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忘?！苯u頭，“這可是我初吻誒?！?/br>
    周宴河笑意更深，“那剛剛打電話還不接，真生氣了？”

    江汀也沒什么好藏的，“其實(shí)也不是生氣，就是有點(diǎn)懷疑吧。”

    “懷疑什么？”

    “懷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江汀嘆氣：“畢竟太突然了，怕你真的就是惡作劇。”

    路燈像是層昏黃的薄紗，輕輕籠著兩人，周宴河盯著江汀，漆黑眼底也揉進(jìn)了淡黃色的光影，江汀有些著迷地盯著他那雙被晚燈暈染得異常溫柔的黑眸子。

    還有烙印在其中的自己。

    那一瞬間，江汀好像真的確定了幾分。

    這愛，雖然來得突然。

    似乎并不虛假。

    江汀靠近了些，還想細(xì)看他眼中的深意。

    周宴河苦笑著垂下眸，神色看起來有些寥落。

    “你不用怕?！?/br>
    “其實(shí)該害怕的人是我。”

    江汀一怔：“怕什么？”

    周宴河沉默幾秒，“怕你有一天突然就不要我了?！?/br>
    江汀沒想到周宴河會這么說，睫毛輕眨了眨，旋即啞然失笑，“我不是說了，我和顧亦清沒有關(guān)系嗎?！?/br>
    “不是怕顧亦清?！?/br>
    “那怕什么？”

    “怕我自己?！?/br>
    “……”

    江汀感覺周宴河非常不對勁兒，“你怎么了？”

    周宴河目光鎖著江汀，一字一句輕語：“江汀，你沒看出來么？”

    “我不是你認(rèn)識的那個(gè)周宴河?！?/br>
    第25章

    江汀眨巴了下眼。

    笑了。

    “嗯,不是?！苯↑c(diǎn)頭，語音拖長出輕緩的調(diào)，“以前那個(gè)周宴河冷冰冰的,現(xiàn)在的周宴河暖烘烘的。”

    江汀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

    因?yàn)橹苎绾虞p抿著唇，看起來過于嚴(yán)肅了,不像在和她開玩笑。

    “不是玩笑?！?/br>
    周宴河頓了下,語氣認(rèn)真地問：“你認(rèn)識的周宴河會開玩笑嗎？”

    “……”

    江汀沒有做聲。

    是的。

    她認(rèn)識的周宴河是情緒很淡漠的高嶺之花，看他表情甚至都不知道他是開心還是生氣,根本不會開玩笑。

    如果剛剛的話,是玩笑話。

    那現(xiàn)在在她面前說出這一番“玩笑話”的人,就不可能是周宴河。

    如果不是玩笑……

    江汀突然覺得今天山間的夜晚過于冷了，風(fēng)吹得脊骨生涼。

    周宴河看著江汀輕顫的黑漆瞳孔，不管她接不接受，繼續(xù)將真相剖開。

    “你覺得你認(rèn)識的那個(gè)周宴河，會像我一樣親你嗎？”

    “你覺得你認(rèn)識的那個(gè)周宴河他會專門回來找你,就為見你一面？”

    江汀喉嚨漸漸發(fā)干。

    周宴河繼續(xù)殘忍地往下說：“江汀,你不覺得，那晚上發(fā)生的,還有現(xiàn)在發(fā)生的,都像是一場夢嗎？”

    “你不覺得,我像是變了個(gè)人么？”

    江汀一句都不能反駁。

    周宴河：“你這幾天又是因?yàn)槭裁丛趹岩桑俊?/br>
    江汀睫毛輕眨了下。

    她被徹底擊中了。

    為什么懷疑。

    只是因?yàn)橛X得周宴河變化太大，像是捉不住的風(fēng),時(shí)而溫柔，時(shí)而猛烈,又時(shí)而無情刮過她，一點(diǎn)痕跡都不留。

    讓她毫無安全感。

    害怕真的只是惡作劇。

    江汀很久沒說話。

    微垂著睫,不知在想什么，秀致的眉輕輕蹙起。

    周宴河也沒再繼續(xù)，靜默地看著她，等著她消化。

    好一會兒，江汀平靜地抬眼，望著周宴河，語氣帶著輕嘲：“你不是他，那你是誰？”

    “周宴河?！?/br>
    江汀只覺得荒謬，表情管理都維持不住，呵笑聲，驀地站起來，“你在給我開玩笑吧！”

    “不是。”周宴河伸手想去抓江汀的手，江汀后退一步，躲開了，他的指腹只來得及從她手背擦過。

    現(xiàn)在，江汀對他十分抗拒。

    周宴河五味陳雜地收回手，“我是他，但我也不是?！?/br>
    他頓了下，強(qiáng)調(diào)：“我們共用一具身體，但是我和你認(rèn)識的那個(gè)周宴河，是兩個(gè)不同的人格?！?/br>
    “就是醫(yī)學(xué)上，定義的雙重人格，他是主人格，我是次人格。”

    說完，周宴河不再言語，沉默看著江汀。

    江汀也看著他，眼色古怪極了。

    她不是沒聽過雙重人格。

    emily有個(gè)遠(yuǎn)房親戚就是，以前江汀聽說過，emily說親戚特別不正常，還很可怕。

    但是怎么也無法和周宴河聯(lián)系在一起。

    他真的太正常了。

    更不可怕。

    “不信嗎？”周宴河問。

    江汀深吸口氣，“如果你是雙重人格，為什么現(xiàn)在才告訴我，那天你怎么不告訴我！”

    “我怕嚇著你?！?/br>
    “現(xiàn)在就不怕嚇著我了。”

    “也怕。”

    周宴河神色憂傷，“我真的很怕你不要我，因?yàn)槲抑滥阆矚g的是那個(gè)周宴河，而不是我?！?/br>
    江汀挪開目光，不去看那小狗似的可憐的眼神。

    “那為什么又要告訴我！”她硬邦邦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