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罵了一句，又給了他一些吃的，“老子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坑蒙拐騙賭……”他沖船板上啐了一口，啞聲罵道，“尤其是拐子，我見一個(gè)揍一個(gè)?！?/br>
    喬佐聽不懂什么是“拐子”，但是他大概能理解陸老大的話，知道他是在幫自己，不是和那些綁匪一伙的，對他滿是信賴和感激。

    陸老大看著男孩大口吃著東西，又沉默起來。

    喬佐敏感地覺察到了，抬頭看他：“叔？”

    陸老大道：“吃你的，我就是看到你想我兒子了。”

    “叔的……兒子呢？”

    “啊，丟了，還沒找到呢，不過快了?！?/br>
    喬佐拿著面包的手停頓下來，也不吃了，看著他有些無措，他覺得自己說錯(cuò)了話，心里有點(diǎn)慌。

    陸老大嗤笑了一聲，道：“我沒事，就是想他?！?/br>
    想他的兒子現(xiàn)在會是在哪里，會是什么樣。會不會跟眼前這個(gè)男孩一樣像只泥猴子慘兮兮的，會不會過的不好，會不會有人給他一口面包。

    喬佐還在看著他，卻聽見對面的男人道：“你這么看我干啥？吃你的，男子漢大丈夫被捆了三天連飯都不敢吃了？吃飽點(diǎn)，回頭也去學(xué)點(diǎn)防身功夫什么的，別再被人綁了?！?/br>
    陸老大咕噥了一句，很快又扭過臉去躲在暗處睡了。

    他們這艘小船很安全，偶爾會有燈光略過，喬佐看到對面那個(gè)看似高大的男人額上有疤痕，臉上也盡是風(fēng)霜的痕跡，一雙大手粗糙有力但指尖都是裂口。

    他吃了很多苦，但是這些都沒有打倒他。

    喬佐合衣睡了，三天驚魂未散，終于可以略微放松一下。

    陸老大救人的時(shí)候沒想過喬佐的身份，等見了喬家人之后，短暫的驚訝之后又恢復(fù)了冷靜。

    綁匪煞費(fèi)苦心，把喬佐藏在了一艘賭船上，而陸老大為了錢來船塢打工，接了點(diǎn)私活兒出來維修船只，恰巧發(fā)現(xiàn)了喬佐，仗著自己力氣大又對海上熟悉，直接劈開船板，用麻袋把人救走了。

    喬家已經(jīng)籌備了二十億的港幣，由喬佐的父親和大哥喬巖親自準(zhǔn)備用一輛面包車下午送去給綁匪，而喬家老太太自從聽到小孫子被綁架的消息之后，哭昏過去兩次，現(xiàn)在已經(jīng)住進(jìn)了醫(yī)院。

    陸老大帶著喬佐回來，喬家上下都急急忙忙跑出來接了人，喬佐的父親和大哥更是親自出面把陸老大客客氣氣地請進(jìn)了書房，關(guān)上門談了一番，堅(jiān)持要送上一份重禮，作為感謝。

    喬家要給錢，陸老大一分沒要，對方堅(jiān)持之下，陸老大開口道：“我想要點(diǎn)別的東西。”

    喬巖立刻道：“您請說，只要我們辦得到，一定讓陸先生滿意！”

    陸老大道：“我想借您一條船?！?/br>
    喬佐父親立刻道：“我送你，盡管挑！”

    陸老大搖頭道：“不，借我一年就好?！?/br>
    對面坐著的兩位喬家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一時(shí)有些不太明白，但是恩人開口，他們自然是什么都滿足對方的。

    陸老大借到了自己的第一條船。

    他想找人，國家太大了，他發(fā)現(xiàn)憑自己的力量是找不到的，他必須要有足夠多的錢，跑足夠多的地方。

    陸老大坐在船上，用牙齒咬著繃帶在手掌上纏了兩圈，勒緊了一些，他這輩子都要找回他。

    ****

    g市，黎家。

    黎曼瘋了，還是那座緊挨著黎老的房子，院子里搭建了玻璃房，在陽光照耀下如同水晶屋，但是花園沒有人照應(yīng)，已經(jīng)荒蕪一片。

    黎曼把自己鎖在畫室里，大幅的圖畫都被畫刀割破了，厚重的紅色顏料像是凝固在上面的血。她抱頭縮在墻角，不住發(fā)抖，眼睛瞳孔在顫動(dòng)，無法對焦，眼前的一切映在她眼中又像是沒有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她赤l(xiāng)uo的腳上帶著顏料，裙擺也是，臟污一片，嘴里喃喃道：“孩子，我的孩子……”

    房間里沒人回應(yīng)她，但是腦海里江心遠(yuǎn)的聲音一遍遍地響起，她睜開眼閉上眼睛看得到的都是丈夫帶著怒意的臉和推搡過來的手，一下接一下把她推進(jìn)深淵。

    “都是因?yàn)槟悖　?/br>
    “都怪你，孩子們才會這樣！”

    “留在你身邊他們永遠(yuǎn)養(yǎng)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