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不是人生中必不可少的。”溫蒂低聲反駁。

    “對你來說必不可少。”

    他的口吻那么不容置疑，溫朝著蝙蝠俠翻白眼，卻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是對的，或者說布魯斯那家伙是對的。

    沒有人能真正孤立無援、毫無交流地活在這個世界上，溫蒂也不例外，甚至因?yàn)樗淖陨砬闆r，她對情感支撐的要求只會更高和更多，不可能更低或更少。

    通常情況下，家人當(dāng)然才是最有力的情感支撐，可溫蒂家的情況似乎又不可能做到……

    溫猛然驚覺一個事實(shí)。

    媽的，她還不太清楚她們到底是有什么病。

    不過猜也能猜到是精神類的疾病。

    溫很清楚這種疾病的患者會有的共同特質(zhì)：像是那種普通正常、普通美好、普通溫暖的家庭，對這類患者來說僅僅是保證他們情緒穩(wěn)定的最低限度。

    很殘酷，但這就是事實(shí)。

    他們需要的是隨時隨地的應(yīng)答，他們需要的是無條件的愛和源源不斷的溫暖，因?yàn)槿魏螘r候，他們都有可能因?yàn)槿魏挝⒉蛔愕滥酥劣谀涿畹睦碛汕榫w崩潰。

    普通人對于親人、朋友和愛人其實(shí)是有忍耐限度的，你可以有千萬種缺點(diǎn)，只要不觸犯到他們的底線，但對這類患者來說，他們真正需要的是——完美。

    完美的意思是，有時候他們痛哭流涕，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陪伴，他們只能接受安慰；有時候他們會傷害親密的人，而你必須做出最正確的反應(yīng)，如果你表現(xiàn)太好，可能反而會加重他們的內(nèi)疚，如果你表現(xiàn)得不好……如果你表現(xiàn)得不好，可能他們會感到安慰，也可能他們會在下一次加倍地傷害你。

    真是完美符合溫蒂的行為模式。

    “是父親讓你把哈莉抓進(jìn)阿克漢姆的？”溫蒂問。

    “……”

    “別想為他開脫，這是他做得出來的事情。”

    “……”

    “我一定要得到這個答案。”溫蒂加重了聲音，“哈莉不是一個普通的朋友，你明白嗎？我不許諾，我不確定關(guān)系，多數(shù)情況下我都不這么做，但哈莉的情況不一樣。哈莉是我的女友。我承諾過?！?/br>
    蝙蝠俠顯得很震驚：“……”

    “我們沒有用任何方式公開過，是我要求的，哈莉有意見，不過她很好哄。好吧，我知道這是我的不對，可她的身份太難辦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說，父親絕對不可能同意的?！睖氐贌┰甑匾ё×俗齑剑八腥硕疾粫?。我知道?！?/br>
    “……她不是個好的選擇?！?/br>
    “你在說廢話。”溫蒂冷冷地說，“就好像我是個好的選擇似的。你知道哈莉這個人，她只是太容易被愛情沖昏頭腦，當(dāng)然她也喜歡暴力和瘋狂，不過只要我不允許，她就會很乖?！?/br>
    “……”

    “最多，”溫蒂不太情愿地補(bǔ)充道，“最多揮著她的木錘跑出去搶劫運(yùn)鈔車或者嚇唬嚇唬警方。這又不是什么大問題。”

    溫覺得溫蒂對問題的定義很有問題。

    “你并不愛她。”蝙蝠俠說，“她僅僅是比你遇到的其他所有人都更溫順和熱情?！?/br>
    溫蒂沉默了。

    “我沒想到你會這么說?！彼龘崦种械乃幒校暗珢邸?/br>
    溫蒂沒有愛過任何人。

    真可悲，溫想，她甚至不愛她自己。

    第101章 溫和咒罵－不是真的

    不過也沒什么所謂, 人們對自己不滿意才是常態(tài)，像是溫蒂這個程度的“對自己不滿意”也僅僅是超過了平均水準(zhǔn)。

    ……超過了一點(diǎn)點(diǎn)。

    ……超過了一小半。

    好吧，說實(shí)話，是超過了一大截, 要是這個具體數(shù)值能用數(shù)值條表現(xiàn)出來, 溫蒂的數(shù)值條少說也是滿格。

    溫比溫蒂更沒想到蝙蝠俠竟然說“你不愛她”。

    有沒有搞錯, 你這身嚇?biāo)廊舜虬? 你這嚇?biāo)廊说纳ひ? 你這深夜才出現(xiàn)的習(xí)性, 怎么看都和這句話不搭邊, 再說了, 這種心靈雞湯一樣的話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shí)里也太讓人起雞皮疙瘩了吧！

    不過她有沒有起雞皮疙瘩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溫蒂有沒有。

    溫蒂看上去還挺吃蝙蝠俠這一套。

    她又不說話了，縮在副駕駛上怔怔地出神，又不像是一直被忽視的某部分被蝙蝠俠點(diǎn)醒了。以溫對溫蒂的了解, 她應(yīng)該只是短時間里找不到話可說。

    能讓溫蒂說不出話來也是了不起的成就。

    雖然她自己就經(jīng)常達(dá)成這個成就。

    溫蒂不想說話，反而是蝙蝠俠主動開口：“抱歉。”

    “沒必要?！睖氐倩卮? “你只是說了實(shí)話。我只是不愿意去面對事實(shí)，和哈莉在一起的時候, 我會覺得這樣也挺好的……挺好的?！?/br>
    “你的生活也挺好的。”蝙蝠俠又一次以他的冰冷的中立態(tài)度道出實(shí)情, “而你仍不滿足?！玫摹瘜δ銇碚f還不夠好, 你和哈莉也遲早會分開。”

    “到時候再分開?！?/br>
    “小丑女可不是你過去遇到的那些對你的生活毫無殺傷力的人，我恐怕到時候會釀成惡果?！?/br>
    “你就一定要這樣？”溫蒂嘲諷道, “用你的判斷定義一切, 推測結(jié)論, 然后把你的推斷視為真理？”

    “至少在小丑女的事情上我沒有說錯?！?/br>
    溫蒂陰沉著臉：“我不喜歡你?！?/br>
    得了吧，溫心說你要是不喜歡他還能跟他說這么多？你口里就找不到什么客觀公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