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跟著圓未和尚來到他的禪房，圓未和尚神神秘秘地拿出一個劍匣，放到桌子上。

    “劍？”李白問道。

    圓未和尚一笑，打開劍匣。一把長劍暴露出來。劍長二尺，劍柄雕著獸頭，劍鞘雕著獸身，是為睚眥。抽出劍來，劍身玄鐵打造，刃如秋霜，寒光四射，看起來鋒利無比，吹發(fā)可斷。似乎還摻雜了其他金屬，提起來并不是很沉。

    “好劍！”李白仔細(xì)地看著這把劍忍不住贊道。

    “這劍雖好但有兇煞之氣?！眻A未和尚道，“我猶豫好久要不要把這柄劍給你，我想你應(yīng)該能駕馭它。”

    李白趕緊道：“當(dāng)然能，我可是太白星轉(zhuǎn)世！”

    圓未和尚笑道：“瞅你猴急的樣子。”

    李白心里確實很喜歡這把劍，這可不是打鐵鋪打的普通劍，能看出明顯的差距。

    “這劍叫什么名字？”李白把劍收在劍鞘，放回劍匣問，“這睚眥不是雕在常常在刀柄上嗎？”

    “所以這把劍是為兇劍，就叫睚眥?！眻A未和尚似乎勾起了回憶，慨嘆一聲，摸著這把劍說道。

    “你拿去吧，把劍匣就在這里?！眻A未和尚道，“對了，走前別忘了與明正告別?！?/br>
    李白拿起劍來，見圓未和尚想起了往事，臉上帶著追憶的神情。點頭稱是，出了禪房。

    后山的一處破落的禪院，李賈就在那兒隱居。

    李白推開門，小小的院中打掃得干干凈凈，李白看著前面的木屋，一個僧人靜靜坐在那兒，宛若雕塑。

    “堂兄?！崩畎自谖蓍T外行禮。

    “施主，我已是出家之人?！崩钯Z，也就是明正依舊背著門一動不動。

    “明正師父?！崩畎自俅涡蟹鸲Y。

    “施主有何貴干？”

    “我從小長在蜀地，與明正師父作伴，一同長大，兄弟之情不忘。今當(dāng)遠(yuǎn)行，特來告別?！崩畎壮谅暤?。

    明正身子微微顫動，道：“前路坎坷，多加保重，施主但去無妨。”

    李白問道：“明正師父法號明正，真的明白什么是正了嗎？”

    “佛便是正?！泵髡朴频脑捳Z傳來，“只有少數(shù)人才能成佛?！?/br>
    李白心里道，正義是少數(shù)人為大多數(shù)人的利益作出的犧牲，確和佛一般無二。

    “告辭了?！崩畎椎馈?/br>
    “恕不能相送。”明正閉上眼道。

    李白出了院子，關(guān)上破爛的門，門后是一顆金光閃耀的佛心，陣陣念經(jīng)聲傳出院子……

    李白走出寺門，大明寺上下僧人上了晚課，宏大的誦經(jīng)聲震撼人心，李白仗劍高歌，走下山路，一路前行到巴西縣。

    “茫茫南與北，道直事難諧。

    榆莢錢生樹，楊花玉糝街。

    塵縈游子面，蝶弄美人釵。

    卻憶青山上，云門掩竹齋。”1

    李白再也沒有回到大匡山。

    刺史府內(nèi)熱鬧非凡，許多親戚好友來此道喜，吳刺史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能有個孫子，眉開眼笑地接待著賓。

    吳指南笑得合不攏嘴，抱著兒子，握住嬰兒的小腳丫逗他笑。琰姑娘躺在榻上溫柔地看著這父子兩人，這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有人來報：“李公子來了。”

    “讓他進(jìn)來便是。”吳指南隨口道。

    “可夫人……”

    “讓他進(jìn)來吧，白不是外人。”琰姑娘吩咐道，讓吳指南拉起床幃。

    李白進(jìn)了門，看著吳指南懷中的嬰兒，走近去瞧，新奇不已，“好可愛！眉眼長得像琰jiejie，嘴巴像指南兄?！?/br>
    “我兒子長得漂亮吧？”吳指南炫耀道。

    李白看著小嬰兒睜著圓溜溜的小眼看著自己，點點頭：“漂亮！也不懼生人?！?/br>
    “白，為他取個名吧?！辩媚镌陂缴系?。

    “不可！”吳指南急忙道，“夫人忘了白起名的本事？”

    “也是，罷了。”琰姑娘接話道。

    李白臉一黑。

    “起名這事交給夫人吧，夫人才情遠(yuǎn)勝于我?！眳侵改弦诲N敲定。

    “讓我想想再說?！辩媚锏?，“起名可是大事，不能馬虎?！辩媚锼妓髦?，要給自己兒子取個好名字。

    李白扯開話題，問道：“指南兄準(zhǔn)備何時動身？這剛得一子，還舍得離開嗎？”

    “說實話我還真的舍不得?！眳侵改系?，“但你琰jiejie說了讓我陪你去，算是送行。畢竟你有可能不回蜀地了?！?/br>
    李白笑道：“說不定有一天我覺得累了乏了，就會回來。”

    “那得過去多少年了？”琰姑娘幽幽地問。

    李白又撇開這話題，問：“琰jiejie不必?fù)?dān)憂我，難道你舍得指南兄離開？”

    “不舍得又能怎樣？”琰姑娘幽怨道，“人家一心想看云夢澤，都準(zhǔn)備好了，哪兒還顧得我們母子二人。”

    “夫人?！眳侵改馅s忙安慰道，“我不去了便是。”

    “逗你的。”琰姑娘笑道，“讓白休息一日，你們就出發(fā)吧，早去早回?！?/br>
    “多謝夫人?！眳侵改闲Φ?。

    第二日傍晚，李白和吳指南收拾好行囊，在刺史門外準(zhǔn)備出發(fā)，吳刺史一家和還要坐月子非要出來相送的琰姑娘都在門前送別二人。

    李白對吳指南道：“再去敘敘話，道個別吧?！彼T上馬。

    吳指南點點頭，對雙親道：“父親母親，父母在還要遠(yuǎn)游，是孩兒不孝，我一定盡早歸來，侍奉二老?！眳谴淌返溃骸澳闳ケ闶?，一路保重，我和你母親等你回來。”吳刺史夫人是個豪爽女子，如今也是淚容。吳指南走到妻子身邊抓住她的手。

    “我走了?！?/br>
    琰姑娘笑著，眼角含著一滴淚，道：“早點回來?！?/br>
    “我一定會回來的?！眳侵改系?，“等我?！?/br>
    琰姑娘點點頭。

    吳指南松開手，走到馬旁上馬，“告辭了。”他和李白行禮，騎馬離開。

    “一路保重！”門前的人喊道，兩人兩馬漸行漸遠(yuǎn)。

    李白和吳指南重游cd，又去峨眉山，打算從那里的平羌江乘船出蜀。

    兩人來到那里時，已是傍晚，李白二人把馬轉(zhuǎn)讓，找了一處船家，租了條船，兩人坐在船上，月亮升起，照在江面，如水銀一般。

    “這就要離開故鄉(xiāng)，遠(yuǎn)游他方了，太白?！眳侵改系?，“舍得離開家鄉(xiāng)嗎？”

    “當(dāng)然不舍得?！?/br>
    李白看著西北方，想要看一眼家鄉(xiāng)，然而巍峨的峨眉山擋住了視野。

    船順流東下，途徑三峽，兩岸青山在夜色中更加高大，李白站起來，誦道：

    “峨眉山月半輪秋，

    影入平羌江水流。

    夜發(fā)清溪向三峽，

    思君不見下渝州?！?/br>
    別了，蜀地。別了，家鄉(xiāng)。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