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番外:今夜月明(33)
夜里,已經(jīng)接連幾個晚上和兩個meimei睡在一起,郗耀夜在黑暗中睜開眼睛,輕聲喚道:“良,你睡了嗎?” 郗良睡在中間,“沒有?!?/br> “明天,你真的不要去醫(yī)院嗎?” “不要?!?/br> “你是不是還在想銘謙哥哥?” 郗良沒有回應(yīng),郗耀夜一聲嘆息,側(cè)身摟住她,“良,我好希望回到以前,我們一起學(xué)習(xí),一起背書的時候?!?/br> 當(dāng)時的郗良還沒說出要和哥哥結(jié)婚的話,家里所有人的天還沒塌,每個長輩都對她們寵愛有加,生活順?biāo)於届o。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郗耀夜閉上眼睛,懇求道:“良,你放下銘謙哥哥好不好?再這樣下去,不僅你自己痛苦,mama和阿姨她們也難過……” 淚水陡然涌出眼眶,郗良一腔委屈,“可我就要銘謙哥哥?!?/br> “他是你的哥哥,有血緣關(guān)系的。” 這句話,郗良從小聽過無數(shù)遍,是鐵錚錚的事實,但說服不了她改變心意。 郗耀夜心知肚明,繼續(xù)說:“他永遠(yuǎn)都是你的哥哥,誰也搶不走,所以不用你和他結(jié)婚,你們永遠(yuǎn)是最親的人。” “我不和他結(jié)婚,以后他就會和別人結(jié)婚,不會和我親了?!臂嫉穆曇粑⒗?。 郗耀夜只得暗暗嘆氣,閉上眼睛,為自己無能幫到meimei而難過。別人也許沒發(fā)覺,她卻知道,起初,郗良把佐銘謙當(dāng)成澤牧遠(yuǎn),就注定了今天,其實郗良想要的人是澤牧遠(yuǎn),可命運無情,純真的一切被碾壓,澤牧遠(yuǎn)遠(yuǎn)去,宛如是上一世的人。 再沒有人在說話,只有哽咽的聲音在低低飄搖,陰成安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但她抱住郗良,輕輕呢喃道:“jiejie,我會永遠(yuǎn)和你最親?!?/br> …… 次日,陰成安在琴室待了近乎一個上午,準(zhǔn)備去找自己的jiejie,走到大廳時,剛回來的安格斯叫住她。 “哥哥,你叫我?”陰成安忍不住盯著安格斯的金發(fā)看,想起已經(jīng)幾個月沒見過的金發(fā)男人,她的眼里閃爍出異樣的光。 她原以為來到美國,可以見到他,現(xiàn)在看來,似乎直到她該回家時也鐵定見不到他。 安格斯朝她微笑,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親切地喚她的另一個名字,“跟我說說你的jiejie好嗎,娜斯塔西婭?” 杰克頭疼扶額,沒想到安格斯臉皮這么厚,還這么明目張膽,壓根不怕小姑娘暴露他的心思。 “說說jiejie……哥哥要我說哪個jiejie?” 安格斯臉上掛著輕淺的笑意,自然而然豎起兩根長指。 陰成安恍然大悟,“是良jiejie?要說她什么?” “比如,她喜歡什么?” “唔……”陰成安認(rèn)真思考片刻,道,“她喜歡哥哥,喜歡jiejie,喜歡我,喜歡mama,喜歡——” 安格斯像被潑一盆冷水,在杰克的竊笑里打斷她,耐心道:“好孩子,我不是問這個。我的意思是,她喜歡什么東西?東西,明白嗎?或者顏色,反正什么都好,人除外?!?/br> “我知道了,哥哥。jiejie喜歡紅色,喜歡楓葉,喜歡刀子,喜歡槍,喜歡電影,喜歡書籍,喜歡……” 得知答案后,安格斯依然不知道該送什么禮物給郗良。 他陷入沉思,陰成安眨巴眨巴眼睛,平靜的腦海中忽地靈光一閃,她驚愕問:“哥哥,你是不是喜歡jiejie?” 安格斯抬手捂住她的口鼻,張望一下,確定只有他們?nèi)嗽谥?,他低聲道:“好孩子,這是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知道嗎?” 陰成安眨眨眼睛,點了點頭,安格斯這才放開她,她深深地呼吸著,像在艱難消化這個秘密,末了,又不確定一般問:“哥哥,你真的喜歡jiejie嗎?” 安格斯好笑地看著她,“假的。” “???” 小姑娘一臉迷茫,分不清真真假假,安格斯摸摸她的腦袋,哄道:“記得,別告訴任何人,這是我們的秘密,嗯?你要是守住秘密,我可以滿足你一個心愿。” 小姑娘眼睛一亮,“什么心愿?” “什么心愿都可以,只要別太過分就行?!?/br> 好比郗良想要的生日禮物竟然是佐銘謙,簡直太過分了。 “什么心愿都可以嗎?” “嗯。你可以慢慢想,等我確定你真的守住秘密,我就幫你實現(xiàn)?!?/br> 杰克無奈看著,只覺安格斯過分至極,居然拉無辜小姑娘下水。日后如果他把郗良?xì)Я耍刃」媚锓磻?yīng)過來,發(fā)覺自己是個幫兇…… 陰成安咬唇思索幾秒,忙道:“我已經(jīng)想到了,哥哥,我一定會幫你守住秘密的,你也要說到做到,幫我實現(xiàn)愿望。” “想到了?說說看。” “我希望jiejie可以幸??鞓??!?/br> 女孩美好的憧憬令安格斯猝不及防一怔,深沉的藍(lán)眸看似波瀾不驚,底下卻暗流涌動,所有散落的名為情愫的東西都奔赴同一個方向,那里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住了一個悲傷的孤影。 杰克暗暗瞄幾眼安格斯臉龐上不易察覺的變化。 他們誰都沒料到女孩的心愿會是這樣。 安格斯本以為她會說想見見霍爾·法蘭杰斯,畢竟女孩已經(jīng)芳心暗許,動情的腦子里應(yīng)該除了霍爾·法蘭杰斯以外什么也沒有。 “哥哥,你是不是辦不到?。俊标幊砂灿袔追质貑?。 安格斯回過神,明知故問道:“你jiejie現(xiàn)在還不幸??鞓穯??只有她有兩個父親,等她兩個父親死了,她能繼承的財產(chǎn)可是別人窮盡一生都無法想象的?!?/br> 杰克困惑地皺起眉頭,不知安格斯在嘴硬什么,除了把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說糊涂以外,沒別的作用。 陰成安不理解,“哥哥,我不懂你在說什么,你為什么要咒爸爸死?” 艾維斯五世是她的爸爸,康里本與她無關(guān),但她小時候就跟著郗良喊康里為爸爸,誰糾正都沒用,因此喊著喊著,她便也有兩個爸爸。 安格斯一時語塞,又摸摸她的腦袋道:“你確定不換一個實際的愿望?” 陰成安想了想,頓時蔫了,腦袋耷拉著,“你是說希望jiejie幸??鞓凡粚嶋H嗎?可是我真的希望jiejie可以幸??鞓贰?/br> “她想和哥哥結(jié)婚,不是你,是銘謙哥哥。但是,爸爸mama都不同意,jiejie好像正在為這件事發(fā)愁,昨天晚上她都哭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哥哥,你比我大,比我懂得多,你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嗎?” 佐銘謙佐銘謙佐銘謙又是佐銘謙。 安格斯心里冷笑,輕拍女孩的肩膀,風(fēng)輕云淡道:“我盡力?!?/br> 杰克盯著安格斯眸底勢在必得的光芒,心里不由替被惦記上的郗良捏一把汗。 此后,由于事務(wù)繁忙,安格斯接連幾天都早出晚歸,和郗良不怎么碰得見,杰克勉強輕松幾天,不必?fù)?dān)心他閑來無事把郗良吞了。 這一天下午,安格斯和杰克辦完事回家,在車上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叁個女孩坐在樹下草地上看書。 郗耀夜已隨約翰·哈特利去醫(yī)院工作、學(xué)習(xí),梵妮也跟著去,留在莊園里的叁個女孩自然就是羅莎琳德、郗良和陰成安。 溫?zé)岬娘L(fēng)撲面而來,安格斯還能聞到絲絲縷縷的鐵銹味,他因此沒有走向女孩們,直接回屋。 杰克有些意外,亦步亦趨跟著安格斯,直到他走回自己的房間,一把關(guān)上門。 許久許久,房門打開時,里面的人已經(jīng)洗過澡,穿著浴袍,一邊擦拭濕發(fā)一邊命令道:“杰克,進來。我怎么沒有紅色的衣服?” 杰克遲愣地走進去,只見衣柜大開,被翻得凌亂,顏色單調(diào)的衣物被扔在大床上,一眼望去只有黑色、白色、藍(lán)色。 “你說什么,安格斯?” “我怎么沒有紅色的衣服?” “紅色的衣服?”杰克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很快,他想起來,郗良喜歡紅色,身上穿的裙子幾乎都是紅色系,連在泳池里也是一身紅色。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安格斯,你不會以為穿上紅色的衣服她就會喜歡你吧?” 安格斯理了一下凌亂的頭發(fā),冷冷地看著杰克。 杰克立刻泯去笑意,據(jù)實道:“梵妮長著一頭紅發(fā),有時連眼睛都是紅的,據(jù)我所知,她可沒盯著梵妮移不開眼睛?!?/br> “那證明她不是同性戀?!?/br> 杰克聳聳肩,驀地反應(yīng)過來,睜大眼睛看著從頭到腳把自己洗得干干凈凈,一粒風(fēng)塵都沒有,血腥味也被清爽的香氣驅(qū)散,猶如煥然一新的安格斯,他懸著心問:“安格斯,你不會是要約她吧?” 安格斯冷哼一聲,隨手拿了件藏藍(lán)色襯衣和黑色西褲,轉(zhuǎn)身往盥洗室去。 “天啊——”杰克難以置信地看著一床的衣服,“孔雀真的要開屏了。” 待安格斯打扮好自己,杰克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是要阻止他,還是順其自然,等郗良去拒絕他。 安格斯并不沖動,站在窗邊,遠(yuǎn)遠(yuǎn)看見羅莎琳德和陰成安還在郗良身邊,他吩咐道:“去把她們兩個支走。” 杰克倒抽一口涼氣,不想安格斯在自己的視線里消失,他叫來一個手下,讓他去支走羅莎琳德和陰成安。 年輕人不負(fù)所托,很快,樹下只剩郗良一人,安格斯這才朝她走去。當(dāng)然,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甩不掉的監(jiān)視器。 在靠近郗良時,安格斯言簡意賅道:“杰克,從現(xiàn)在開始,沒我允許,你最好閉嘴,別讓我聽見你的聲音?!?/br> 杰克只好應(yīng)是。 郗良抬頭凝望他們,“你們回來了?” “一個人在這里干什么?”安格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而后半跪在她面前,看一眼她腿上的書。 “看書?!臂悸劦玫剿砩系睦湎?,陌生但好聞,她不自覺多吸幾下,鼻間清香醉人。 “想不想出去玩?” 郗良一愣,“去哪里?” “隨你喜歡?!卑哺袼箲醒笱蟮?。 郗良緩緩搖頭,“我沒有哪里可以去的?!?/br> 安格斯暗忖著,郗良看著他的襯衣,遲疑問:“哥哥,你早上出門的時候,好像不是穿這件襯衣。” 她記得他穿黑襯衣,一身黑色,襯衣最上最下叁四顆扣子沒扣,性感的鎖骨在隨意敞開的領(lǐng)口處若隱若現(xiàn),莫名引人注目,還有白凈修長的脖頸,凸起的喉結(jié)仿佛會發(fā)光,令她有時看見了,會不由自主多看幾眼。 安格斯聞言一愣,心中歡喜但面上淺笑,“那件臟了,我換了。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早上穿了什么。” 郗良誠實道:“我每次看見你,你都穿一身黑色,像要去參加葬禮一樣。忽然換了件不是黑色的,看起來怪怪的。” “怪怪的?”安格斯神色一凝,難道這個顏色不襯他? “怪好看的?!臂寄橆a一熱,頓時不敢再看他,目光游移不定,全然不知自己為何會感到羞怯。 安格斯驚喜地笑了,鋒利的目光看見女孩兩腮的淡粉,心里更是歡喜。 杰克眼睜睜看著兩人眉來眼去、你來我往的融洽氛圍,忽覺腳下虛浮,自己仿佛在做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