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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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人群中傳出一句官府什么的,胡茬男本來就是做黑心生意的,聞言心虛逃竄而去,那周隨只默默拉的衣裳,走到領(lǐng)尸之地。 如胡茬男所說,周隨找的是一個被退親的女子,人死燈滅無人理會,他把那女子背在身上,在雨中步步遠走。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在走到馬車邊的時候往里瞥了一眼。 林愉沒多理會,叫人驅(qū)車離去。 她沒想到會收到仙云臺的燈貼,其實也不算收,就是有人偷偷放在門口的,鈴鐺對此生氣的很,并不希望林愉去仙云臺。 “多大點事,值得你生氣。” 林愉好笑的勸著鈴鐺,當(dāng)晚自己反而做夢,她夢見陽光明媚,有人自飛旋中轉(zhuǎn)身,展顏一笑說:“小丫頭,你來了。” 含笑的聲音隨著落花,捻在她心口。 冥冥之中,林愉覺的她該去一趟。 … 仙云臺點燈依舊熱鬧非凡,數(shù)層高閣,直入云霄,五彩的綢帶自頂端垂落,偌大的仙云臺儼然一個煙花般絢爛的世界。 林愉就坐在當(dāng)年的位置,聽絲竹入耳。 “夫人,這兒真好看!”鈴鐺來不愿意來,到了又看的眼花繚亂。 仙云臺的特別之處就是它不拘客,男女均可,玩樂自由,因此林愉沒有換裝,鈴鐺可叫她夫人。 她們來的晚,歌舞已經(jīng)開始,鈴鐺說好看林愉并不覺得,她曾看過最好的舞,但聞言還是看了一眼,正是周隨乘風(fēng)而下,漫天花雨彌漫。 林愉一直覺的周隨熟悉,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為何熟悉,原來他在模仿… 模仿終究是模仿,再像也缺少了靈魂,就像琴音急促,周隨以水袖為輔,修長的身姿一躍往上,空翻旋轉(zhuǎn),水袖挽花,這番姿態(tài)已然很好,林愉卻能看出他的腳步跟不上密集的鼓聲。 就在這時忽然珠簾垂下,一塊紅綢從天撒下,烏云暗淡了樓臺,有細雨落在臺上異常削瘦的身姿,鑼鼓聲聲那人背對林愉。 細密的雨絲落下,他足點輕點,人飛于空中拂袖,鑼鼓聲說許多人倉皇躲雨,唯臺上一人旋轉(zhuǎn)飛躍,矯捷如燕。 “鈴鐺,臺上有換人嗎?” 鈴鐺探身看了一眼,“沒有??!還是剛剛那人,跳的真好。” 是?。√恼婧?。 林愉伸手拂簾,一簾過后更有一簾,她看不清,又忍不住疑惑…那人是周隨嗎? 一個原本輕柔無力的舞蹈,怎么忽然就如疾風(fēng)暴雨。林愉細細看著,忽見他回過頭來,一襲紅衣如水散去,望向她的眼中…深不見底。 不對,這不是周隨。 林愉望進那深淵,見他轉(zhuǎn)身忽然拍案而起,鈴鐺被嚇了一跳,“夫人,怎么了?” “我看見他了?!绷钟溷躲兜?。 鈴鐺不解,“夫人看見誰?” “…相爺?!?/br> 鈴鐺笑意微僵,“夫人,您糊涂了?!?/br> 林愉知道如今他不該在這兒,可她分明看見了,鈴鐺不信沒關(guān)系,林愉邁開腳步跑出去,四處環(huán)視,臺上空無一人。 這么多人,沒有一個熟悉的面容,林愉有一瞬驚慌,轉(zhuǎn)眼提著裙子往樓下跑。 仙云臺是中間露天,如今下著小雨,樓梯上濕滑,林愉一路跌跌撞撞,唯獨頭上那只紅玉簪異常耀眼,跑到轉(zhuǎn)腳,林愉腳下一滑身子往下。 林愉心口一跳,那雙眼睛就看見前面一抹紅色,他趕在林愉跌落之前擁她入懷,林愉一把抓住他叫:“傅…” 周隨直視著她,帶著少年的緊促,忘了一眼林愉的發(fā)髻,彎唇笑道:“這位夫人,認(rèn)錯人了?!?/br> 林愉激動的心就這樣被澆熄,尷尬笑道:“是?。∥艺J(rèn)錯人了,你不是他?!?/br> 兩人就這樣站著,林愉喘著粗氣神思混亂,周隨自不能就此離去,許久林愉忽然問道:“剛剛跳舞的人,是你嗎?” 周隨單手扶著他,垂眸不經(jīng)意看見樓下,頓了一下道:“是。” 雨絲漸密,林愉這才反應(yīng)自己抓著人家沒放,趕緊松了手,“不好意思?!?/br> “沒事?!?/br> 林愉找不到話,正巧鈴鐺找來,扶著她就要離開,林愉走了半晌回頭一看,就見一個半老徐娘的婦女擋住周隨,好像說了什么,周隨臉色不好看。 “夫人,你怎么不走了?!?/br> 她們正巧下了一樓,停在角落一處半掩的屋子,隱約間里面坐著什么人,知道她們在聲音都停了。 林愉沒有注意這些,只看著周隨道:“鈴鐺,我要那個跳舞的…” 這話剛落,就見半掩著的屋子里摔碎了什么東西,與外頭絲竹聲比不足一提。 “夫人?”鈴鐺錯愕,“你在說什么?” 不明的光亮照在林愉身上,她看著鈴鐺鄭重其事道:“我要周隨,現(xiàn)在。” … 林愉只是想救周隨,僅此而已,當(dāng)她看到渾身淋濕的周隨被按著進來時還是有些尷尬,沒想到會是這樣。 好在周隨看見是她,沒有再抗拒。 屋子里只有兩個人,香爐里面染著金貴的香料,周隨單薄的衣裳貼在勁瘦的腰身,和林愉分坐兩邊,各自執(zhí)杯。 周隨喝的是茶,林愉喝的是酒。 宮燈照在昏沉的屋子,周隨忽然道:“兩次相救,多謝。” 林愉“恩”了一聲,淡淡一笑。隔著綽約的燈光,周隨的確有幾分他的影子,林愉看著,沒有說話。 “周隨,跳舞的人,真的是你嗎?” 她分明看見不是,可周隨也沒有騙她的理由,林愉帶著某種期望,聲音微重,“我救你兩次,能告訴我一句真話嗎?” 周隨勾唇一笑,看來的眼神平靜的明明白白,“是我?!?/br> 林愉不再問了,周隨反問道:“你在找人嗎?” 沒等林愉答又道:“他很重要吧!” 這處是頂樓,一切繁雜隔離,唯有遠山入眼,林愉順著窗口看去。 仙云臺的酒是特制的,剛開始喝沒什么,喝多了很快就上頭,林愉酒量不好,前前后后喝了幾杯,眼神開始迷離。她倒不怕出什么事,如今她出門都帶著暗衛(wèi),沒人近的她身。 只是今天鬧這一場,似幻似真。 周隨沒想到她會醉,想起樓下坐著的人,覺的有必要關(guān)心一下,“你醉了?” “有點?!?/br> “這個給你?!敝茈S掏出帕子,“上面有香,嗅一下可解酒。” “好,多謝。” 林愉莞爾一笑,向他表達謝意,周隨怕她迷糊就稍微往前遞給她。兩人的對視伴著清風(fēng)琴瑟,遠遠看著說不清的親近。 “不謝,如果你愿意信我,請相信你會找到的…” 林愉聽他說的話,覺的好笑,不經(jīng)意抬眸就見窗口似露出一雙眼睛,沉沉的帶著殺氣。 林愉:“…”她又做夢了,看見他來了。 林愉這次沒有去看去追,懶懶的靠在桌子上,周隨只以為她累了,熟悉的人見林愉這模樣就知道她已經(jīng)醉了,醉的很深。 門開時林愉沒有理會,周隨卻第一時間回頭,看見來人正要招呼,就見人冰冷的視線掃過他,每一步走的都讓人緊張。 他貼上林愉的臉,林愉似是感受到熟悉的味道沒有動作。 “玩夠了,帶你回家?!?/br> 他嗓音平穩(wěn),極盡溫柔。 林愉不動,他彎腰想把人抱起來,林愉忽然往他身上嗅了嗅道:“是你嗎?” 他一頓,本來和人說好不透露的人就那么“恩”了一聲。 林愉費力想睜眼,卻被人覆上。 “傅承昀——”她叫了一聲,擰眉。 “你怎么來了?” 傅承昀被她抱著,揉揉她的腦袋,一貫清冷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來看看?!?/br> 林愉好像睡著了,傅承昀怕抱著她不舒服,就把人背起來,林愉也聽話,一上去就摟著他的脖子,好像比任何人都怕摔跤。 林愉做了一個夢,夢見傅承昀背著她走了很久,她問傅承昀—— “我們?nèi)ツ膬海俊?/br> “回家。” 過了一會兒林愉說:“傅承昀,我好像看見你跳舞了。” “…是嗎?”他輕笑著。 林愉就想還好是夢,這要是現(xiàn)實當(dāng)朝相爺怎么會跳舞呢? 第六十一章 真來了 林愉救贖了他,而…… 林愉醒來已經(jīng)是下午, 雨后的天空那么亮,美的和夢一樣。 她睜開眼,看著眼前陌生的床幃, “我夢見他了?!?/br> 那是一個很真很真的夢, 真的就好像他背著她, 就在耳邊笑… 傅予卿坐在她邊上, 見她睜眼丟了布娃娃貼過來, “娘親, 爹爹爹爹…” “娘親做夢了, 卿哥也做夢了嗎?”林愉坐起來, 頭有些疼,好在可以忍受,她點點傅予卿小巧的鼻頭, 沙啞道:“這兒沒有爹爹?!?/br> 傅予卿癟嘴,爬進她懷里, 抓著她往下拽,“找, 爹爹?!?/br> “這哪里找的到…”姑蘇和上京相隔千里,豈是說見就見的, 林愉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也沒刻意去想。 但傅予卿固執(zhí),一定要找,林愉無法, 陪著他走了一圈,可夢就是夢,他們自然一無所獲。傅予卿剛開始嘰嘰喳喳,找不到慢慢就消沉了, 就連晚上睡覺都懨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