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對方回復(fù)之后，張野把手機交給了老唐。

    “崔主任、唐老師，三年前劇團后面小樹林我抓的那個□□犯叫吳斌，他出獄了，埋伏我們的人就是吳斌，吳斌是吳昊的哥哥。沙灘那晚，是他們兄弟倆設(shè)的局。大潘頂罪，吳斌現(xiàn)在逍遙法外。他威脅我，不會讓我如愿參加明年的高考，所以，我妥協(xié)了。可是現(xiàn)在呢？妥協(xié)有用嗎？”

    老唐和老崔聽得炸起汗毛，背上一陣陣發(fā)涼。

    張野說得很慢，但每一個字都咬得很重：“對不起，我要報警?！?/br>
    如一場鬧劇，最終謝幕。

    回教室的路上，張野停了下來。完勝之后，他沒有一點興奮的感覺，有點疲倦。

    他趴在欄桿上，望著天邊，天邊什么也沒有，哪怕是一朵云彩。

    汪凝挨著他趴了下來，“怎么了？”

    “師哥，我應(yīng)該高興呀，可心里頭為什么有點不舒服?！?/br>
    汪凝撥開他的劉海，輕聲說：“因為你善良?！?/br>
    “滾！”張野一把把他的手打開，懷疑他又在嘲笑自己傻。

    教室里吳昊空出來的位置很快被人補上，這個事件在熱議幾天后，很快被人遺忘。

    吳斌逃了，警察沒能捉到他。

    此后張野汪凝的日子是安詳、寧靜、又繁忙的。

    是的，汪凝很忙，張野也跟著瞎忙。

    許是吳昊鬧得全校盡知，無意給人打了廣告。或是孔老師孫老師替人揚名，來找汪凝看病的，除了有大量的師生，還有學(xué)生家長、家長的朋友、朋友的親戚、親戚的朋友……

    無窮盡也。

    學(xué)校有意讓汪凝掛靠到校診所，穆瓜那個南城二大爺以手續(xù)麻煩為由，死活不同意。

    每日汪凝張野很早起床，用一個小時給頭一天約好的病人看病，然后上課、吃午飯、看病、上課、吃晚飯、看病、晚自習(xí)、回家、給穆瓜補課……

    睡的時候大多過了凌晨。

    晴天艷陽里、微風(fēng)細(xì)雨中，充實的日子過得格外快，一眨眼，到了十月份的月考。成績下來后，張野終于回歸到第一的位置，汪凝僅差幾分，屈居第二。

    月考后的周末是可以休息一整天的，兩人沒有晚起的習(xí)慣，又是天不亮就醒了，賴在床上睡不著又不想起。

    汪凝側(cè)身看著他：“還早，再睡會兒?！?/br>
    張野也翻身看著他：“你能睡著嗎？”

    汪凝搖搖頭。

    他說：“要不你給我唱個催眠曲？”

    汪凝說：“要不你數(shù)數(shù)羊?！?/br>
    他又說：“要不你來拍拍我？哄孩子那樣。”

    “我覺得會把你拍清醒的。”

    兩人不約笑了幾聲。

    這間屋子南北對窗，張野的床東西放在北窗下，而后是他的床頭柜、他的書桌，汪凝的書桌、床頭柜、床。

    兩床之間距離有點遠，最近對這點距離，張野一直耿耿于懷，干嘛當(dāng)初要聽馬雯的攛掇。

    他好幾次想把兩張床挪近，沒別的，就想和汪凝挨得更近些，同一個屋檐下仍覺不夠，最好一探手就能摸著他，一伸腳就能勾到他。

    也不知這是怎么個不要臉的心理，大概是憋瘋了。

    又不能顯得動機太明顯，畢竟多少得要點臉，得有個合適的契機。

    張野靈光一閃想出個法子，自己都佩服自己太過聰明。他有一句沒一句問著汪凝中醫(yī)方面的知識，鋪墊得差不多了，便開始演：“你們中醫(yī)是不是有種說法，頭北腳南睡覺，適應(yīng)磁場什么的，對身體好?！?/br>
    一點都不突兀，汪凝沒防備：“有這么一說?！?/br>
    “那你看！”張野盤坐起來說：“咱們現(xiàn)在東西睡不好，不如今天趁著休息，把格局動一動？”

    汪凝看著屋子里東西向距離，“兩張床并排南北放？放得下？”

    “放得下，目測中間還能放個小床頭柜呢，把書桌挪床尾好不好？”

    “那有什么好不好的?！?/br>
    “得嘞，待會咱們?nèi)コ匈Irou剁餡包餃子慶祝慶祝?！?/br>
    汪凝不解地看著他：“慶祝什么？”

    張野反應(yīng)也快：“慶祝我考第一呀！”

    剛剛還在聊東西南北，現(xiàn)在扯到了月考上。這人的話題說換就換，雞一嘴鴨一嘴，叫人措手不及。

    “張純純?！蓖裟f：“你覺得叫第二給第一慶祝，會不會有點殘忍？”

    張野笑趴在床上。

    “睡不著起吧?！蓖裟懒似饋恚瑥堃耙哺老铝舜玻骸捌饋頉]事就挪床吧！”

    汪凝：……

    兩位獨臂俠經(jīng)過半個小時的坎坎坷坷，把兩張床半推半抬換成了南北向，靠窗放。

    張野估計錯誤，中間尺余的距離根本放不下床頭柜。

    “不如……”張野嘗試著問：“兩張床挨一起？”

    汪凝認(rèn)真考慮了一下，“我有種上當(dāng)?shù)母杏X。”

    張野拍著他的胳膊，試圖給人洗腦：“哥，都是錯覺?！?/br>
    “嗯，有種被你賣了還幫你數(shù)錢的錯覺?！?/br>
    最后，兩張床還是并在了一起。

    第75章 喂狗

    還是鼓樓老街那家超市，還是針織區(qū)專放內(nèi)褲的那排貨架，還是七條裝、有條粉紅色的CK，不過不是冰絲的，純棉的。

    畢竟天涼了。

    “我就問你，敢不敢穿一次粉紅色的。”這個面子張野一直找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