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會考慮把他們送到相對和平一些的地方?！?/br>
    她妥協(xié)道：“這是僅有一次的節(jié)日特例，之后的作戰(zhàn)計劃照常進行，以逐一突破他們的據(jù)點為最優(yōu)先?！?/br>
    “當然，女士?！?/br>
    克勞利夸張地向著對方行了個禮：“我就是為此而來的?！?/br>
    *

    實際上，說是送到安全的地方再離開，但如今整個歐洲在戰(zhàn)火當中亂成了一鍋粥，很難斡旋到和平安穩(wěn)的場所。林德爾目送著埃里克和特雷莎踏上列車，最終還是忍不住叮囑了幾句：“在指定地點下車之后就去找一個叫做亞茨拉菲爾的人，他應(yīng)該能幫上你們的忙?！?/br>
    “到現(xiàn)在為止，你已經(jīng)幫了我們很多忙了?！?/br>
    特蕾莎聲音溫和地感謝道：“實在不知道要怎樣報答你才好……本來還想邀請你成為這孩子的教父，又害怕打擾到你們?！?/br>
    “不會有問題，她身上帶著妖精的祝福?！?/br>
    林德爾保證道：“雖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東西，但保證身體健康還是做得到的?！?/br>
    說完，吧嗒一聲，他獲得了一個親吻。對方輕輕攬著他的身子，卷發(fā)搭在肩上，除了親吻以外還附送一個額外的擁抱。

    很少和別人有身體接觸的妖精立刻一僵。這種感覺跟在劇院里被女演員們抓住一通親近截然不同，明明是同樣的動作，卻讓他很難生出反感。

    明明是一樣的舉動……人類果然很難懂啊。

    “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但我會一直祈禱，希望您未來生活順遂?！?/br>
    對方的眼睛望著林德爾：“也祝您過得幸福?！?/br>
    這應(yīng)該是他最后一次見到這個人類了，林德爾想，雖然他缺乏“幸福”的概念，但在這種時候作為祝福說出來，在人類的眼里，應(yīng)該是值得追求的好事。

    他點了點頭。

    接著道別的是埃里克，少年有些局促地問道：“像我這樣的人類，你還認識其他人嗎？”

    “什么叫‘像你這樣’？”

    林德爾有點沒聽懂。

    “就是，那種，能折彎湯勺的……”

    “魔術(shù)師的話，應(yīng)該要多少有多少吧，只不過他們平日里都在隱藏身份，不在普通人類面前暴露自身的特殊。”

    林德爾聳肩：“畢竟人類的數(shù)目有二十六億……不過，就算只有你一個能做到這種事也無所謂?！?/br>
    “什么？”

    “這可是天使惡魔妖精和神混居的世界。”

    林德爾伸手一彈埃里克的額頭，恍然發(fā)現(xiàn)這個動作史蒂夫好像也對他自己做過：“你以為自己有多特殊？”

    他目送著他們踏上了火車。

    *

    節(jié)日結(jié)束之后，史蒂夫的突擊隊又回到了最初緊張忙碌的狀態(tài)當中。

    事實證明間諜計劃用不了太久，無論是從林德爾的演技考慮，還是回來就發(fā)高燒的身體狀態(tài)，史蒂夫都堅決反對讓這樣的作戰(zhàn)計劃再來第二次。

    “那么至少允許他自由開火（ons free）吧？”

    杜根說：“反正咱們只有這些人，面孔他都熟……這么打作戰(zhàn)效率會高很多?！?/br>
    ons free這個指令的含義是，消滅除了明確己方目標之外的所有人，這也是林德爾在史蒂夫成立突擊隊之前最常見的攻擊指令。

    但對方仍然嚴詞拒絕。

    “ons tight.”

    史蒂夫說：“對敵對目標攻擊，指揮明確的情況下這就足夠了?！?/br>
    ——他很難忘記突入敵陣的時候所看到的那個場景。

    林德爾的視野空洞，身上臉上到處都是別人的斑駁血跡，之后的一整個星期他都在發(fā)燒，就好像被那些強行吞咽下去的魔力摧折得消化不良。希望戰(zhàn)爭勝利是一回事，而勝利的手段是另一回事，史蒂夫深吸一口氣，嚴肅道：“不用那種辦法，咱們照樣能打贏。”

    指揮官如此堅持，突擊隊的其它成員也只能服從，至于話題的主人公……林德爾似乎對作戰(zhàn)計劃的布置毫無興趣，只百無聊賴地上下拋接著史蒂夫的那面振金圓盾，就連妖精的尖銳指甲都沒辦法在金屬表面上留下劃痕。

    霍華德倒是掏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lǐng)，嘖。

    史蒂夫很無奈地搖晃了一下對方：“林德爾……林德爾？剛剛的作戰(zhàn)計劃你聽懂了嗎？”

    迎接他的是一雙甚至算不上迷茫的眼睛，于是金發(fā)的美國大兵深深嘆了口氣，認真又耐心地說道：“如果沒聽懂的話，那我再給你講一遍——”

    當天，從作戰(zhàn)會議室出來的妖精少年渾身上下都寫滿了被強行補課的不耐煩。

    巴基笑得想要原地打滾，他坐得最近，rou眼可見整個會議的全過程。

    講第一遍的時候這家伙根本沒聽，結(jié)果史蒂夫講了第二遍。

    第二遍以后林德爾還是有些走神，打從心底里想著戰(zhàn)斗開始以后干掉所有敵人就沒問題，沒想到史蒂夫峰回路轉(zhuǎn)地開始提問，讓他復(fù)述自己剛剛到底講了什么。

    這個時候突擊隊的成員已經(jīng)開始從“會議開了好幾遍好不耐煩”的焦躁變得有點想笑，杜根沒憋住笑出了聲，還挨了林德爾一瞪眼，不過choucha沒通過的結(jié)果導致史蒂夫又講了第三遍——林德爾rou眼可見地表情煩躁，但又不能動手，被四倍體力的超級士兵按在凳子上，像是個高中厭學的叛逆少年。

    第三遍結(jié)束以后林德爾總算愿意面對choucha。但史蒂夫搖了搖頭，讓他把作戰(zhàn)計劃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