早病故了,跟前也沒個貼心的人,怎么不叫我懸心!前幾日皓雪回來告訴我,說你一心要和離,這和離可是大事,不能隨便掛在嘴上,你當(dāng)真打定主意了?” 芳純想起答應(yīng)清圓的話,蔫頭耷腦道:“再說吧,我近日腦子亂得很,不想提這個?!?/br> 汪氏哦了聲,“是該好好斟酌才是。”臉上笑著,那笑容卻在唇角慢慢凝固成了冰。 世上并非個個人道心如恒,面對弱小時出于憐憫誠心相幫,但若干年后那個不起眼的孩子出人頭地,成就超過自己每一個親生骨rou,那么心境就變了。不服、不甘,甚至感到被愚弄被辜負(fù),畢竟優(yōu)越感大打折扣,是件令人不愉快的事。 讓她和離,把她打回原形,其實(shí)就算芳純回云中去,也不至于過得太難,畢竟她父親還算寵愛她,家里那個繼母也不敢多說半句。但不知為什么,原本板上釘釘?shù)氖?,這會兒又絕口不提了。皓雪回來同她商議,這么耽擱下去八成要生變故,莫如換個法子,至多費(fèi)些手腳,最后也能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 汪氏擱下茶盞道:“你原說和離,其實(shí)我心里頭是極不贊同的,成個婚多不容易,半道上回了娘家,難免叫人戳脊梁骨。這程子我仔細(xì)思量了,你和姑爺之間的岔子,還是出在孩子上頭。你成親快三年了,好容易懷上一個又掉了,難怪姑爺?shù)诙站推蚕履慊刂瞪先チ恕I蚣易铀貌唤⊥?,他嘴上不說,心里不知什么想頭,要是哪天領(lǐng)了外頭女人,帶個孩子回來認(rèn)祖歸宗,到時候只怕有你哭的?!睆?fù)牽了她的手,語重心長道,“姑娘,咱們是至親無盡的骨rou,你母親不在了,我少不得事事為你著想。像才剛我說的變故,你可有什么應(yīng)對的好手段?” 芳純被她說得發(fā)怔,她從沒想過沈澈會在外頭有女人,甚至在外頭養(yǎng)兒子。她覺得恐懼,心底最深處瘋長出無數(shù)的手來,緊緊攥住她的命脈,她惶然說:“姑母,你說我該怎么辦?” 汪氏看著她,深深嘆了口氣,“我只當(dāng)你心里有算計(jì),誰知你壓根就沒思量過!這年頭,哪里有不納妾的男人,你進(jìn)門三年無所出,這是偏巧沈家老夫人不在了,倘或上頭有婆婆盯著,只怕早就往姑爺房里添人了。依我說,與其他外頭帶些不三不四的人進(jìn)來,倒不如你自己挑個知根知底的,沒的將來弄出寵妾滅妻的笑話,白費(fèi)了這場心血?!?/br> 芳純腦子都木了,“納妾……知根知底的……” 汪氏看準(zhǔn)了道:“小門小戶的姑娘自然是納妾,要是大家子正經(jīng)的小姐,只要知書達(dá)理,能和你一心,也不能虧待人家,給個平妻的位分就是了?!闭f罷話鋒一轉(zhuǎn),笑道,“雖說是平妻,到底地位還是不及你。你也不必怕,不過是放了恩典不叫人家行妾禮罷了,說到根兒上照舊低你一頭?!?/br> 不知二太太怎么打算,邊上的崔婆子算是聽出來了,這位表姑太太只差沒把人選遞到二太太嘴里去。又是大家子小姐,又是知根知底,又是和你一心,這說的不是他們九姑娘是誰? 崔婆子直撇嘴,真真其心可誅,這是哪路娘家好親戚!要是二太太松了這個口,可真是挖了坑,要把自己活埋了。 芳純那頭呢,不是聽不出姑母的意思,可是當(dāng)初成親時沈澈就和她許諾過的,一輩子不會納妾,自己怎么能上趕著往丈夫床上塞人?她對沈澈的感情從來沒有減淡,她鬧,只是發(fā)泄自己的郁塞不滿,一旦想起沈澈身邊有了別人,她心里頭又像刀絞似的,著實(shí)比死還難過。 再說皓雪那樣清清白白的姑娘,怎么能委屈人家來共侍一夫!表姑母大約是想著皓雪能和她作伴,遇著難事的時候讓她有個商量的人,可這全是表姑母的意思,皓雪自己必定是不愿意的,畢竟她那么反感沈澈。 芳純只好推說要再想想,含糊敷衍過去了,總不能讓長輩下不來臺。崔婆子長出了一口氣,心道還好,她們姑娘尚未糊涂得那樣。 汪氏后來便沒再細(xì)說下去,芳純的性子她知道,說她守舊,她大膽得很,說她要強(qiáng),又似個面人兒,緊要關(guān)頭沒有自己的主張。 “我的話,你再琢磨琢磨吧,姑母總不會害了你?!蓖羰献咔斑@么交代了一句,“這事也別同東府的商量,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人家存著什么心思。” 丫頭前腳把汪氏送出了府,崔婆子后腳便扒心扒肺說:“姑娘,皓雪姑娘這是想跟咱們姑爺呢,你瞧出來沒有?” 芳純遲遲的,還是搖頭,“這是她母親的意思,她自己未必知道?!?/br> 崔婆子只剩嘆氣的份兒,心里焦灼,便上東府垂花門上等著,等到將入夜,大老爺和夫人才回來。 清圓同沈潤有說有笑走在長廊上,想起先頭蔣氏的囑托,清圓道:“難為二嬸子,瞧準(zhǔn)了我今天回門,特特兒趕到陳府上。今年武舉,謝家三位爺都算有了功名,她哪能不急呢。早前就和我說過,想替兩個哥兒謀份差事,只是她那兩個兒子都不長進(jìn),怕是栽培不起來,略提拔一回,盡了意思就成了?!?/br> 沈潤忖了忖道:“謝家那三個也算正經(jīng)武舉出身,上軍中拜了校尉,謝訓(xùn)家的既托了我,總不能差得太遠(yuǎn)。殿前司騎胄案缺兩個押班,讓他們上庫里管軍械去,要是干得好,再在班直里頭替他們謀兩個位置?!?/br> 清圓不大放心,“管軍械的可要緊?我怕他們出了差池殃及你?!?/br> 沈潤笑道:“不是什么要緊的差事,再說還有底下人核實(shí)?!?/br> 清圓點(diǎn)點(diǎn)頭,才下臺階,便聽紅棉道:“夫人,崔嬤嬤來了?!?/br> 她哦了聲,“先讓她在偏廳等一等?!弊约赫张f陪沈潤回房。 沈潤到了天黑就要找床,有些撒嬌似的拽住她道:“娘子,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府里的雜事太多,交給底下人去辦,事事親力親為,沒的累壞了自己?!?/br> 清圓枯著眉沖他笑,“殿帥,我在這屋子里難道不是更累嗎?” 他怔了怔,“這種累你不喜歡嗎?” 清圓細(xì)想想,臉上又紅起來,扭捏一下道:“其實(shí)還是喜歡的,我只怕你虧了身子?!?/br> 她哪里知道,在迎娶她之前,他足足大補(bǔ)了一個月,那些鹿茸鹿血豈是白吃的。不過不好意思說,畢竟誰還沒點(diǎn)秘密呢。 “事情留到明天再辦成不成?讓那婆子明早來?!?/br> 她推他坐在床上,含笑說不成,“既然等到這么晚,必是有要事。你先洗漱,洗干凈在床上等我,我辦完了事就回來?!闭f罷在他額上親了一口,這才脫身往外去。 第90章 崔婆子在偏廳里搓手等著,總算聽見廊子那頭傳來腳步聲。檐下燈籠高懸,幾個人影投在窗紙上,很快往門廊處來了。她忙迎上去,呵腰叫了聲“夫人”。 清圓在上首坐下,“嬤嬤可是得了什么消息?” 崔婆子說正是,“今兒姚家姑娘不曾來,姚家主母倒是來了。見了我們太太,又說她精神頭不好,又說生不出孩子姑爺將來容不得她。最后竟游說我們太太,與其二老爺外頭弄女人,莫如太太自己給二老爺物色個平妻。要知根知底的,要和我們太太一條心的,只差沒脫口,讓二老爺娶他們家閨女?!?/br> 清圓聽著有些驚訝,“平妻?”說著轉(zhuǎn)頭瞧傅嬤嬤,笑道,“我早前倒聽說過貴妾,謝家的蓮姨娘就是,卻沒聽說哪家娶平妻的。” 傅嬤嬤道:“別說京畿地界上,就是咱們橫塘那樣的小地方,也沒聽說哪戶有體面的人家娶什么平妻。貴妾這話是有,家里頭原就有身份,不屬小門小戶,譬如那些經(jīng)商的,有錢欠缺些地位,想入官宦人家又不得正妻做,便謀個好聽的名頭,對外稱貴妾,到底也只是妾罷了。平妻卻不一樣,同當(dāng)家主母可說平起平坐,場面上有要打點(diǎn)的地方,她也能出面斡旋。夫人想,正經(jīng)門第,哪一家養(yǎng)兩位主母?這要是傳出去,可沒人艷羨齊人之福,只會說沒個規(guī)矩體統(tǒng),要叫人笑掉大牙的?!?/br> 清圓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也是聞所未聞,這姚家太太,把我們沈家當(dāng)什么人家了!” 崔婆子道是,“夫人不知道,我那時候在邊上聽著,真真不是滋味兒。她們娘兩個拿我們太太當(dāng)猴兒耍,天底下只她們是聰明人,旁人都是蠢的?!?/br> 清圓冷笑了聲道:“我不叫你們太太在皓雪姑娘面前松口說和離,就是這個緣故。我要瞧瞧姚家還有什么花樣好使,果真的,這就叫我猜著了。只是我沒想到,這姚家太太胃口大,勸著納妾就罷了,還要做平妻?!?/br> 紅棉不解,掖著手問:“她們非攛掇二太太和離是什么緣故?就算西府里散了,幽州那么多達(dá)官貴人家有小姐,二老爺也未必娶他們家姑娘去,費(fèi)那老鼻子勁兒,豈不為他人作嫁衣裳?” 清圓說你不懂,“如今人常出入西府,就算二老爺在,她也不避諱。二太太要是當(dāng)真和離了,外頭即刻就會謠言四起,說二老爺招惹姚家姑娘,逼得二老爺不得不娶她。”言罷一頓,皺了皺眉道,“這還是往輕了說的,要是她舍得下臉,比這個更厲害的還有呢。倘或……做出什么來,訛上了二老爺,到那時候才是真拿她沒法子了?!?/br> 這么一說大家就都明白了,細(xì)想想,渾身起栗,要是叫這么個屬黃鼠狼的闖進(jìn)來,那往后家宅可就不太平了。到最后大抵是分府過日子,好好的二老爺,豈不生生叫她給禍害了? 傅嬤嬤道:“到了這地步,只盼著二太太別犯糊涂,能看出人家的險惡用心來。” 清圓問崔婆子,“你們太太是怎么個意思?總不至于應(yīng)下了吧?” “阿彌陀佛,那倒沒有。我那時候心都快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了,這要是一松口,還了得!”崔婆子說完,又有些為難的樣子,“可惜我們太太還向著姚姑娘,說全是姑母的意思,和皓雪姑娘不相干?!?/br> 清圓蹙眉,這芳純糊涂是真糊涂,好在尚沒到那樣無可救藥的地步。要是果真答應(yīng)了,那她也沒了法子,小叔子屋里的事不由大嫂子管,也只能由著芳純自己去處置了。 她沖崔婆子笑了笑,“多謝嬤嬤了,把消息一五一十告訴我。你回去后還是得仔細(xì)盯著,等捱過了這程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br> 崔婆子連連道是,“夫人全是為著我們太太,自己才大喜,就來替我們西府cao心,連咱們做奴婢的都覺得對不住夫人。” 清圓只說不打緊,擺了擺手,讓她退下了。 起身走出偏廳,夜里寒風(fēng)如刀,吹過檐角嗚嗚作響。抱弦輕聲道:“二太太雖推辭了,只怕姚家不死心。她性子又好,回頭姚家太太多嘮叨兩回,萬一她拗不過答應(yīng)了,那可怎么辦?” 清圓長嘆,臘月里呵氣成云,攏著暖袖道:“總要下一劑猛藥,才能讓她醒過神來。不著急,我再想想辦法,離過年還有日子呢。” 只是眼下不能再記掛那些,得去記掛她新婚的丈夫了。她在次間里洗漱妥當(dāng),換上寢衣才往臥房去,進(jìn)門屋里暖融融的,地上鋪滿了栽絨毯,赤腳踏上去寂靜無聲。 原想著他大約又在看上京送來的公文,或是擺足了架勢,正風(fēng)情萬種地等著她,結(jié)果進(jìn)門見他跪在榻上,把窗推開了一道縫,正湊在上頭往外看。 清圓不解,壓聲問:“怎么了?” 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你聽……” 外面?zhèn)鱽砥鄥柕慕新暎舛钡卦谠簤ι峡栈厥?,無星無月的夜里,格外瘆人。 清圓站在那里不敢動,“這是什么?” 沈潤說:“鬧貓呢,大冬天的,興致倒好。” 清圓想不明白,“鬧貓不是春天才有的事嗎,這么冷的天,誰家不長進(jìn)的色胚,這時候胡來?” 沈潤很氣憤的樣子,盯著外頭道:“它是發(fā)現(xiàn)了大圓子。真是不要臉得緊,大圓子才三個月,就來打它的主意,怎么不去找那些長成的母貓!” 清圓震驚于他的無聊和護(hù)短,心說這樣的人,將來要是生了姑娘,對付起女婿來大概不會手軟??墒窃偌?xì)品咂,忽然忍不住大笑起來,揉著肚子,倒在了床上。 沈潤覺得莫名,忙關(guān)上窗戶回身,“你笑什么?” 清圓說:“你剛才那幾句話,很讓人有似曾相識之感?!?/br> 他怔住了,發(fā)現(xiàn)這番話用在自己身上,居然如同量身定制般貼切。 是啊,那時候謝家頂小的女兒被他落了眼,人家才十五歲,他還不是想盡辦法糾纏。如今養(yǎng)的貓經(jīng)歷了清圓一模一樣的遭遇,他就在這里義憤填膺,恨不得將入侵者殺之而后快,被她拿來一調(diào)侃,他頓時覺得啞口無言了。 她還在笑,傻乎乎的沒完沒了,他惱羞成怒,把她拽進(jìn)懷里一頓揉搓,“這事怎么能怪我,是娘子太招人喜歡?!?/br> 清圓氣喘吁吁辯駁:“那咱們大圓子也是個可愛的姑娘,君子慕少艾,你做什么對人家喊打喊殺?” 可是有些事自己做得,別人就做不得,沈指揮使一向這么霸道。他開始橫挑鼻子豎挑眼,“哪只家境殷實(shí)的貓,三更半夜爬到人家院墻上來叫?咱們家門第高,野貓配不上,橫豎把大圓子看好了,別被那小子拐跑?!?/br> 清圓無可奈何說知道了,被褥下迎接他橫行無忌的手。 十五歲的少女,其實(shí)已經(jīng)出落得風(fēng)姿妖嬈,他拿手指丈量,從肩頭往下,閉著眼喃喃:“尤物殺人不用刀,追魂奪命全在腰?!?/br> 她便打他,“哪里學(xué)來的yin詞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