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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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給完了,辦公室里又陷入一片靜默。 “你……還好嗎?” 顧依猶豫許久,怯怯地張了口。 周崇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我嗎?我挺好的。怎么了?” “你的臉色,不是很好?!?/br> 她微蹙著眉看向他眼底的烏青。 周崇撓了撓頭發(fā),覺得不好意思,又因為她的一點關心有些竊喜。“可能是這幾天熬夜熬多了……沒事。” “那你呢?”他復又開口,“畫展那些……都還順利嗎?” 其實他是想問溫子晉。自從見過那男人嘴臉后他一直懸著顆心,唯恐他對顧依不利。 她笑了一下,“嗯,溫先生幫了我很多?!?/br> 怎么這么恰好,果真就提到他。周崇都快要懷疑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把心聲講了出來。 突然響起篤篤叩門聲,一個腦袋探進來,“周總——” 那人見沙發(fā)上有客,嚇了一跳。又看見周崇投來的眼神簡直想要殺人,驚出一身冷汗。“不不好意思周總!打擾了!”又砰地關回門落荒而逃。 周崇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擾攪得很不爽,果然顧依放下杯子預備離開了。 “你還有事吧……那我就先走了?!?/br> 他想起今天確實還有會要開,只好跟著站起身,“我送你下去吧?!?/br> 電梯里變成了兩個人,怎樣的姿勢都覺得尷尬。一左一右直挺挺站著,倆人傻呆呆盯著下降的樓層數(shù)看。 電梯下到十樓,嘩啦啦擠進來了一堆人。周崇下意識將顧依護在了身后。 顧依靠到角落,垂眼看見他斜擋在身前的一只手臂。 ——怕什么。 ——怕就抓住我。 “顧依?” 回過神來時,電梯已經(jīng)空了。周崇站在外面,一手抵著電梯門等她。 “噢,抱歉……”顧依慌忙出來,耳朵根子微紅。 他記起上回的事,有點不敢提送她回去。兩人磨磨蹭蹭到了門口,倒是顧依先說,“今天打擾你了……你去忙吧?!?/br> “沒有,不打擾?!敝艹珙D了頓,“路上小心?!?/br> “嗯?!彼p應了聲,轉頭時匆匆留給他一個淺笑。 那笑容令他心中一片酸楚。 他站在那兒一直目送她走到對面的公交站牌下,甚至遙遙地陪她等。顧依站在樹蔭下,看出馬路對面大樓下的那個西裝人影沒有走。 馬路很寬,看不清表情,只認得出是他。兩人也許是都篤定這么遠的距離沒辦法看清臉,大著膽子盯對方看。中間車水馬龍,彼此都站著沒有動。 顧依猜測他可能有的表情,不由自主地要想起他俊朗的面容。這是他的紳士修養(yǎng)么?來造訪他的人,他都這樣體貼,一直目送他們離開么? 車流掀起一陣風,感覺心上也被吹起漣漪。她忽然想起一個英文的短語,叫stand by。不記得是什么含義了,只記得stand是站的意思。 直到那個香芋色的小人被一輛公交車載走,周崇才轉身進了大樓。他不知道顧依有沒有注意他,在他看來她也只是站在對面等車。甚至并不覺得這舉動有感動到自己,仿佛只是本能,一件早已習慣了的事。 事情是回到家時發(fā)生的。 顧依正準備掏鑰匙,院長打來電話,說福利院門口聚了一批記者,都在打聽她的事。 “我們看情況不對,堅稱沒有這個人。你不用擔心,但也暫時不要來院里了。你在家嗎?他們沒有找到家里去吧?” 顧依心突突的跳,飛快地進了家門從窗子往下看。 “沒有,怎么……怎么會,為什么找我?” “不知道呀,他們還在問那些,十幾年前的事……” 院長年事已高,話里都是驚慌。顧依沒了主意,“不然我還是去看看,你們……”“別!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他們清不清楚你的長相,如果被認出來,只會更糟糕……顧依,你是因為什么引來了這些人?” “我……我不知道……”顧依腦中一片混亂,她甚至沒有往溫子晉那里想。 但周崇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溫子晉。他下班看見報道時文章還沒有大爆,但里面的內(nèi)容足以令他火冒三丈。 什么遭父母遺棄的自閉癥孤女,什么智力低下卻在繪畫方面展現(xiàn)驚人天賦,甚至連圣心福利院的名字都被爆出,連同十幾年前的貪污丑聞,大寫特寫。記者抓到一點苗頭,各種添油加醋的荒謬故事簡直張口就來。報道大肆渲染顧依的悲慘身世和缺陷,又極力用“天才”這樣的夸張詞匯鼓吹顧依的天賦異稟、與眾不同。 周崇深知媒體的惡毒,這樣的捧殺對顧依根本是巨大的傷害,更不要說那些強加的荒唐定義。 路上他打了幾個電話,托得人把事情壓下去。驅車到畫廊,直接砰一聲摔開了溫子晉辦公室的門。 溫子晉被這響動嚇了一跳,抬頭見到來人倒是不意外,卸下眼鏡揉了揉鼻梁。 “周先生,請坐吧?!?/br> 周崇強壓下揍他一拳的沖動,又把門咣地甩上,咬牙切齒道:“我警告過你?!?/br> 溫子晉有點無奈?!澳悴挥X得你和我說這樣的話有點不太合理嗎?我和顧依是有合約的正經(jīng)合作關系,周先生是以什么樣的身份警告我呢?” 踹門放狠話,他這做派像足古惑仔。 周崇沒再說話,干脆隔桌坐在他對面,點了支煙饒有興致地等。果然溫子晉接起一個電話,聽著聽著視線落回他身上。 “是你找人壓下去的。”溫子晉放下手機,了然地笑了笑。“說實話,你們的關系,我不清楚,但真要猜也實在不難。這次的事——不是我的本意。” “我是想用顧依的故事來作宣傳沒錯,但沒有想到會一下子弄得這么大。我也不是一個人在做事情,底下有團隊,這點周總你比我懂。我無意傷害顧依,這次的風波,是手下人不知輕重。既然你已經(jīng)壓下去了,我也承諾不會再讓此事發(fā)酵?!?/br> “不夠。” 周崇眼神冰冷,“既然你看中她的才華,那就請你只銷售她的才華。她是在你這賣畫,不是賣自己的隱私?!?/br> 溫子晉打量對面人的表情,如果要形容,他現(xiàn)在真的很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獅子?;蛘呦瘛橄矚g的女孩打一架的街頭小混混。怎么也是有頭有臉的人,讓人感覺有點好笑。 “我倒不知道周總是這么幼稚的人。”他站起來,去取杯子和紅酒?!艾F(xiàn)在這個時代,光靠才華,能有出頭日嗎?沒有故事,沒有爭議沒有看點,那買你的畫和買他的畫,有什么區(qū)別呢?你也是商人,不會不懂這個道理?!?/br> “但顧依不是!畫畫只是她的一個愛好,是你把她拉進這里面,你還要跟我講這些狗屁現(xiàn)實?!” 溫子晉嘆了口氣。 “周崇,你沒有想過嗎?這是她的天賦,如果沒有人去發(fā)掘去銷售,你希望她一輩子都在咖啡廳拉花,或是在孤兒院教小朋友?” “你也許曾經(jīng)護過她一時,也許現(xiàn)在還可以護她一時,但你能護她一輩子嗎?” “為什么不能?!” 房間里忽然靜了下來。 溫子晉和他自己,都被他拍案而起的這句怒吼震住了。 他覺得手掌心有點火辣,是剛才一拍桌子站起來的時候砸疼的。那句話似乎有回音,自己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一輩子,多長啊。 溫子晉先恢復理智,望著眼前的人。 “好,就算你護她一輩子,但這樣對她真的好嗎?就算她有缺陷,也始終要面對這個世界的現(xiàn)實。你不能用保護扼殺她成長的機會?!?/br> 周崇冷笑了一下?!皽刈訒x,你不要在這跟我偷換概念。那些記者把她寫成自閉癥,寫成智力低下,根本就不是事實,換了誰也沒理由要承受這些!我告訴你,她沒病,也沒什么狗屁缺陷,你趁早死了拿她炒作的心!” 他不想再糾纏,心里還惦記著顧依的情況,轉身準備離開。 “周崇,你真的是個很別扭的人?!?/br> 溫子晉品了一口猩紅色的液體,興味盎然地看著他怒氣沖沖的背影。 “其實你這樣防備我,大可在顧依面前揭發(fā)我的丑惡嘴臉,勸她中止跟我的合作就是了。何必這樣大費周章,又要堵媒體的嘴,又要來我這放狠話。周氏家大業(yè)大,總不至于是心疼違約金吧?” 他沒有回頭,只是沉默了片刻。 門關上時,溫子晉聽見他說了一句話。 “我只是不想她再被自己信任的人辜負。” —————————— 失蹤人口回歸后又失蹤又回歸了 我愛的老周也回歸了 老母親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