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章 雙更
“少爺, 少爺,快醒醒,該洗漱了!” 謝笙迷迷糊糊的被捧墨叫起來,只覺自己頭疼欲裂, 似乎是才睡下片刻, 就已經(jīng)被喊醒。 “什么時(shí)辰了?” “已經(jīng)卯初了?!?/br> 因想著今日便要將書歸還,謝笙便趁著昨夜不停地看書, 將書上的內(nèi)容囫圇著記到腦子里。 即便沒想著先細(xì)品, 謝笙也還是只看完了四書, 便再也支持不住, 在寅時(shí)才睡了過去, 卻在卯初就被喊了起來, 細(xì)算起來,頂多睡了一個(gè)時(shí)辰。 捧墨原在屋里侍奉, 可他也不知多久,便撐不住睡了,只留下謝笙一個(gè)。 屋里的蠟燭只剩下綠豆大點(diǎn)的光,眼看就要燒盡,捧墨忙拿了新的點(diǎn)上。燭淚積了厚厚一層,也不知道昨夜捧墨睡后,謝笙又添了幾根蠟燭。 捧墨瞧著便心疼起來, 對謝笙道:“少爺, 不如今兒便向?qū)m中告假吧, 就說您昨夜受了涼, 身子不爽利?!?/br> 為了避免過了病氣給宮中的皇子,這種請假的理由,一定會被準(zhǔn)許。 “捧墨,去給我拿一張新的巾帕,再兌了有些燙手的熱水過來,我要敷眼睛?!?/br> 謝笙沒有回答捧墨的話,可他的這個(gè)要求就已經(jīng)表示,他拒絕了捧墨的提議。 捧墨見說不動(dòng)謝笙,只好趕緊按著謝笙的說法去做。好在這會兒六子也回來伺候,捧墨便讓六子去給謝笙按頭,他則去多找了一塊帕子,力求能讓謝笙至少敷上兩遍。 謝笙搭著帕子,任由六子給自己按頭,又吩咐叫捧墨將桌上的書本按照原樣收拾好,等他們出門,便叫六子送到前院去。 “我今日這個(gè)樣子,就不去給爹娘請安了,你便同我娘說,我起得稍微遲了一些便是?!?/br> 捧墨試探性的道:“少爺,不若這書就叫我嫂子領(lǐng)人去送吧,我方才在鍋里煮了兩個(gè)雞蛋。等會我和大哥一人駕車,一人伺候您再歇一會兒,那時(shí)再用雞蛋給您滾滾眼睛?!?/br> 謝笙皮膚白,昨兒歇的遲了,眼底烏青瞧著顯眼得很。 按著捧墨所言,謝笙這日領(lǐng)了兩人一道出門。六子駕車,捧墨輕手輕腳的給謝笙按摩,直到等得時(shí)辰差不多了,捧墨才喊了謝笙起來。 此時(shí)歇了一陣,謝笙的精神也好多了,但一直和他相處的人,還是能看出不同來。 對于二郎和五皇子的關(guān)心,謝笙也只說昨夜未能休息好,心里卻還是有些惦念那箱子書。后頭也只安慰自己,能有幸一覽,已是福氣,何必強(qiáng)求不是自己的東西呢。 謝笙昨兒之所以選擇看四書,便是因?yàn)閮?nèi)容不算太多,也最熟悉,記在腦子里之后,再拿出來翻看,便容易融會貫通。五經(jīng)內(nèi)容更多,就不大適合速記了。 謝侯看是六子媳婦送上來的書箱,再問謝笙昨兒多晚才睡,心里便有了譜。趕在李氏收拾好之前,便趕了六子媳婦回去,瞞下這事兒,沒敢叫李氏知道。 不過查探的結(jié)果,謝侯還是告訴李氏:“那些書正是溫家派人送來。” 李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謝侯道:“我方才已備好書信,這就派人送去給三弟妹。” 李氏急忙叫人送信,又著人取了帖子過來,認(rèn)真寫下邀請溫家參加謝府花會的字樣,才晾干收好。 謝侯此刻見了,也忙表示,自己愿意與李氏同往。 三舅母來得很快,還帶上了琛琛。三舅母進(jìn)門就來謝李氏。 “多謝jiejie告知我,若不是你叫人給我傳信,我還不曉得姨父姨母已經(jīng)進(jìn)京?!?/br> “哪里當(dāng)?shù)闷鹉阒x,其實(shí)也就是個(gè)巧合,”李氏便把謝笙幫了溫家姐的事情說了。 “原本滿只是恰逢其會,并沒放在心上,回來之后也不曾告訴家里,哪知道昨兒有人送了謝禮,我們還摸不著頭腦?!?/br> “得虧他jiejie聽他說了一兩句,曉得有這回事才安心收了東西。” “昨兒夜里我本要歇了,滿穿著中衣就從院里抱著東西過來,我們才曉得那謝禮是溫相舊年筆記。你知道,這東西在我們這樣的人家,說是價(jià)值千金也不為過。滿才做了多大點(diǎn)事?哪里就值得這么重的禮?!?/br> 三舅母同是清流出身,自然明白李氏的意思。 李氏又笑道:“你是沒看見滿昨兒那樣子,若不是捧墨追上來給他遞了一件披風(fēng),他是連自己冷不冷都不知道的。” 三舅母伸手打開書箱,取出里頭的書本翻看。沒看兩頁,三舅母就知道,李氏的猜測沒錯(cuò),這的確就是溫相的筆記,只是被人故意用楷抄了一遍。 “哪有你這么埋汰自己兒子的,”三舅母道,“像咱們這樣的人家,別說是得了這樣的一套書了,就算是新得了一首詩,其中的喜悅都是難以和外人言明的?!?/br> 那頭正在和謝侯大眼瞪眼的琛琛聽見和謝笙相關(guān)的話,轉(zhuǎn)過頭來,認(rèn)真道:“滿哥哥最好了!” 三舅母和李氏聽見這話,不由相視一笑。三舅母是早習(xí)慣自己女兒對于謝笙的喜歡,李氏則是高興于謝笙和自己娘家人的融洽與親近。孩子是最不會說謊,也最能反映出一家人的真實(shí)態(tài)度的。 三舅母在謝家不過略作了片刻,問清了事情,便和李氏謝侯等出門,用了不起眼的青蓬馬車,悄悄去了溫家。 叫門的是三舅母身邊的老嬤嬤,那是跟著三舅母從娘家?guī)С鰜淼呐惴俊?/br> 守門之人一見了老嬤嬤,就高興起來:“老爺子還說不許告訴表姐呢,你們怎么知道的,我這就叫人去稟報(bào)!” “且等等,”老嬤嬤將李氏和謝侯錢來的事情同他說了,才放他進(jìn)去。 若是平日,只三舅母過來,溫家的下人是可以直接請她們進(jìn)來的,不過今日多了謝侯和李氏,意義不同,自然也就不敢像平時(shí)一樣做了。 這宅子算不得大,只是個(gè)兩進(jìn)的院落,所以回話的下人也來得很快。 “謝侯爺、謝夫人,我家老太爺有請。” 那老嬤嬤忙又去請李氏和三舅母下車。 來迎人的老管家見了三舅母,臉色已變得溫和許多,等見了她微豐的腰身,和隨后下來的琛琛,臉上的笑容就更算是慈祥了。 有老管家派人回話,溫相知道琛琛過來,心里十分高興,和謝侯等人粗淺的見禮之后,就看向了琛琛:“這就是琛琛吧。” “琛琛,快叫姨姥爺,”三舅母道。 “姨姥爺好,”琛琛似模似樣的作揖,“姨姥爺,我是琛琛?!?/br> “好,琛琛好。” 有了琛琛這個(gè)孩子做潤滑,有些話,自然就更好出口許多。 “溫先生,”謝侯道,“犬子慚愧,不過舉手之勞,哪里當(dāng)?shù)闷鹑绱酥囟Y?!?/br> 溫相聽說謝家來人,就猜到是那箱子書的問題,如今果然印證。 溫相擺了擺手道:“東西是我同意送出去的,即使送了,便是覺得值得。我雖不常在京中,卻也聽說過你家兩個(gè)孩子的好,你也不必對孩子太過苛刻?!?/br> 琛琛年紀(jì),大人們說話時(shí),總是坐不住,便自己跳了下來,悄悄跑到外頭去了。 琛琛沒來過溫家,就順著心意到處逛,還好后頭跟了嬤嬤,不會叫她迷路。 琛琛一路進(jìn)了后院,瞧見假山背后涼亭之中正在作畫的少女,徑自跑了過去。 那在外頭守著的丫鬟沒來得及攔住琛琛,又瞧見了后頭過來的老嬤嬤,心里有了猜測。 “您什么時(shí)候來的,這位是?” “是我家姐的姑娘,”老嬤嬤又問那丫鬟,“可是三房的姐?” 那丫鬟點(diǎn)頭應(yīng)了。 溫姐正在畫畫,分明身處秋日,她卻畫了滿堂春意。 琛琛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并沒驚擾到一心作畫的溫姐。 等溫姐停了筆,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不曉得什么時(shí)候坐了個(gè)女娃娃。 琛琛探著身子去看溫姐的畫,指著溫姐的留白處,念了一首絕句。 “jiejie把這里補(bǔ)上吧!” 這首絕句講的也是春日美景,只從字里行間的詩情,就能透露出其作者,必定是一個(gè)熱愛生活的人,而恰好,這首詩和這幅畫的景色有些相合。 溫姐心里一動(dòng),提筆蘸墨,在留白處寫下了這首絕句,等寫完了,溫姐才問:“這首詩叫什么名字?” 琛琛一手撐著腦袋想了一陣,才道:“滿哥哥沒說,那就是沒有名字。沒有名字就是無題,就叫無題吧!” 溫姐聽見滿這有些熟悉的字眼,手上動(dòng)作一頓,而后又覺得自己太過敏感。 “不如就叫絕句吧,”溫姐很喜歡這首詩,因?yàn)楹退囊饩巢恢\而合,于她而言,堪稱知音絕句。 “好啊,”琛琛道,“絕句也好聽。” 溫姐一笑,又補(bǔ)上了題目。 “真是個(gè)聰明孩子,”等放下筆,溫姐才問琛琛,“你叫什么呀?” “我叫琛琛,滿哥哥說,因?yàn)槲沂侨业恼鋵?!”琛琛非常得意?/br> “這個(gè)名字取得好,”溫姐也很喜歡活潑聰明的琛琛,“這個(gè)名字極適合你的?!?/br> “琛琛怎么會一個(gè)人跑到這里來?” “娘和姑姑姑父在前面和姨姥爺說話,琛琛就跑出來了。但是琛琛很乖的,都沒有甩掉嬤嬤,”琛琛說著看向嬤嬤,“嬤嬤,你可一定要記得告訴滿哥哥,他會夸我的!” 琛琛幾乎每一句話,都離不開一個(gè)滿哥哥。老嬤嬤早聽?wèi)T了,笑著應(yīng)下。 溫姐見琛琛說姨姥爺,便猜到是自己祖父,而琛琛又在京中,那么琛琛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溫姐有些好奇:“你滿哥哥是誰???你方才句句都不離他呢?!?/br> “滿哥哥是琛琛最喜歡的人!”琛琛說著還點(diǎn)了點(diǎn)頭,“滿哥哥最厲害!” 見溫姐笑瞇了眼睛,琛琛以為溫姐不信,便跳了下來,和溫姐比劃道:“滿哥哥有這么這么高,長得可好看啦,比我爹都好看?!?/br> 琛琛才四歲,自己就是個(gè)五短身材,她能比出來的特別高,頂多也就比石桌子高上一點(diǎn)。這回不止是溫姐,就連知道謝笙多高的老嬤嬤,也不由抿起了嘴。 “滿哥哥看著文弱,但是力氣大,可以和琛琛玩飛高高,爹爹就不行,”琛琛的話里充滿了對自己父親的嫌棄,“爹爹還不愛陪琛琛玩秋千,滿哥哥就愿意陪琛琛?!?/br> “滿哥哥會寫詩,還會射箭!” 琛琛說道這里,做了一個(gè)平日謝笙拉弓的動(dòng)作:“咻!就這樣!滿哥哥能射中好遠(yuǎn)之外的銅錢呢!” “上次滿哥哥帶琛琛出去打獵,還給琛琛抓了兔子,結(jié)果被哥哥烤了吃了,”琛琛說起這事兒,就想起了那時(shí)候的傷心,撇了撇嘴。 溫姐見琛琛有要哭的架勢,忙轉(zhuǎn)移琛琛的注意力:“琛琛的哥哥這么厲害啊!” “不是哥哥,是滿哥哥!不一樣的!”琛琛糾正,“哥哥會嫌棄琛琛畫的是鬼畫符,滿哥哥會幫琛琛畫成好漂亮好漂亮的畫,就跟真的一樣!” 溫姐沒想到,自己不過問了一句,就牽著琛琛說了這么多出來,不由有些失笑,便哄琛?。骸拌¤∠矚g畫畫啊,那琛琛和jiejie一起畫好不好?” 就在溫姐和琛琛玩的時(shí)候,前頭溫相和李氏等人的話題也基本結(jié)束。不過三舅母既然來了,就不會這么快離開,便由著謝侯和溫相說會兒話,她和李氏一起拜見溫老夫人。 溫老夫人收下李氏給的帖子,表明自己會出席。她也有心帶著自己的孫女在京中亮相,此時(shí)便領(lǐng)著李氏兩個(gè)一起出來,想先讓雙方有個(gè)會面,到時(shí)候也能多照顧幾分。 “那便是我的孫女,”溫老夫人正在同李氏說話,就看見了一旁的琛琛,笑道,“我還說怎么沒見著琛琛,原來是和寒在玩?!?/br> 三舅母見了同溫老夫人道:“琛琛在家就是個(gè)霸王,沒想到寒竟能哄得住她。” “溫姑娘乳名竟是寒?莫非是寒出生的緣故?”李氏因謝笙滿的生辰,便對這些更加敏感。 “可不是嗎,”三舅母聽了這么一句,才反應(yīng)過來,拉著溫老夫人的手道,“咱們家里有個(gè)寒,jiejie家里也有個(gè)滿呢。” 溫老夫人不消三舅母細(xì)說,便對謝笙有印象:“說來前日還要多謝你家滿。那時(shí)我病了,不得出城,寒這孩子為了照顧我,才落在了后頭,身邊也沒帶什么人。若不是遇著你家滿,只怕還不知道會鬧成什么樣子?!?/br> 李氏忙道不敢,只是有緣遇上了。 “那這緣分可不,”三舅母道,“一個(gè)滿生的,一個(gè)寒生的,還都是節(jié)氣里。” 溫老夫人笑著點(diǎn)頭,李氏卻是心里一動(dòng)。 幾人慢慢走到亭中,溫老夫人和琛琛便給幾人見禮,也正式通過了名諱。溫姐單名瑄,乳名寒,和謝笙同年,比他略幾個(gè)月。 溫瑄方才的畫攤在一旁晾干,不曾收起,李氏和三舅母自然一眼就看見了上頭的絕句。作為謝笙的親人,兩人如何不知道這是謝笙所做,對視一眼,都沒提起,只是夸溫瑄這畫畫的好。 溫瑄心知自己不該隨意寫下外人詩句在自己畫上,還叫人見了,忙道:“方才我正在作畫,琛琛見了,便說當(dāng)配這詩,我聽了喜歡,便題在上頭?!?/br> 溫老夫人聽了,也湊過來細(xì)看:“畫好,詩也好。最難得是非同時(shí)所做,不是出自一人之手,竟也能有如此意境?!?/br> 琛琛聽見溫老夫人夸贊,忙道:“是滿哥哥寫的!琛琛都記得的!” 琛琛童言稚語,叫溫瑄惱了自己方才見獵心喜的唐突,又讓幾位長輩都有了幾分意動(dòng),只是都略過不提。 李氏和三舅母過來之前,都是做過功課的,對給輩的見面禮,更是都備好了,此時(shí)見著溫瑄,出手便是一支翡翠簪子。簪子上雖是簡單的花紋,難得是合心意。 溫瑄當(dāng)即叫丫鬟給自己戴上,濃翠在溫瑄發(fā)間將滴欲滴,極襯溫瑄的氣質(zhì)。就是溫老夫人見了,也夸了兩句。 “多謝謝夫人?!?/br> 李氏拉著溫瑄的手,看得越發(fā)滿意:“還是寒生得好,這樣的簪子,一般人也戴不了這樣好看。” 女人們聊得歡快,李氏等人歸家的時(shí)辰便遲了。 回轉(zhuǎn)過后,溫老夫人對溫瑄道:“這位謝夫人很喜歡你?!?/br> 溫瑄知道,此次上京,之所以帶著自己,也有一半是因著自己的婚嫁之事。溫家雖回了地方上,到底溫老夫人心疼孫女,舍不得她嫁得太低。 溫瑄若要出嫁,自然更樂意是門戶相當(dāng),又明白溫家價(jià)值的人家,最關(guān)鍵是,家里要喜歡溫瑄。 三舅母是溫瑄的表姨,李氏又是三舅母的大姑子,李家的家教自不必說,而謝家瞧著也不錯(cuò)。 “祖母,寒才十二,舍不得祖母和祖父呢!”溫瑄那日見過謝笙,也覺得不錯(cuò),可嫁人是一個(gè)女子最重要的歸宿,容不得半點(diǎn)差錯(cuò),溫瑄不想這么草率的下定論。 溫老夫人也只是這么一說,憑著溫家的名頭,和溫相身上的爵位,溫瑄也必不會嫁的差了。 謝笙一整日昏昏欲睡,便是強(qiáng)打起精神,也不能堅(jiān)持多少時(shí)候。 不過等到下學(xué)歸家,謝笙反倒精神了不少。倒也不是他半點(diǎn)不疲倦,而是緊張的。 謝侯和李氏今日前去歸還謝禮,萬一人家沒要呢? 分明往日都不怎么覺得時(shí)間流逝,謝笙今日坐立難安,便像是度日如年。只從宮中歸家,就像是過了好幾個(gè)時(shí)辰。 謝笙回來時(shí),屋子里靜悄悄的,他狀似不經(jīng)意的看了一眼,沒有書箱。 謝笙面上難掩失望,任由捧墨伺候自己換了衣裳。 “少爺,”六子進(jìn)來道,“侯爺和夫人還不曾回來呢?!?/br> “果真?”謝笙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他此刻就像是等待著心上人回復(fù)的毛頭子,抓耳撓腮,不得安靜。 謝笙到底是深吸了口氣,將自己激動(dòng)的心情給按了下去。 “既然已得了意外之喜,便不要再強(qiáng)求太多。得之我幸,不得也不必懊惱?!?/br> 謝笙又在院里打了兩遍太極拳,才覺得自己的心境平和下來,已經(jīng)能正常的面對得失。 或許正因?yàn)樘^清楚其中蘊(yùn)含的價(jià)值,才顯得更加患得患失,如今調(diào)整了心中期待,也有好處。 “少爺,侯爺和夫人回來了。” 謝笙起身往外走,恰遇見謝麒,兩人走在一路,并肩而行。 謝笙已經(jīng)做好了書被還回去的準(zhǔn)備,不妨才進(jìn)了正院的門,就瞧見了一個(gè)眼熟的書箱。 謝笙的心抑制不住的咚咚直跳,眼睛再也離不開那個(gè)箱子。 李氏見了不由道:“人家說了,既然給了謝禮出來,就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過會兒叫捧墨和六子幫你搬回去,千萬別糟蹋了?!?/br> “娘放心,必不會的!”謝笙緊繃了一整日的神經(jīng)放松下來,甚至還顯得有些輕微的亢奮。 昨兒謝禮送來時(shí),謝麒是在的,只是后來的事情并不清楚,可見謝笙如此高興,便也來恭喜謝笙。 謝笙眼睛彎彎,看著書箱,就像是自己得到了一份大財(cái)寶。原本他只是為著能做李氏和大姐兒的依靠,才將自己的志向定為了科舉,如今多年下來,早已變成了喜歡讀書。 這日夜里,謝笙是將書箱放在床頭聞著書香睡的,本以為提前休息會睡不著,沒想到聞著書香,一沾上枕頭,謝笙便陷入了沉眠。 燈下,李氏正在看已經(jīng)送出去的帖子名單:“如此一來,只等著休沐那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