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他們，一字不問考得如何，只是說：“今天食堂的飯免費，大家隨便吃，就是不要吃撐了。吃完以后，想看書的看書，睡午覺的睡午覺，兩點鐘教室集合。”

    有人忍不住問同伴對答案。

    林老師打斷了他們：“考完就過去了，現(xiàn)在想想下午的數(shù)學(xué)，我好歹是你們班主任，不要讓我太沒面子啊?！?/br>
    語文不算太難，幾個學(xué)生配合得笑了起來。

    回了學(xué)校，吃飯，小睡二十分鐘，喝了杯咖啡，翻了翻公式，兩點鐘就到了。

    下午的數(shù)學(xué)和記憶里一樣的難。

    同學(xué)們出來的時候，毫不夸張，十個里有九個如喪考妣，還有的忍不住紅了眼眶，低聲抽泣起來。

    林老師安慰他們：“別想了，今年的題是很難，但你們要知道，要難大家一起難，沒關(guān)系，分?jǐn)?shù)線也會調(diào)低的?！?/br>
    可沒什么用。心上好像有個秤砣，把人不斷往下拽，根本輕松不起來。

    芝芝的情況比較特別，她有種靈魂和身體錯位的幻覺，格外得累，一上車就閉著眼睛睡覺，都沒力氣說話——半個月后，林老師和她說了大實話：“你那天看起來臉色差得要命，我還以為你考砸了呢，把我嚇得啊?！?/br>
    但她當(dāng)時不知道。

    晚上，關(guān)母給她打電話，不敢問“考得怎么樣”，小心翼翼（芝芝這輩子也沒見過幾次她媽那么小心的模樣）地問她吃了什么，明天穿什么，熱不熱之類的廢話。

    芝芝回答了。

    關(guān)母還想說什么，關(guān)父小聲打斷：“別問了，讓她好好休息?！?/br>
    夫妻倆爭執(zhí)了會兒，關(guān)父奪走了電話，囑咐道：“什么都不用想，明天你們考完是五點多吧？我和你媽過來接你?！?/br>
    “嗯。”芝芝的語氣有點飄忽。

    “那就這樣。”

    掛上電話。關(guān)母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對丈夫說：“完了，看樣子沒考好?！?/br>
    “成績還沒出來，你別瞎說?！标P(guān)父心里也沉甸甸的，腦海里閃過許多念頭，諸如復(fù)讀要去哪里，考個二本怎么辦，一時間患得患失，坐立難安。

    但喪氣的話不能說，他口是心非：“明天還有兩門呢，明天考得好就行了?！?/br>
    關(guān)母沒說話，愣愣坐在沙發(fā)上。

    夫妻倆就這么對坐了一個多小時，沒看電視，沒討論分?jǐn)?shù)線，一直到快十二點，才熬不住睡下。

    翌日上午，綜合。

    這門課老師最擔(dān)心的就是來不及做完，耳提面命了許多應(yīng)對方法。

    不過芝芝一個都沒用到，jiāo卷前十五分鐘，她就全部寫滿了——這還是放慢了速度的結(jié)果，平時考試她能提前半個鐘頭答完。

    答題卡寫得非常滿，她要努力控制，才能忍住不再多寫一點。

    唉，別人是腦袋空空，編不出來，她是覺得答案太多，每個都想來一遍。

    但是不能再寫了。

    要點都塞了進(jìn)去，再寫只會破壞卷面。

    芝芝分散注意力，去檢查前面的選擇題，把需要驗算的部分又寫了一遍。

    鈴響jiāo卷。

    她覺得綜合的題不難，勝在全面，難度中等。

    校門口遇到莊家明，她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胳膊：“理綜難不難？”

    莊家明怕被打，湊到她耳邊說：“我覺得還行，不過有很多人沒做出來。你呢？”

    “題不難?！彼龘]揮手，“下午見?！?/br>
    英語是芝芝最擔(dān)心的一門，其他還好，就怕聽力出幺蛾子。萬一廣播壞了，那真是哭都沒地方哭。

    結(jié)果運氣還不錯，考試前就試播了十分鐘，一切正常。

    芝芝答完聽力，心態(tài)就穩(wěn)了。

    寫完卷子的那個剎那，她放下筆，竟然是悵然多過輕松。

    ——塵埃落定。

    最后的十來分鐘，她幾乎看不進(jìn)去，字母好像在紙上跳舞，扭來扭去，一個字都印不進(jìn)腦海。

    這樣可不行，辛辛苦苦三年，不能在最后幾分鐘功虧一簣。她擰了一把自己的胳膊，靠疼痛勉強(qiáng)集中精神，檢查了一遍又無漏答，涂題卡都對不對。

    好險，果然錯了一個。

    芝芝連忙改過來，怕昏頭，又對了一遍。

    然后就都結(jié)束了。

    jiāo卷出門，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