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原本的身體里，那種瘋狂的感覺甚至尚未散去，他卻已經(jīng)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惶。萬一他殺的那些不是阿多克，而是真的嬰兒呢？雖然理智明明知道這不可能，沒有哪些正常的嬰兒會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更沒有嬰兒會長出蝙蝠的牙齒咬人，也不可能融合成恐怖的血紅rou塊……可那種念頭就像是duyào一樣進(jìn)入了他的腦海，強(qiáng)迫著他不停回想，他開始不相信自己的判斷和記憶。

    他死死抓住林奇的手臂，顫抖著聲音問，“我剛才殺的都是阿多克，是不是？沒有真正的嬰兒是不是？”

    林奇意識到楚央此時此刻的表情不太對勁，像是有些神經(jīng)質(zhì)，有些恐慌。他隱約感覺到不妥，便輕輕撫摸著楚央的后背，低聲篤定地說，“當(dāng)然沒有真正的嬰兒。它們?nèi)前⒍嗫耍粤撕芏嗳撕芏鄫雰旱陌⒍嗫?。你沒有做錯，你救了我們?！?/br>
    聽到這樣的話，楚央似乎松了口氣，眼神卻仍舊有些不穩(wěn)，身上也一陣陣發(fā)抖。林奇將自己的大衣脫下來，用它裹住楚央，低聲說，“小央，把羅伊格爾收回去吧。我們離開這兒?！?/br>
    第61章 第八百貨商店 （10

    第八百貨商店頂樓之上大約半層樓高的夾層， 似乎是因為大樓本是基于過去的fu產(chǎn)醫(yī)院改建，每一層樓的高度都有加寬后，便多出來這樣一塊雞肋般的空間。林奇扶著前襟衣衫已經(jīng)破碎、似乎有些失魂落魄的楚央磕磕絆絆地邁過那些管線和不知道多少年前遺留下來的似乎沒有被搬走的醫(yī)療器械的零件，來到阿多克逃走的那一處“出口”。

    那是一道帶梯子的小門， 平時在六樓需要用鐵鉤勾開那道門， 再將梯子拉下來， 才有可能上來。林奇趴在門邊向下張望， 六樓黑洞洞一片， 聞不到什么特殊氣味，也聽不到什么古怪的聲音，應(yīng)該是安全的。于是他用力將那已經(jīng)生銹的、仍舊附著著一些粘膩腥臭的yè體的梯子推了下去， 然后自己先下去幾步，對上面的楚央伸出手，輕聲道， “小央，下來吧?！?/br>
    楚央雖然精神有些恍惚， 但依舊能執(zhí)行他的話，抓著梯子跟著林奇爬下去。林奇扶著楚央靠著一道柜臺坐下來，伸手探了探楚央的額頭， 確認(rèn)他的溫度是否正常。楚央?yún)s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氣之大另林奇略略訝異。

    楚央的額頭上彌漫著一層冷汗， 抬起顫動的眼珠， 呼吸急促，手心冰涼?？梢郧宄乜闯鏊诿懔阂种裁矗?nbsp;但某種濃烈的焦慮和惶恐還是在不斷流瀉而出。

    楚央從未體驗過這么強(qiáng)烈的恐慌，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塊，一種強(qiáng)烈的、災(zāi)難即將降臨的恐怖感令他的整個身體都有些不受控制，空氣也突然變得稀薄，好像不論多么努力呼吸都沒有用。他死死抓著林奇的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可是卻不知道該怎么表達(dá)出他的感覺。

    林奇看他的模樣，愈發(fā)覺得像是驚恐癥（panic attack）的癥狀。

    作為焦慮癥的一種，驚恐癥患者隨時可能發(fā)病。他們可能會在毫無原因的情況下突然感受到極為強(qiáng)烈的恐懼和焦慮，同時身體產(chǎn)生相應(yīng)的種種反應(yīng)，比如心跳加快、瞳孔放大、呼吸困難、甚至癱瘓昏迷。有些像是人在遇到極度危險的情況時身體出現(xiàn)的種種本能反應(yīng)，但是這種機(jī)制在驚恐癥患者身上產(chǎn)生紊亂，使得他們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經(jīng)歷這種極度的恐懼造成的生理改變。

    可是楚央之前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驚恐癥發(fā)作的情況啊？

    “小央，你的代價是什么？”林奇用另一只手溫柔地擦掉楚央額頭上的汗yè，輕聲細(xì)語地詢問。

    楚央說，“sanity……我選的是sanity……”

    “選的？”

    “嗯……有三個選擇。共情，記憶和神智……”

    “你選了神智？”林奇的心在漸漸下沉。

    楚央點了點頭，仍然在努力地呼吸著，努力地控制著那種根本無法被控制的恐慌反應(yīng)。

    “你這個傻瓜……”林奇有些心疼地忽然伸手抱住了楚央，右手輕輕拍著楚央的后背，像是想要給予他一點點力所能及的安慰。

    明明選擇另外兩個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