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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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現(xiàn)如今南明紹武朝的重臣,福建都督同知兼福建水師提督之職的鄭家的首領(lǐng)鄭芝龍。 鄭芝龍在這一年,也不過剛剛?cè)鄽q,尚不足四十歲,正值壯年,他的發(fā)家史簡直堪稱為傳奇,從最早開始的在大海盜建海商李旦手下做事,到后來成為南海最大的一個海盜,又轉(zhuǎn)而接受明朝招撫之后,轉(zhuǎn)身成為了執(zhí)掌明朝福建水師的掌門人,更成為了明朝南方的大將,同時還是明朝的紅頂商人和縱橫大海上的梟雄。 想他這些年來,一手打造出的龐大無匹的海上實力,他打個噴嚏南洋的各種勢力都要感冒,可謂是抵達了他的人生的巔峰。 即便是紅毛人和弗朗機人,也要對他退讓三分,在大海上沒他的令旗,就別想安然通過,此時的鄭芝龍已經(jīng)實可謂稱作南海霸主了。 可是眼看著他已經(jīng)成就了這么一番大業(yè),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被他視作依仗的大明王朝,突然間便在近些年新崛起的自稱為刑天軍的一支流民軍的打擊之下,轟然倒塌了下去。 現(xiàn)如今刑天軍的首領(lǐng)肖天健已經(jīng)在南京稱帝建國大中,在短短數(shù)年時間里,便一舉將龐大無匹的大明王朝給掃入了垃圾堆之中,并且控制住了幾乎大半個中國。 這樣的情況讓鄭芝龍始料不及,本來鄭芝龍以為,即便是這些流民軍折騰的厲害,但是大明朝還是可以撐得下去的,遲早還是能將這些流民軍給剿滅掉,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大明王朝居然就如同豆腐渣搭建起來的一般,迅速的便在時下改稱為大中軍的攻勢之下崩塌下去。 就連之前號稱明君的崇禎皇帝,也被大中朝的新皇肖天健逼得在京師自縊身亡,宣告了大明王朝的覆亡。 這一切來的實在是太快了,以至于讓鄭芝龍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當(dāng)北方傳來京師被大中軍攻克,圣上崇禎帝自殺殉國,而且太子朱慈烺宣布禪位給大中皇帝肖天健的時候,整個南方諸省頓時便陷入了混亂之中。 在短短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尚還沒有被大中軍攻占的浙江南部和江西、貴州等省的明朝官員們還有明軍,便紛紛宣布投降了大中朝,一下子讓整個南方的形勢變得非常糟糕。 雖然他在得知消息之后,立即聽了福建巡撫張肯唐的建議,將此時逃到福建的唐王之弟朱聿鐭擁立成了皇帝,在福建成立了紹武朝,宣布朱聿鐭繼承大明衣缽,成為大明王朝的繼任者。 但是沒成想他們事先沒有和兩廣方面聯(lián)絡(luò)好,兩廣總督朱治澗和廣西巡撫翟式耜等人卻在廣東同時擁立了皇親朱由榔也登基稱皇。 這一下倒好,兩方因為事先聯(lián)絡(luò)不暢,各自擁立了一個皇帝,都宣稱繼承大明王朝的衣缽,永歷和紹武這倆皇帝,都自稱正統(tǒng),結(jié)果是雙方都騎虎難下,誰也不肯退讓,以至于兩個小朝廷稱皇之后,他們兩方先為了名分的事情,自己大打出手了起來。 鄭芝龍本以為以他們的實力,可以輕松的將永歷朝給吞掉,誰知道情況并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雖然他擁有很強的水師,可以封鎖兩廣沿海,但是兩廣那邊的永歷朝卻也糾集起來了十余萬明軍,使他們無法短期之內(nèi)解決他們內(nèi)部的問題。 更讓鄭芝龍擔(dān)心的事情是,隨著浙江和江西的陷落之后,大中軍明顯開始朝著福建交界處增兵,兩個月之前,更是拿下了福建的門戶之地贛州,使得福建整個暴露在了大中軍的兵鋒之下。 于是他們紹武朝便無法集中兵力先吞并掉永歷朝,不得不調(diào)集重兵放在北面防備大中軍對福建的攻擊,如此一來,他們紹武朝便要腹背受敵,更是讓他們自顧不暇。 還有一件事讓鄭芝龍很是憂心,他們鄭家靠的是海上經(jīng)商為本,但是隨著北方諸省一個接著一個的陷落之后,他們的主要商品絲綢、瓷器、鐵器的產(chǎn)地紛紛陷落,福建這個時候,并不算繁華,商品數(shù)量有限,大中軍掌控住這些地方之后,便不準貨物出海,斷掉了他重要的商品供應(yīng),這對他們鄭家生意上的打擊非常嚴重。 雖然鄭芝龍前期派出了弟弟鄭芝彪帶領(lǐng)了百余條船只北上,到江浙一帶沿海襲擾,試圖獲取一地供他們之用,但是大中軍不是一般的厲害,即便是留守南直隸和江浙一帶的守軍,也甚為兇悍,而且大中軍顯然也有水師,雖然戰(zhàn)船不多,但是卻也相當(dāng)兇猛,派出了戰(zhàn)船駐防在松江府和寧波府一帶,并且實力逐步增強,到了過年的時候,更是發(fā)兵攻占了舟山,使得他的弟弟鄭芝彪失去了立足之地,不得不率領(lǐng)船隊返回了福建。 現(xiàn)如今大中軍陳兵于仙霞關(guān)、分水關(guān)外,虎視眈眈的盯著福建,隨時都有可能會揮師攻入福建,那樣的話,一旦福建有失,他們鄭家就失去了立足之地。 這段時間他們鄭家的兵將也跟大中軍交手了多次,但是可以說是次次敗北,沒有一次占到便宜的。 據(jù)敗回的兵將所述,大中軍的戰(zhàn)法和明軍大為不同,裝備了大批的犀利異常的火銃,威力遠超過大明所用的鳥銃許多,而且還裝備了不少的各式紅夷大炮,更是軍紀森嚴兇悍無匹,戰(zhàn)法更似于紅毛人和弗朗機人的戰(zhàn)法。 雖然鄭芝龍依靠著獨霸南洋的優(yōu)勢,可以從荷蘭人和葡萄牙人以及西班牙人手中購買來大炮以及火銃,但是卻還是無法于大中軍相抗衡,跟大中軍交手,絲毫在火器上占不了一點便宜,鄭芝龍這個時候便已經(jīng)開始擔(dān)心了。 因為他知道,大中朝時下是氣候已成,隨著建奴被大中軍打殘退回遼東之后,大中朝已經(jīng)暫時沒有了后顧之憂,接下來大批大中軍精銳,便會朝南集結(jié),雖然陜西還有一個闖賊李自成在跟大中軍作對,但是到了過年之前,從陜西傳來了消息,說李自成跟大中軍的交手,可以說是一敗涂地,連他大順的國都西安府也被大中軍給奪了去,逼得李自成逃向了漢中,李自成已經(jīng)無法牽制大中朝多少實力了。 如此一來,大中朝便有足夠的精銳兵馬,調(diào)往南方,接下來進攻福建和兩廣就只是時間的問題,如果不出意料的話,大中軍最遲在三月前,便會大舉興兵發(fā)動猛攻,到時候他們兩個南明小朝廷還能生存下去嗎? 鄭芝龍其實也非常清楚南方兩個小朝廷這個時候,不能再鬧下去了,他們必須要團結(jié)起來,還可能和大中朝對抗一下,但是眼下的問題是,紹武和永歷兩個小朝廷誰也不肯服軟,即便是他愿意這個時候,放棄支持紹武帝,轉(zhuǎn)而支持永歷,但是幾個月的對抗下來,他鄭家已經(jīng)早已將永歷朝給得罪到死了,即便是他服軟,永歷帝會給他好臉嗎? 現(xiàn)在鄭芝龍最大的煩心事就是來自大中朝那邊對他的勸降了,大中皇帝肖天健派出了明朝大臣錢謙益,親自南下來到了福建,帶來了一封肖天健的親筆信,這封信之中,肖天健力陳了明朝的暗弱和腐朽,并且在信中對鄭芝龍闡明,他們皆為漢人,不該如此再自相殘殺下去了,國家必將一統(tǒng),不管他們這些人如何抗拒,也改變不了這個現(xiàn)實,至多也就是拖延一下南明小朝廷的覆滅時日罷了,這么做只能徒增傷亡,空耗漢人的國力。 而且肖天健告訴鄭芝龍,現(xiàn)如今作為中國人,他們最應(yīng)該先考慮的就是北上遼東,盡快的將建奴這個漢人的心腹之患徹底的從遼東土地上清除掉,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 另外肖天健還在給鄭芝龍的信中,闡明了他對于海商的意見,告訴鄭芝龍,他的大中朝絕不會再效仿前明,行封海之事,準許海商出海行商,并且還將對海商進行鼓勵支持。 對于他們鄭家,肖天健也表示十分欽佩,因為肖天健知道很多他們鄭家的事情,他們鄭家雖然曾經(jīng)為盜,但是后來接受招撫之后,卻為中國人做了很多事情,維護了南洋中國海商的權(quán)益,這一點肖天健對鄭芝龍表示贊賞,并且保證,只要鄭芝龍率領(lǐng)鄭家歸順大中朝,那么他可以保證鄭氏族人的安全,絕不會加以迫害,更不會抄沒鄭家家產(chǎn),保證鄭家的商業(yè)利益,同時可以封鄭芝龍靖海公,希望鄭芝龍能以民族大義為先,不要再興兵和大中朝為敵。 甚至于肖天健還保證,如果鄭芝龍投順大中朝的話,連紹武帝他都可以保證不殺。 肖天健的這封信這句話對于鄭芝龍的打動很大,特別是有關(guān)禁海的問題,讓鄭芝龍頗為心動,再加上錢謙益此行來到福建之后,也力勸鄭芝龍不要繼續(xù)再與大中朝為敵,還是速速投順大中朝為妙,再加上他提起了諸多大明前朝名臣,現(xiàn)如今都已經(jīng)轉(zhuǎn)而為大中朝效命,肖天健乃是一代明君,絕不會食言而肥,事后對鄭家不利。 鄭芝龍對此更是心動了起來,因為事情在哪兒放著,前朝的重臣之中,比如盧象升、丁啟睿、孫傳庭、呂維祺等等,現(xiàn)如今都被肖天健重用,并未因為他們曾經(jīng)和肖天健為敵,便被肖天健追究,相反還委以重任信任有加,所以肖天健說不會事后追究鄭家曾經(jīng)與他為敵,這話他鄭芝龍是相信的。 所以在見到了肖天健這封信,和聽罷了錢謙益的規(guī)勸之后,鄭芝龍其實已經(jīng)開始動搖了起來,不想再與大中朝為敵了,畢竟他和其他大明的死忠不同,之前他就不是什么朝廷命官,而且最初也是跟大明朝廷為敵之人,只不過是后來接受了熊文燦的招撫,故此對大明也談不上什么忠誠,之所以跟著在福建擁立紹武帝,其實還是因為他生怕大中朝攻下福建之后,對他們鄭氏家族不利,抄沒他們鄭家的家產(chǎn),所以他才會選擇跟大中朝為敵。 現(xiàn)如今既然大中皇帝已經(jīng)明確表態(tài),在他投順之后,對他們鄭家之前所做既往不咎,保留他們鄭家家產(chǎn),還保證他們海上行商的權(quán)力,那么他們便沒有理由,繼續(xù)跟大中朝死磕到底,最終落得一個跟著明朝殉葬的下場。 在鄭芝龍看來,他們鄭家的根基還在陸上,如果大中朝攻占了福建,他們倒是可以帶著船隊退守澎湖,甚至于可以搶了被荷蘭人所占的東蕃(臺灣),但是他們畢竟卻還是要以海上行商為生,澎湖和臺灣可供他們使用的資源相當(dāng)有限,雖然現(xiàn)如今他們的水師可以在大海上稱雄,但是他也看出這個大中皇帝肖天健乃是有雄才大略之人,這僅從他可以短短數(shù)年時間,便平定北方并且推翻大明王朝這些事情上,就能看出來,此人肯定不是好對付的。 而且從肖天健給他的信中,他也可以看出來,肖天健非??粗卮蠛?,對于大海上的事情也十分精通,所以即便是他暫時可以領(lǐng)著麾下水師,稱雄大海之上,但是肖天健也絕不會坐視他縱橫大海之上,對大中朝形成威脅,遲早有一天,他可以利用整個國家的資源,打造出一支遠超過他鄭家的強大水師,將他們鄭家集團,從南洋徹底的抹去。 所以事到如今,在形勢所迫之下,鄭芝龍其實已經(jīng)沒心思繼續(xù)和大中朝對抗下去了,在陸上他知道,憑借他一省之力所招募起來的軍隊,根本就不是大中朝的對手,福建的丟失僅僅是時間的問題。 對于這一點,他年前的時候,將幾個弟弟以及麾下重臣都招到了一起,詳細的商議過了一次,但是對于是否投降大中朝,目前他們內(nèi)部還有一些爭議,而爭議的主要原因,并非是投不投降刑天軍這件事,而是怎么投降,投降之后他們鄭家的水師該怎么辦的問題。 鄭家上下其實也都能看到,大明其實在京師陷落的時候,便已經(jīng)算是覆亡了,現(xiàn)如今南方的兩個小朝廷,也成不了大業(yè),想要再將天下奪回來,憑借著他們的實力,基本上是不用想了,而且大中軍兇悍的很,根本就不是他們可以對付得了的,與其被大中軍滅了,倒還不如現(xiàn)在識相一點先投降比較好,這樣也可以保全他們鄭家集團的實力。 但是之所以會有人反對,并不是有些人不想投降,而關(guān)鍵是在怎么投降的問題上,鄭芝龍手下很多人提出,投降可以,但是他們鄭家在投降之后,鄭芝龍要做福建王,他們鄭家也要保存現(xiàn)如今的軍隊,特別是水師要置于他們掌管之下。 對于這一點,鄭芝龍也是同意的,畢竟這天下誰手里面有兵有將,誰就腰桿子硬朗,于是年前的時候,鄭芝龍便暗中將他們投降大中朝的條件告知了受命前來游說他的錢謙益,但是錢謙益立即便回絕了鄭芝龍的要求。 錢謙益在被肖天健俘虜?shù)倪@段時間,作為一個名人,錢謙益并未受到大中軍的迫害,而且錢謙益和丁啟睿私交還算是不錯,丁啟睿投降肖天健之后,錢謙益雖然沒有出仕在大中朝當(dāng)官,但是卻獲準出門走動。 肖天健在請錢謙益出使福建的時候,便跟錢謙益說起過有關(guān)鄭芝龍納降的一些條件,其中說的明白,大中朝決不允許私人武裝盤踞一方,鄭芝龍如果愿意投順大中朝的話,那么他可以確保鄭家財產(chǎn)和商船隊的安全和利益不會受損,但是鄭家水軍卻必須要歸于大中朝的治下,進行重新整編,鄭家的兵將也都要納入到大中軍的旗下,統(tǒng)一接受大中軍的調(diào)度和任命,愿意留在水軍之中的,肖天健會量才為用。 鄭芝龍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才將投順大中軍的事情給拖了下來,畢竟他們這些人最早的時候,便是亦盜亦商出身,在海上縱橫憑借的就是他們的武力,現(xiàn)如今大中朝要求他們交出武力,這讓他們都不放心,擔(dān)心一旦交出武力之后,就連商業(yè)利益也無從保證。 特別是現(xiàn)如今他們幾乎可以獨霸南洋,就算是紅毛人和弗朗機人也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一旦交出水師的話,今后他們無法再在南洋行船,這件事鄭芝龍不想答應(yīng),他的弟弟鄭芝彪、鄭芝豹都不肯答應(yīng),于是投順大中朝的事情也就此拖了下來。 這事情一拖,就起了變化,大中朝勸降鄭芝龍的事情不知通過誰走露了風(fēng)聲,傳到了福建紹武帝和福建巡撫張肯唐的耳中,張肯唐立即便找鄭芝龍質(zhì)問這件事是不是真的,鄭芝龍為此很是尷尬,無奈之下矢口否認,并且表示要在年后便發(fā)兵北伐,克復(fù)南京。 這句話簡直就是笑話,誰都知道現(xiàn)如今僅憑他們的力量,能守住福建就謝天謝地了,鄭芝龍信口開河說克復(fù)南京,根本就是信口開河。 如此一來,非但沒有打消張肯唐和紹武帝對鄭家的疑慮,相反讓紹武帝更是感到了驚慌失措。 鄭芝龍正在安平鄭家城中為了是否該投降大中朝傷腦筋的時候,忽然間鄭芝龍的弟弟鄭芝彪從外面闖了進來,驚呼道:“兄長!大事不好了!紹武帝今早突然間在張肯唐率領(lǐng)的一千多明軍的護送下出了泉州城,朝著廣東方向逃去,他們已經(jīng)不相信咱們了!” 鄭芝龍聽罷之后,立即驚得丟了茶碗,騰身站了起來…… 第一百四十四章 首尾兩端 朱聿鐭坐在馬車上,連連催促護隨人員加快速度,自從他得知崇禎帝自縊于北京的消息之后不久,便立即被張肯唐等人扶起來做了這個紹武帝,作為朱家后裔,本來他還一心想要重整河山,光復(fù)大明帝國。 可是當(dāng)他當(dāng)上了這個所謂的皇帝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所謂的理想根本就是一場夢境罷了,他這個皇帝根本就是一個傀儡,雖然在張肯唐和鄭芝龍的輔佐之下,他搭建起了一個草臺班子,設(shè)立了六部,但是他在登基之后才發(fā)現(xiàn),事情根本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 先不說大中軍如何厲害,單單說福建的政務(wù),他便沒有一點權(quán)力,軍權(quán)幾乎全部都把持在了鄭芝龍的手中,而政務(wù)權(quán)力則都旁落在了那些文臣手中。 更讓他郁悶的是就在他登基之后,兩廣那邊的明朝舊吏們也在廣東扶起了同樣是朱家子孫的朱由榔,成立了一個永歷政權(quán),這倒好,小小的南方之地,居然同時出現(xiàn)了兩個南明政權(quán),僅有的一點資源,也基本上都被他們用來兩個小南明朝廷爭奪名分上了。 所以雖然他登基了半年時間,兩個南明朝廷非但一塊失地也沒有從大中軍手中奪回來,而且局勢卻日益糜爛,大中軍逐漸從北方騰出兵力,將他們生存的空間擠壓的越來越小。 這還不是他要逃走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在年前一個多月的時間里,整個福建到處都在傳言,鄭芝龍正在于大中朝何談,準備投降大中朝。 這個消息到底是怎么傳出來的,朱聿鐭并不清楚,但是諸多大臣都對此事表示出了極大的擔(dān)憂,而且多次對朱聿鐭建言,讓朱聿鐭罷免鄭芝龍。 但是朱聿鐭充其量也就算是一個被供奉的泥胎,現(xiàn)如今他的紹武政權(quán)無論是軍隊還是財政,全要靠鄭芝龍來扶持,他又怎么可能罷免鄭芝龍,奪了鄭芝龍的兵權(quán)呢? 現(xiàn)如今他所謂的紹武軍,其實根本就是鄭家的私兵,軍餉是鄭家發(fā)的,兵將們只認得他鄭芝龍,又有多少人肯聽他這個傀儡皇帝的話呢? 所以一些大臣的建言根本就是笑話,為此朱聿鐭年前召見了鄭芝龍,對鄭芝龍問及了有關(guān)他和大中朝議和之事,但是卻被鄭芝龍矢口否認,到了過年期間,這樣的風(fēng)傳更是在福建各地甚囂塵上。 成語說的好三人成虎,謠言傳的多了,也會被人信以為真,何況鄭家和大中朝談判,絕非是空xue來風(fēng)之事,這幾月間有不少明朝舊吏從北方逃到南方,其中誰也說不清到底多少人是真的效忠于大明王朝,來投奔南明兩個小朝廷的,也說不清里面又有多少人是已經(jīng)暗中投靠了大中軍,前來充當(dāng)說客,或者是來給大中軍充當(dāng)細作的。 總之朱聿鐭不得不相信鄭芝龍已經(jīng)開始動搖,這對于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噩耗,他的紹武朝立足的根本就是鄭芝龍的鄭軍,假如鄭芝龍一旦投降大中朝的話,那么第一個遭殃的便肯定是他朱聿鐭,他可是鄭芝龍投降大中朝的最佳的投名狀,所以過罷年之后,朱聿鐭真的是坐不住了。 于是朱聿鐭暗中便將張肯唐等他信得過的重臣招至了他的宮中,密議對策,但是張肯唐這些人皆身為文官,手中并無多少兵可用,根本不能拿鄭芝龍怎樣,而張肯唐也怕鄭芝龍一旦投降,會對他先下手,于是張肯唐等人便慫恿朱聿鐭放棄這個帝位,干脆逃往兩廣投靠永歷朝,即便是皇帝當(dāng)不成,起碼可以保住性命。 于是朱聿鐭思前想后一番之后,覺得性命還是重要一些,更何況這種傀儡皇帝當(dāng)?shù)囊膊煌纯欤霾蛔鲞@個皇帝對他來說都已經(jīng)是無所謂了。 在上元節(jié)過后,朱聿鐭終于下定了決心,背著鄭芝龍,暗中讓張肯唐聯(lián)絡(luò)了一個叫方正明的都指揮僉事,并且籠絡(luò)了千余名效忠于大明的明軍舊部,突然間便護著朱聿鐭逃出了泉州府,一路朝著廣東方向逃去。 什么皇帝不皇帝,朱聿鐭這會兒已經(jīng)不在乎了,他只想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有多遠走多遠,至于永歷帝會如何安置他,這會兒他暫時已經(jīng)顧不上了。 負責(zé)鎮(zhèn)守泉州的大將正是鄭芝龍的弟弟鄭芝豹,鄭芝豹怎么也沒有想到,紹武帝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逃離泉州,連皇帝的位子都不要了,所以起初有人稟告他,說都指揮僉事方正明帶領(lǐng)千余明軍舊部,離開泉州的時候,他還沒怎么在意,只是派人去追上方正明,問其要做什么。 而方正明則回答,說奉旨前往漳州府,增援在漳州府以南的兵馬,而這個時候紹武朝的軍事方面并沒有統(tǒng)一,雖說以鄭芝龍的鄭軍實力最強,但是畢竟鄭芝龍并未控制全部兵馬,一些福建的明軍并沒有全部接受鄭芝龍的統(tǒng)御,故此雖然鄭芝豹有點懷疑方正明此行的目的,但是起初他以為最多方正明也就是看不慣他們鄭家把持紹武朝的軍權(quán),想要離開這里罷了。 對于那千余名明軍,鄭芝豹也沒想怎么樣他們,他們走了正好,也省的他們鄭家要出錢出餉來養(yǎng)活他們了。 但是隨后鄭芝豹才發(fā)現(xiàn),事情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方正明跑的時候,張肯唐也不見了蹤影,接著宮中傳出消息,說紹武帝也突然失蹤了,鄭芝豹這才意識到出大事了。 于是鄭芝豹一邊派人立即快馬加鞭朝南追趕紹武帝一行人,一邊趕緊派人給鄭芝龍報信。 但是這個時候他動作已經(jīng)慢了許多,紹武帝在張肯唐和方正明等人的護送下,已經(jīng)遠離了泉州府,快要進入到漳州府了。 鄭芝龍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紹武帝已經(jīng)跑了快一天時間了,所以鄭芝龍驚得是目瞪口呆,一時間也有點麻了手腳了。 要知道現(xiàn)如今他鄭芝龍之所以能名正言順的控制福建,最重要的就是他曾經(jīng)是大明福建總兵官,而紹武帝則是他立足的根本,紹武帝在,他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執(zhí)掌兵馬,但是現(xiàn)如今紹武帝突然之間,便棄了他而去,就等于是已經(jīng)徹底于他決裂,他便不再是什么紹武朝兵馬大將軍了。 而前段時間因為紹武帝和永歷帝的身份之爭,他鄭家已經(jīng)和兩廣的永歷朝鬧得是兵戎相見,把永歷朝上下給得罪了個光,現(xiàn)如今紹武帝也棄他而逃,這就等于讓他失去了立足的政治基礎(chǔ),即便是現(xiàn)在他想向永歷稱臣,估計永歷朝也難以再信任與他了。 所以紹武帝的突然逃走,對于鄭芝龍來說無疑是一個重大的打擊,有紹武帝在,他還有一點政治資本,可以名正言順的在福建招募兵馬,跟大中朝相對抗,但是沒了紹武帝,他的身份便非常尷尬了,如此一來,他就不再有合法的身份,充其量也就算是一支私軍,什么名分都沒有了。 于是聽到這個消息之后,鄭芝龍被驚得頓時有點手忙腳亂,立即下令派人快馬加鞭趕往漳州府,以期能趕在紹武帝逃到廣東之前,令漳州府的守軍將紹武帝截下來,那樣的話他便還有回旋的余地。 可是鄭芝龍最終還是慢了半步,就在他的人趕到漳州府的時候,紹武帝一行人已經(jīng)提前一步逃入了廣東,漳州駐防的鄭芝龍的兵馬,雖然懷疑他們一行人的目的,但是因為帶隊的乃是時下紹武朝的吏部尚書張肯唐,而且隨行的還有都指揮僉事方正明,而且他們聲稱是奉了圣旨,要前往廣東和永歷朝議和,故此當(dāng)?shù)厥貙㈦m然懷疑,但是也沒有理由截下他們,故此在鄭芝龍的軍令到達之前,便將他們一行人放過了漳州府,進入到了廣東境內(nèi)。 等鄭芝龍的軍命到達漳州府的時候,漳州守將想要再追紹武帝一行,已經(jīng)是為之晚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紹武帝逃到了永歷朝的控制范圍之內(nèi)。 如此一來,鄭芝龍便算是沒了主意了,于是鄭芝龍立即召集他麾下的人等,商議此事該如何處置。 出了這等大事,對于鄭芝龍一系的人來說,無疑讓所有人都亂了分寸,雖然他們也大多知道,鄭芝龍眼下正在和大中朝商議接受大中朝招撫之事,有人便提議,既然現(xiàn)在紹武帝逃離了福建,他們便已經(jīng)沒有了明朝的官身,與其兩邊受夾板氣,倒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現(xiàn)在就投順大中朝拉倒。 但是也有人認為,現(xiàn)在他們投順大中朝,還為時過早,畢竟大中朝尚未給他們鄭軍今后的地位以及身份一個明確的答復(fù),現(xiàn)如今便急于投順大中朝,很顯然不是上策,現(xiàn)如今雖然紹武帝已經(jīng)逃離了福建,但是他們手中也并不是沒有牌打,永歷朝肯定是不愿意看著他們這樣一支實力很強的兵力倒向大中朝的,所以即便是先前他們鬧得很是不快,但是只要他們手中有兵有馬還有戰(zhàn)船,那么永歷朝便不會輕易坐視他們就這么投順大中朝的。 所以有人提議,如果想要賣出好價錢的話,現(xiàn)在可以先投順永歷朝,然后再跟大中朝討價還價,如果大中朝想要徹底滅掉大明的話,那么就不得不給他們開出一個好的價錢。 鄭芝龍聽著手下這些文臣武將們的意見,一時間也有點沒了主意,本來他是想要現(xiàn)在就答應(yīng)大中朝的條件,投順大中朝拉倒,但是因為大中皇帝肖天健不許他私養(yǎng)私兵,這年頭手頭有兵馬,才能腰桿硬,這本錢一旦沒的話,他鄭家就等于成了俎上之rou,只能任憑大中朝宰割了。 于是鄭芝龍思量再三之后,還是決定同時跟兩邊聯(lián)絡(luò),先看看誰的開價高再說,就在紹武帝逃離福建之后,鄭芝龍終于在漳州息兵罷戰(zhàn),并且派出了手下大員緊隨紹武帝之后,趕往了廣州府。 第一百四十五章 西北終決 新年過后肖天健并未閑著,在他的督促之下,朝中各種事務(wù)都在迅速的推進,各部各司其職之下,使得轄域之內(nèi)的各種事務(wù)都在齊頭并進,之前大明朝推行的各種攤派盡數(shù)被大中朝廢止。 如此一來,各地百姓的負擔(dān)便大幅度的降低下來,而且隨著土地逐步的回到農(nóng)民的手中之后,農(nóng)民對于今后的日子也有了盼頭,誰還愿意繼續(xù)提著腦袋干事呀!于是各地的局勢也就隨之開始平穩(wěn)了下來。 當(dāng)然也不能說局勢一下子就可以恢復(fù)到國泰民安的狀態(tài),畢竟每每改朝換代,總是有一些效忠于舊朝的人,不甘心就這么向新朝俯首帖耳,所以很多地方還有一些大明朝的愚忠,在想盡辦法糾集人眾和大中朝作對,想要再次恢復(fù)大明的統(tǒng)治。 但是對于大中朝來說,這些地方上的反抗勢力已經(jīng)是不足為患,基本上已經(jīng)無法再動搖大中朝的統(tǒng)治了,在一道道撫民的政策推行下去之后,愿意跟著那些大明愚忠鬧事的人也越來越少,主要也就是一些因為大中朝的建立,毀損到他們個人利益的一些地主以及舊官吏和官軍在各地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