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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西楚]霸王無獨(dú)在線閱讀 - 第127頁

第127頁

    項羽見他神色一陣變換,最后竟是越發(fā)頹喪失意,眉峰不由深深蹙起。

    二人心思各異,相對沉默無語許久,還是呂布先振作起來。

    罷了罷了,姑且一試。

    這憨子若實在不肯聽,非要出兵的話……大不了也只搭進(jìn)去個未來得及脫身的陳平小命,便宜老哥韓信那處的優(yōu)勢、總歸是能保住的。

    只要大局不崩,倒也不必對這腦子不大好使的憨子太過苛責(zé)。

    呂布如此開解一番自己,眸中已帶了幾分不自知的慈愛寬容。

    當(dāng)對上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看的項羽的目光時,他略清清嗓子,不抱任何期望,只試探著開口提了句:“依布之見,此事急不得,不妨——”

    話剛開口,一直默默無語的項羽便眼睛一亮,倏然打斷了他:“奉先所言在理?!?/br>
    “再候上——”

    呂布當(dāng)場愣住。

    待他消化完了項憨子所言之意后……虎目驟然瞪大,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人!

    項羽一直細(xì)看他神色變化,此時已徹底安定,暗松口氣,口吻卻一概如常:“既已候了數(shù)月,倒也不差這一時半會了?!?/br>
    呂布面容呆滯,深思恍惚。

    禁不住無聲喃喃:這憨子的腦袋瓜子,怎忽地如此靈光,莫不是真叫他那日重拳打開了竅?

    否則以項憨子這又臭又硬的脾氣,這會如此輕易依言納諫?

    呂布越想越不對勁。

    怕不是吃錯藥了!

    他心中一凜,眸中精光迸現(xiàn),無比銳利地看向貌若威嚴(yán)持重的項羽。

    二人目光相觸,默然對視。

    呂布?xì)鈩輿皼埃椨鹉抗馍畛?,心下卻是茫然。

    而呂布則在確定對方非是氣怒下說的反話、而當(dāng)真如此認(rèn)為后,一時間大喜大悲席卷而來!

    ——格老子的,項羽驟然開竅,豈不襯得當(dāng)年一意孤行、落得身死兵敗的他蠢得離奇,竟連憨王也比不上了!!!

    呂布悲。

    呂布?xì)狻?/br>
    呂布是又悲又氣。

    只是悲著悲著,氣著氣著,他……莫名就樂了。

    “罷了?!?/br>
    呂布輕哼一聲,撇了撇嘴,在項羽流露出擔(dān)憂之色的眼眸的注視下,兀自嘀咕道:“也好?!?/br>
    他始終觀這憨子類己:皆是世無雙之武勇,長于領(lǐng)兵,奈何所信非人,加之?dāng)?shù)番行差踏錯,落得受庸人合攻,窩窩囊囊地步上絕路。

    如今對方逆天改命,叫那偏心眼子的賊老天氣個死去活來,等同于稍替他報仇雪恨……倒也是差強(qiáng)人意。

    第61章

    項羽坐鎮(zhèn)的主力軍駐于靈璧時, 楚軍動勢卻未曾靜止。

    西北側(cè)有韓信引領(lǐng)的關(guān)中軍與魏軍對峙于臨晉津,明面上似對湍急河流束手無策,有舟亦不敢渡, 實則暗中緊鑼密鼓地進(jìn)行著決戰(zhàn)布局。

    東北側(cè)則有以陳平為首的數(shù)位楚使求見王侯, 奮力游說, 暫未有消息傳回。

    而南側(cè)戰(zhàn)場上, 龍且與鐘離眛已攻克九江國, 奉霸王之令廢國為郡, 竟引得九江國父老的齊聲歡呼。

    九江為舊楚之地, 與東楚百姓血脈相系,見黥布無端反叛舊主,還大肆屠戮百姓, 早已引起眾怒。

    而黥布敗逃后,他們本懼于霸王或?qū)⒂谂瓪獠隆⒉环智嗉t皂白地對他們進(jìn)行嚴(yán)懲,因而低調(diào)度日,不敢輕舉妄動。

    孰料大王寬宏友善,不僅未遷怒他們,還下令但凡能提供黥布吳芮一行殘部下落者,可得重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更何況是本就不得民心的黥布等人?

    龍且與鐘離眛駐于舊九江國都六城, 奉命升宴賀年,安撫民心。

    之后僅過了一個月的功夫,便有百姓窺破隱姓埋名、藏身于城外山林中、重cao盜匪舊業(yè)的黥布等人, 當(dāng)即向縣令予以揭發(fā)。

    縣令心知一日不尋著黥布與吳芮,兇神惡煞的大軍就一日不會撤走, 哪兒敢有耽擱?

    于是不出二日功夫, 此訊就搭乘快馬, 被層層通報了上去,很快叫龍鐘二人得知。

    龍且當(dāng)即與鐘離眛分兵二路,秘密潛行,將那山團(tuán)團(tuán)圍住,才現(xiàn)出身份。

    龍且之脾氣爆裂,較項羽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想著屠了東楚數(shù)城的那無恥首惡黥布,此刻就藏身山上,他恨得雙目赤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直瞪那茂密林木,雷霆大吼道:“無恥黥布,還不速速出來受死!”

    這吼聲如雷貫耳,回聲蕩蕩,自也傳到了山上為困境焦急的黥布耳中。

    可笑,誰會出去自尋死路?

    黥布臉色陰沉,憤怒地啐了一口,繼續(xù)與部將謀劃突圍路線。

    他自是清楚,既已行蹤敗露,這山上就決計躲不得了。

    莫說那楚軍守株待兔,也能守得無法獲取給養(yǎng)的他糧盡兵乏,若對方連等都不愿等,只消放火燒山,他也必須現(xiàn)身。

    只是謀劃來謀劃去,對能否打龍且與鐘離眛個守備薄弱,他始終無十成……甚至七成把握。

    他曾于楚營效力,除那近來才大出風(fēng)頭的呂布外,對楚軍諸將的能耐,自然再熟悉不過。

    其中他最忌憚惶懼的,自非那悍勇絕倫、力拔山河的項王莫屬;而由項王往下數(shù)去,叫他不愿對上的頭號驍將,當(dāng)屬龍且與鐘離眛。

    項王倒是看得起他,雖未親自留下對陣,卻留下了他不愿對上的悍將,且一留便是兩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