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評委已經(jīng)到場，許攸寧探頭一望，還有個熟人。

    其中一位，是在文化活動中心見過的張副主任。

    張副主任也見到她，沖她招手。

    許攸寧干脆過去打招呼，張副主任還向其他兩位評委介紹：“這是京城舞院的許攸寧，大家都知道吧？”

    兩位評委驚訝地和許攸寧打招呼，經(jīng)張副主任介紹，許攸寧知道兩位舞蹈行業(yè)從業(yè)者，其中一位還和李素同為藝校的老師。

    得知許攸寧指導(dǎo)了比賽其中一支隊伍，李素這位同事探究地道：“都是挺努力的孩子，許老師要我?guī)兔纯磫?？?/br>
    這是想給她開后門？

    許攸寧失笑：“讓她們跳吧，贏也得靠她們自己，否則走不遠。”

    評委聞言，便知道她不是愛走捷徑的人，抱歉地笑笑：“許老師放心，比賽結(jié)果肯定是公正的。”

    這樣當(dāng)然最好。

    許攸寧勾了勾唇，一回頭，李素站在舞臺邊，剛才看喜笑顏開，此刻神色顯得不虞。

    她沖李素微微笑了笑，李素深吸一口氣，還來不及硬擠出笑容，許攸寧已經(jīng)輕飄飄地移開了視線。

    反正她和李素也不熟。

    李素深吸一口氣，一個大一學(xué)生能有多少編導(dǎo)知識？

    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她湊到評委桌，親昵地挽住同事的胳膊：“原來你也認識那個許攸寧?。磕愫退牡媚敲春?，別光看她的學(xué)生，也看看我的學(xué)生啊?！?/br>
    同事露出古怪之色，張副主任別有深意地笑道：“是我叫她過來的。許攸寧不愧是參加過大比賽的，心理素質(zhì)特好，也不給我們介紹她的學(xué)生?！?/br>
    李素一僵，面上掩飾不住的尷尬。

    張副主任這話無異于是在□□裸地嘲諷她。

    同事拍拍她的手，壓低聲音：“別想東想西，人家就沒想過要讓咱們賣點面子?！?/br>
    連同事都……李素更覺得窘迫，笑也笑不出來了：“我去看看學(xué)生?！?/br>
    說完趕緊腳底抹油，只覺得評委桌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她心氣不平地走回舞臺。

    許攸寧把她反襯得像個惡人，只希望這幫寶媽爭氣點，別讓小草她們幾個小丫頭片子壓在頭上！

    在李素心氣不平的時候，時間到八點半。

    比賽開始。

    這種號召全民參與的比賽，選手的身份也五花八門。

    有城東廣場舞隊的中年阿姨，也有瑜伽班的年輕寶媽，還有小草她們這樣普通的未成年女孩子。

    許攸寧站在場下看比賽，周圍圍滿了湊熱鬧的市民和游客。

    七組參賽者，小草抽簽排第三，李素排第八。

    演出順序太押后，也不利。

    許攸寧站在人群中，看見舞臺邊的李素表情極為難看。

    她摸著下巴，饒有興致笑了笑。

    “贏了？”魏則行從背后走出來，他拉著行李箱，才從旅舍出來。

    原定計劃今天返京。

    許攸寧悠悠cao手：“還沒上臺呢?！?/br>
    “會輸？”

    怎么說話？許攸寧睨著他：“要打賭嗎？”

    魏則行頷首：“我賭她們贏了?！?/br>
    “……不賭了。”許攸寧幽幽道，“知道你想坑我。”

    她隱約聽說了些魏則行的傳聞，說自從他進入公司，連點面包屑都別想從他嘴里摳出來。

    這得多精啊。

    臺上老年大學(xué)的婆婆是第二個節(jié)目，緊隨其后就是小草幾個女孩的舞蹈——《花游》。

    演繹一群女孩春日出游嬉戲的場景。

    盤鼓舞是利用鼓表演的舞蹈，跳舞的同時兼顧舞蹈，對于小草幾個女孩子難度不低。

    一串急促的鼓聲帶動馬頭琴出場，四個女孩笑容歡快抱著鼓出來。

    四人體重都很輕，稍加控制，就能營造出輕盈和敏捷感。只要舞蹈動作到位，就會有很好的演繹效果。

    雖然早晨，但炎熱也一直揮之不去，女孩們紗衣羅裙，可想而知有多熱。

    裙裾飛舞，鼓聲歡快，廣場上一些年輕人也合著節(jié)奏拍起掌。

    氣氛熱烈，行人也越來越多的停下來。

    透過人群，李素看著許攸寧，臉色黑如鍋底。

    以她的專業(yè)素養(yǎng)，還能看不出幾個女孩跳得怎么樣？

    許攸寧沖她揚眉一笑。

    李素露出難堪之色，寶媽們不用上場，她都知道一定會輸給小草她們。

    明明之前連拍子都對不上，一個月而已，怎么會進步這么快？

    在評委看來，許攸寧教得了聾啞孩子，她教不了，這不是顯得自己很沒能力嗎？

    李素感到很羞恥，第一次覺得難以面對觀眾的視線，扭頭躲到舞臺后面。

    許攸寧掃眼時間：“好了，我們該去高鐵站了，快來不及了吧？”

    魏則行挑了挑眉：“不等頒獎后再走？”

    “沒有看頒獎的必要了啊?！?/br>
    許攸寧轉(zhuǎn)身，將舞臺拋到身后。

    “等等——”

    “不是快遲到了嗎？還不趕快?！痹S攸寧催促。

    魏則行揚眉，別有深意地勾了勾唇：“好吧?！?/br>
    兩人剛坐上車，廣場上響起陣陣歡呼和掌聲，比之前幾個節(jié)目都更熱烈。

    許攸寧朝窗外看去，拿著話筒、扛著攝像機的電視臺主持人正快速從人群邊緣朝舞臺前跑。

    “就這樣了？”魏則行又側(cè)頭問。

    許攸寧將車窗升起：“跳舞的又不是我，我已經(jīng)教完學(xué)生，該回家了啊。”

    魏則行黑眸安靜地注視著她，好半晌，才彎唇笑道：“不會討糖吃很容易吃虧的。”

    許攸寧沒好氣地道：“我有什么好吃虧的？”

    魏則行慢條斯理翹起二郎腿：“誰知道呢。”

    直到坐上高鐵，許攸寧才收到小草的信息。

    小草格外激動，說得了第一名，還接受了電視臺采訪，電視臺的工作人員還想認識認識她，問她是不是去上廁所了。

    第一名？許攸寧笑瞇瞇地回復(fù)：【我在高鐵站，準(zhǔn)備回家了?！?/br>
    這狀況始料未及，小草一連發(fā)來好幾條消息，好幾個問號看得出又急又氣。

    【不想擾亂你們的情緒?！吭S攸寧解釋道，【明天恰好有急事，今天就要提前回去了。】為了壓縮時間，許攸寧還買了霖市到京城的機票?，F(xiàn)在只需要從貢市坐高鐵去霖市就行。

    得知許攸寧有急事，小草遺憾又難過。

    得獎，許攸寧卻在離開的路上，沒有和她們分享喜悅，也沒有得到這份榮譽。

    【榮譽是屬于你們的，你們的表現(xiàn)都非常完美，以后哪怕不跳舞，也是一次獨特的經(jīng)歷?！啃〔葸€在給她不斷發(fā)著消息，其他女孩兒的消息也竄進來，趙雨香的最簡單：【謝謝許老師教我們跳舞?！侩S后轉(zhuǎn)過來一個紅包，注明：學(xué)費。

    “……”許攸寧對上魏則行的目光，“我今天是吃虧了嗎？”

    魏則行抬了抬下巴：“我剛才就想問你，收學(xué)費了沒有？”

    “……沒有?！彼龎焊蜎]想起來！

    魏則行淡淡一笑，遞過去一杯咖啡：“不是原本就不打算收？”

    許攸寧撇嘴，她的確不打算要人家學(xué)費來著。

    她伸手來接咖啡，魏則行垂眸示意：“電話。”

    許攸寧低頭，被調(diào)了靜音的手機，屏幕正顯示陌生未接來電。

    她趕緊接起：“喂，您好？”

    “您好，是許攸寧嗎？”電話那邊，中年女人的聲音溫和有力，“我是舞協(xié)的趙雯，你有收到我們舞協(xié)的邀請表嗎？”

    第92章 、092

    打開郵箱,果然有一封舞協(xié)的邀請表。

    時間是前天。

    許攸寧云里霧里，給江彤發(fā)信息：【江老師，舞協(xié)給我發(fā)了邀請表。】江彤：【……我進歌舞劇院三年才進舞協(xié)，你才大一就進舞協(xié),人比人氣死人！】可許攸寧自己也一頭霧水。

    江彤又回道：【可能是因為那個吧,你的復(fù)原舞?！啃〔輲讉€表演的《花游》,是許攸寧復(fù)原的盤鼓舞。

    這原先是漢代舞蹈,許攸寧開始復(fù)原時才高一，那時候技術(shù)青澀不成熟，她也是今年才完成復(fù)原。

    不過盤鼓舞對她來說，少了些挑戰(zhàn)，好在有小草她們。

    許攸寧對幾個女孩的演出很滿意，出于教學(xué)目的，也將《花游》報給系里的老師。

    因為這個舞蹈？許攸寧若有所思，可是……她只告訴了系里老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