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的同伴，童年的摯友作戰(zhàn)，絕對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正當(dāng)他們所有人都繃緊了表情互相提防的時候，海岸線上突然有個小孩子驚聲尖叫起來，打破了岌岌可危的沉默。

    “captain!”

    他大喊：“天哪，是美國隊長！”

    人員疏散工作沒有徹底完成？林德爾一皺眉，三人都順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對方大概是有四五歲，邁著小短腿想要翻過圍欄往他們的方向跑，史蒂夫扯起嘴角笑了笑，神色帶著不屑，而林德爾和巴基的想法就更多一些，前者猛然橫起倒生枝攔在史蒂夫的視線面前，而后者立刻竄過去想要把這個不知道從哪兒鉆出來的小孩子拖到安全區(qū)域。

    但對方仍舊不依不饒，四五歲正是不能講道理的年紀(jì)，被詹姆斯摁在胳膊里都不安分地想要動來動去，讓他顯得有些騎虎難下。好在托尼的戰(zhàn)衣從天而降，這孩子的注意力立刻就從“美國隊長”轉(zhuǎn)移到了“鋼鐵俠”，馬上就張開手臂想要新的抱抱。

    妖精的視野范圍極廣，在林德爾的視覺當(dāng)中能夠清晰地看到這孩子的小圓臉，他在被鋼鐵戰(zhàn)衣抱著飛起來之后，還戀戀不舍地又看了幾眼地面，瞳孔澄凈透明，帶著微弱的、像是氣泡一樣飄飄悠悠的那種喜悅。

    能夠“見到美國隊長”的喜悅。

    ——那個人，是被這個世界上大量的人類所愛著的。

    最然一直以來他都知道這件事，神盾局當(dāng)中也有不少美隊的狂熱鐵粉，但這個小意外仍舊讓林德爾回想起了七十年間經(jīng)歷的更多事情。

    那些被編寫出來的書，永遠游客眾多的紀(jì)念館，一部部被翻拍的電影，動畫片，史蒂夫親自錄制的教學(xué)短片，還有各種各樣的東西……

    “——他曾經(jīng)是我的精神支柱?！?/br>
    科爾森這樣說過。

    金發(fā)妖精的喉嚨上下竄動了一下。

    “可能要麻煩你在這里支持一會兒。”

    林德爾對巴恩斯說：“我有新的辦法，得聯(lián)絡(luò)斯特蘭奇才行?！?/br>
    “你能讓他變回來？”

    巴基驚詫地瞪大了眼睛，敏銳地問：“不是什么危險的手段吧？”

    “嗯……我早該想到那么做的?！?/br>
    林德爾果斷轉(zhuǎn)身，臨走之前，深深看了史蒂夫一眼：“我馬上就帶你回來?！?/br>
    “這是一個誓約（vow），我向你起誓?！?/br>
    作者有話要說：　　——i swear.

    第88章

    “——這不可能, 我是不會答應(yīng)你的！”

    紐約市，布里克街，紐約圣殿。

    斯特蘭奇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我當(dāng)上至尊法師才不過一年出頭, 你現(xiàn)在就要提出一個讓我去動手殺人的計劃？要知道就連醫(yī)生墮胎都要簽署一系列復(fù)雜的手續(xù)流程，你居然想讓我輕而易舉地答應(yīng)這種要求？”

    “這個計劃的每一個步驟都是可行的，史蒂芬，我在非常冷靜地向你提案。”

    林德爾站在他的面前，不依不饒：“而且我不會做出輕而易舉就讓自己死掉的決定。”

    “你根本不明白你是在做什么！”

    斯特蘭奇拎著林德爾的衣襟，對方的一只手無力地垂軟，手臂上可怖的貫穿傷都還沒有修復(fù)：“你們這些天生就能流動魔力的家伙根本就是缺乏對知識的敬畏……我當(dāng)初就該逼著你們都去多讀點書,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嗎？妖精鄉(xiāng), 世界邊境之塔，錨定世界的嵐之壁, 阿卡夏的記錄帶，根源！這一連串的地方是普通生物能夠前往的嗎？你——”

    “妖精前往妖精鄉(xiāng), 有什么稀奇的?！?/br>
    林德爾垂下眼睛, 瞥開嘴角：“而且你也知道，我不是巴基那種半精靈的身體狀態(tài), 我是誕生在世界表側(cè)的、更純粹的那種妖精，所以無論身體損毀成什么樣子, 對我來說都只不過是臨時更換一個游樂園里負責(zé)分發(fā)氣球的玩偶皮套而已, 重新做一個雖然會消耗些魔力，但也不至于造成什么根本上的困擾?！?/br>
    他當(dāng)然知道。

    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覺得自己現(xiàn)在不止雙手，就連腦仁都跟著不受控制地跳痛了起來。

    上一次他們接近倫戈米尼亞德的時候好歹還有一面勉強算是被神改造過的盾——如果洛基改過也算是神造兵裝——而這一次, 這家伙打算赤手空拳地抵達這種根本沒有任何生物能夠存活下去的危險區(qū)域。

    身體絕對會被破壞殆盡是可想而知的事情，而更可怕的是連帶著靈魂，或者說個人意志一起完全被碾成碎片。

    “總而言之, 我決不允許?！?/br>
    斯特蘭奇神色嚴(yán)肅，披在他身上的魔浮斗篷也緊跟著他的動作伸出兩截衣角，交叉在前方做出x形的姿勢：“索爾如果能夠被洛基拉回來的話，就能夠多一個戰(zhàn)力再一起想想辦法……”

    “你真覺得多了他能想出什么辦法？”

    林德爾冷不丁問。

    斯特蘭奇：“…………”

    他還真不覺得。

    “《亞瑟王傳奇》的梅林之章當(dāng)中描述過?！?/br>
    林德爾抬起手，從紐約圣殿隨處可見的傳送術(shù)式當(dāng)中取出一本書，那是亞茨拉斐爾和克勞利他們所贈與的童話故事的復(fù)制品：“尤瑟王的宮廷魔法師梅林是人類和夢魔的混血，是擁有一定知性的半夢魔，而那只不過是因為他被摻雜進了一半人類因素的緣故。純粹的夢魔不具備自我意識和感情的概念，只會游蕩在知性生物的夢境里復(fù)制對方的人格，像是寄生蟲一樣將人類作為營養(yǎng)來源榨取[1]?！?/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