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已經(jīng)從書桌前站了起來，走到門口來迎接她。他看上去絲毫沒有因為數(shù)個小時前發(fā)生的事情受困擾，黑發(fā)打理得一絲不茍，和他對外公布的那些照片和視頻相比，區(qū)別只在于他沒穿正式的西裝。

    “請坐?！辈剪斔拐f，朝溫示意不遠處的小型會客區(qū)。

    就是因為房子太大，你們才能在每一個房間里都放這種能容納四五個人坐在一起的小沙發(fā)和小茶幾。

    溫毫不掩飾地嘆了口氣。

    布魯斯明顯有點無奈：“溫？”

    “無聊?！睖卣f，“‘我們需要談談’？”

    “不，我不打算這么說。我想在你的認知里，我們還沒有到可以談談的地步?！辈剪斔拐f，“請坐吧，只要這樣會讓你覺得更舒服和放松，直接躺下來也可以?！?/br>
    溫選擇了坐下，不是躺下來不舒服，而是在布魯斯面前這么做不舒服。

    “這里有備用的筆記本電腦，還有一些書?！辈剪斔拐f，“需要的話它們就放在你能看到的地方。我還有些工作要做，你可以自己找點事做?！?/br>
    溫問他：“你足夠安靜嗎？”

    “非常安靜。”布魯斯回答，“沒有電話或者視頻通話?！?/br>
    她確實不想在韋恩主宅里一個人呆著，但要不要和布魯斯共處一室還是讓她有點猶豫。她看了一眼門外，思考著在這里不受打擾的幾率會有多高——

    “沒有人會來?！辈剪斔顾坪蹩赐噶怂南敕?，他的眼中泄露出些微的笑意，“在我工作的時候，沒有人會來打擾?！?/br>
    “可是你都沒有關門?！?/br>
    布魯斯相當瀟灑地聳了聳肩。

    “這和我有沒有鎖門無關。”

    溫猜測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威嚴或者統(tǒng)治權之類的東西。

    “是我的錯覺還是你剛才在心里罵我了？”

    “我只是覺得你很有威嚴?！睖卣f，“這應該不算是在罵你?！?/br>
    “這要取決于在你心中威嚴這個詞算褒義還是貶義?！辈剪斔箵Q了個輕松一點的站姿。

    “算中性詞?！睖卣f，“勉強沾了點褒義的邊。”

    “那就是在夸我了?！辈剪斔剐χf，“真不容易，我還以為你只會夸獎我的外表。那也不算是真的在夸我，你顯然對你的外表很滿意，而我們很像。”

    “很抱歉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表現(xiàn)得那么糟。”溫說，“平時我不會那么——不自控。”

    “所以那確實是真心話。”布魯斯露出一個受傷的表情。

    “很遺憾我不能說‘我希望你知道那不是我的本意’之類的話……其實我也可以說，但那就沒意思了。我不喜歡撒謊，撒謊之后總需要更多的方法去圓謊，一個謊言需要更多的謊言來掩飾，最后事情就會超出掌控，而且永遠會違背最開始那個謊言的目的。”溫說，“我確實討厭你?！?/br>
    “因為平行世界的我？”

    “……”

    溫思考了一下自己有沒有解釋的欲望。

    “看來不是?！辈剪斔拐f。

    “我整個晚上都在等你們向我介紹杰森?；蛘咛岬剿?，哪怕只有一兩句話，哪怕僅僅是出現(xiàn)一個名字，甚至哪怕沒有一個名字，只是一張照片，一點私人用品?！睖卣f，“但什么也沒有。你和我的父親沒有本質(zhì)上的不同。這個家庭的其他人也和我的家人沒有本質(zhì)上的不同?！?/br>
    “這令你失望。”布魯斯低聲說。

    “——其實沒有?！睖卣\實地搖了搖頭，“其實我更喜歡這個答案，這個世界沒有我，而你們沒有產(chǎn)生本質(zhì)的變化，那說明我沒什么錯。不管有沒有我的存在，不管我是不是你們從小養(yǎng)在身邊的女兒，你們選擇對待我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樣的?！?/br>
    布魯斯凝視著她。

    “所以，”他說，“你得到了結(jié)論：只要是我們，就會讓你失望。”

    “我可沒這么——”溫停了一下，“你說中了?！?/br>
    “在你的世界就沒有不讓你失望的人嗎？”布魯斯問，“既然你的選擇是離家出走到平行世界。你好像對你自己的世界毫無留戀?！?/br>
    “沒有人會因為糖果屋選擇留在荊棘叢里的?！睖卣f，“即使小孩子也不會?！?/br>
    第94章 溫和父親－隱隱作痛

    屬于溫蒂的平行世界。

    超英們已經(jīng)暫停了尋找溫蒂的舉動。

    時間過去了太久了, 在溫蒂失蹤一個月之后，絕大多數(shù)超英都潛意識地相信她已經(jīng)遇害，他們自發(fā)地堅持尋找她，只是希望能得到一個交代。

    也有一些超英是因為自己的朋友始終認定溫蒂還活著, 并且從未停下搜尋她的舉動加入其中。

    畢竟沒有人找到溫蒂的尸體或者她死亡的證據(jù), 甚至就算她已經(jīng)死了——總會有奇跡發(fā)生的可能不是嗎？

    “她沒有死?！蓖心岵粷M地用指節(jié)敲打桌面, “你胡說什么呢？溫蒂不會死, 那女孩兒聰明著呢, 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我知道她在你心里就像你的女兒一樣, 托尼, 但這確實是一種可能性。”史蒂夫說, “我也不愿意相信她就這么不明不白地離開人世, 她還這么年輕……但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一年，是時候考慮另一個可能了。”

    相比起托尼，史蒂夫顯得沉著和冷靜了許多。

    他也并非不為溫蒂很可能已經(jīng)死亡的事實感到悲痛, 只是相比起溫蒂的導師，他確實沒怎么和那個女孩相處過。他們幾乎沒有過什么對話, 史蒂夫?qū)氐賰H有的印象，就是他有事來見托尼時坐在窗臺邊緣的纖細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