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揉了揉眼眶,想起身，才發(fā)現(xiàn)酒杯還倒在懷里。

    他把酒杯扔到地?cái)偵稀?/br>
    “皮埃爾先生原來也睡了個好覺？現(xiàn)在輿論對皮埃爾先生可不利，看樣子我白擔(dān)心了?！痹S攸寧笑瞇瞇地道。

    皮埃爾看著地上的酒杯，頓時(shí)覺得更加不順眼，心氣不順：“到底有什么事？天還沒亮你打電話來是故意嘲諷我讓我睡不好？”

    “我怎么知道皮埃爾先生真的睡著了呢？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我還以為皮埃爾先生輾轉(zhuǎn)難眠呢?！?/br>
    “……”皮埃爾冷哼一聲，“不必cao心！”

    許攸寧慢悠悠趴在窗臺上：“皮埃爾先生以前也參加過aidl吧？”

    “又怎么樣？”皮埃爾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

    “想問問，這個比賽一般都是什么時(shí)候發(fā)獎金?！?/br>
    “噗——”皮埃爾一口水噴了出來，“比賽結(jié)束還沒超過二十四小時(shí)，你就急著要錢了？”

    “要錢怎么了？”許攸寧氣定神閑，“難道皮埃爾先生不是為了錢才來參加的？”

    皮埃爾語塞，眼珠一轉(zhuǎn)：“那又怎么樣？比賽才剛結(jié)束，至少也得三五個月，才能拿到，呵呵，你很缺錢？”

    “上次你比賽也是三五個月才拿到？到底是三個月還是五個月？”

    “可能三個月，可能五個月嘍?！?/br>
    許攸寧輕笑一聲，饒有興致地問：“皮埃爾先生不是和那位理事是老鄉(xiāng)嗎？新聞?wù)f他專門負(fù)責(zé)專項(xiàng)獎金管理，媒體報(bào)道說，你上次參加比賽，也是通過他拿到的獎金。”

    有備而來！

    皮埃爾磨了磨牙：“那又怎么樣呢？難道你指望通過我給你盡早發(fā)放獎金，你別——”

    “對啊?！痹S攸寧疑惑地問，“有什么問題嗎？”

    皮埃爾驚呆了，她怎么能這么理直氣壯？

    他忽然產(chǎn)生深深的疑惑，難道這陣子的經(jīng)歷其實(shí)是夢，他欺負(fù)的那個許攸寧，難道只存在他的白日夢里？

    他腦中忽然靈光閃過，想到在他指名古典舞隊(duì)和民族舞隊(duì)pk時(shí)，許攸寧望著他的眼神，寒涼如冰。

    皮埃爾心頭泛起涼意。

    他貶低許攸寧的話，許攸寧從來沒忘記，所以才會出乎他意料的，在決賽場上，公開對媒體指責(zé)他。

    “皮埃爾先生？”許攸寧嗓音含著淺淡的笑意，“怎么不說話了？”

    皮埃爾又回過神來，握緊手機(jī)。

    “從我指名你們和民族舞隊(duì)比賽的時(shí)候，你就打算在決賽場上，讓我染上污點(diǎn)？”

    一陣涼風(fēng)將外衣掀翻在地，許攸寧彎腰撿起來，淡聲道：“這不是皮埃爾先生一直在做的事情？我只是復(fù)述一遍而已?！?/br>
    一直在錯誤的路上走，遲早翻車。

    “皮埃爾先生只是在我身上摔了一跤就覺得很疼？”許攸寧問，“之前還有很多人在皮埃爾先生那里，得到過與我相同的奚落，皮埃爾先生大概也都不記得了？”

    皮埃爾喉頭上下滑動，干澀地咽了咽，胸口激烈恐懼的跳動震得頭皮發(fā)麻。

    少年時(shí)期學(xué)舞蹈時(shí)候，那些肢體的碰撞已經(jīng)遠(yuǎn)去。

    后來，隨著他的職業(yè)生涯越來越通暢，他也越來越出名，敢欺負(fù)他的人越來越少，也漸漸不會再有背地里搞小動作的人。

    所以初次見面，他完全沒有將許攸寧放在眼里。

    但是現(xiàn)在他戴著歧視的帽子，直到退役也不可能脫掉。

    “你現(xiàn)在打電話的意圖……？”

    許攸寧笑了笑：“我聽說皮埃爾先生和理事是老鄉(xiāng)？”

    皮埃爾愣了愣，將被自己碰到的水杯放好，皮笑rou不笑地道：“原來是想跟我做交易。”

    “談不上。”許攸寧漫不經(jīng)心道，“順便而已，而且皮埃爾先生未必就不肯幫我嘛。”

    “約翰不會賴賬，只是他一向比較懶惰?！逼ぐ栂肓讼?，又冷嗤一聲，捂住額頭，“你想讓我?guī)湍愦咚幌拢俊?/br>
    “感謝皮埃爾先生幫忙，之前的錄音我會當(dāng)做沒發(fā)生過?！?/br>
    皮埃爾扯了扯嘴角，掛掉電話后，又拿起室內(nèi)電話撥給伊莎貝爾：“改簽機(jī)票，我們用最快的速度回國，我無法忍受許！她已經(jīng)騎在我脖子上了！”

    伊莎貝爾爬起來：“她做了什么？”

    皮埃爾倒了杯威士忌一飲而盡，又哐當(dāng)一聲將玻璃杯杵在桌上：“她想讓約翰的速度快一點(diǎn)?！?/br>
    伊莎貝爾張了張嘴，皮埃爾冷笑一聲：“我可不敢再用這些事去威脅她，萬一她還有什么手段，我豈不是又要沾上其他污點(diǎn)？比如威脅她什么的。越早擺脫她越好！”

    皮埃爾也可以借催款的名義給許攸寧找點(diǎn)麻煩，但是何必，這筆錢始終要給，但威脅他的東西卻實(shí)打?qū)嵨赵谠S攸寧手里。

    皮埃爾扯掉浴袍的腰帶，負(fù)氣地狠狠扔在沙發(fā)上！

    “coo！”

    ……

    中午許攸寧走到咖啡廳，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江彤坐在落地窗前，一遍又一遍看手表。

    她瞟了一眼時(shí)間，十二點(diǎn)五十五，離約好的時(shí)間還差五分鐘。

    她快步朝江彤走過去：“江老師來得這么早？”

    江彤抬眸瞥她一眼，將文件放到桌上：“你想好了？這確定不是一時(shí)沖動？”

    許攸寧目光落到文件上：“為什么是一時(shí)沖動？”

    “這要耗費(fèi)太多錢和精力?！苯惫垂炊⒅S攸寧，指著文件，“而且憑我們兩個能做什么?！?/br>
    “能做的太多了?！痹S攸寧翻開一頁，推到江彤面前，唇角勾了勾，“江老師，這也是我這次比賽一直在思考的問題，我們已經(jīng)證明了aidl可以贏，其他的也可以，況且，不過是一間工作室罷了，無數(shù)人已經(jīng)做過，我做自然也不會有問題?！?/br>
    江彤一時(shí)半會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她，她語塞片刻：“可是……有錢嗎？”

    許攸寧垂眸：“快有了?！?/br>
    江彤狐疑地看著她：“你搶銀行了？”

    “比賽獎金?！?/br>
    江彤啪的一掌按在文件袋上：“我不是跟你說了那個獎金到賬——”

    “這個應(yīng)該不用擔(dān)心?！痹S攸寧抬眸，視線直勾勾看著江彤，“江老師愿意加入嗎？”

    她的目光明亮刺眼，清晰地倒映著自己的身影，江彤不由得將視線移開：“攸寧，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

    許攸寧一頓：“沒關(guān)系，只是希望江老師考慮一下?！?/br>
    江彤眼神復(fù)雜地望著許攸寧。

    兩年之間她成長太多了，羽翼漸豐，已經(jīng)有了更為宏大的想法。

    “不過，攸寧，你這樣草率的開始……”

    “也不算草率了，我從去年就開始想了。”許攸寧指向窗外，江彤看出去，兩個少女靦腆地站在樹下，沖她揮手。

    江彤愣了愣：“誰??？”

    許攸寧把文件收起來：“是兩個認(rèn)識的聾啞女孩兒，對舞蹈充滿熱愛?！?/br>
    “聾啞？你打算讓她們給你幫忙？”江彤一怔。

    “是啊。”許攸寧干脆地點(diǎn)頭，“她們也沒有別的渠道練舞，跟著我的話，就有很多時(shí)間學(xué)了啊?！?/br>
    江彤忽然想到暑假的時(shí)候，她曾經(jīng)教過聾啞女孩兒舞蹈。

    她看著許攸寧的臉龐，一時(shí)間五味雜陳，嘴唇動了動：“……攸寧?！?/br>
    哪怕攸寧找她，可和一堆“老弱病殘”絕對不利。

    “江老師放心吧?！痹S攸寧微微笑道，“我也不會讓我的錢打水漂，因?yàn)槲覜]有后盾，不會得到別的支持?！?/br>
    江彤心中微動。

    “那我?guī)齻儍扇コ燥??！痹S攸寧朝窗外側(cè)了側(cè)腦袋，“江老師路上注意安全?！?/br>
    江彤頷首。

    許攸寧拿起文件起身，江彤抬手按?。骸拔視煤每紤]的?！?/br>
    許攸寧微怔，她還以為江彤……完全不考慮呢！她不由露出笑容：“那好，我先走了。”

    許攸寧和江彤告別，走出咖啡廳，沖小草兩人招手。

    小草和趙雨香小跑過來，兩個女孩都很喜歡江彤，眼眸亮晶晶望著她。

    趙雨香問：“她同意了嗎？”

    許攸寧搖搖頭，攤手道：“江老師去哪里都能混，來我們小廟總得想想啊?！?/br>
    兩人當(dāng)即難掩失望。

    許攸寧也沒指望江彤能答應(yīng)?。?/br>
    她好笑地道：“走吧，帶你們?nèi)コ燥?。?/br>
    但兩個女孩仍舊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

    許攸寧帶她們?nèi)ナ程贸燥?，兩人第一次進(jìn)京城舞院，對她們來說也是踏入了憧憬的學(xué)府，想也不敢想。

    兩人興奮地四處看。

    “這個食堂什么都有嗎？”

    【小吃也有？！哇好多！】

    “小草你不是最喜歡吃酒釀嗎？連這個都有！”

    兩個女孩兒興奮地走到窗口前轉(zhuǎn)悠。

    許攸寧拿了餐盤，正準(zhǔn)備給小草和趙雨香端湯，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攸寧?！?/br>
    許攸寧扭頭，是學(xué)生處的吳老師。

    吳老師沖她微微笑道：“能聊聊嗎？”

    許攸寧詫異一瞬，便點(diǎn)點(diǎn)頭，將飯卡遞給小草，讓她們自己買，隨后跟著吳老師找了角落的桌子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