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我張大了嘴,伸手指自己,我去,我是無辜的?。?!怎么這會又變成我慫恿日西那哥們了? 日西想要說話,被未旦一瞪眼,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今日的事情我記下了!”未旦一撩袍子,漆黑的及腰長發(fā)一甩,整個人昂首挺胸的御水急速而去,日西愣了愣,朝我回頭安撫的笑了笑,也隨著未旦御水而去。 我哪里還有心情睡覺,哎喲,未旦這小心眼的憎惡上我了! 無眠一夜,我輾轉(zhuǎn)反側(cè),在恐慌中得出一個真切的結(jié)論,那就是:先下手為強。 如何先下手,我倒是還沒有想到。 我迷迷糊糊打了個盹,天亮的時候,龍王潛人送了衣物和金釵,滿滿當當?shù)恼麄€條幾都堆滿了。 我吃了一驚,看看滿屋子的金光閃閃,有些暴發(fā)戶的快感。 “都給我的?”我說話都不利落了。 送禮物來的宮婢向我行了一禮,笑意盈盈的答我:“回主子,以后都由奴婢小蛤給你梳頭打點?!?/br> 我哦了一聲,被她輕柔柔的摁了下來,一頭長長的黑發(fā),在她手里緩緩的編織,我眼見著她把桌上十二枚金釵都給我插了上去,重重的壓得我脖子酸。 我頓時反抗了:“這位jiejie,能商量下么,點綴兩根足夠了吧?” 那位名喚小蛤的立刻眼淚汪汪的跪下了:“主子,你要是不都插上,龍王殿下見著了,會要了奴婢的小命!” “……”我莫名奇妙的摸摸頭發(fā),圣誕節(jié)裝扮圣誕樹么,滿頭的金釵,這是一種神馬境界的顯富?。?/br> “就算主子不愿日日戴著它們,今日總歸要戴著呀!”那個小婢女苦苦的勸我:“還有幾日便是龍王壽誕,今日各海域的藩王都要來進貢,你作為殿下剛收的義女,怎么能下了龍宮皇族的面子?” “……”我又摸摸頭發(fā),想起自己米蟲的身份,只能百般容忍。 好在這些發(fā)釵打造得極為精致,每根上面都鑲著小指蓋大小的明珠,配著我一身瀲滟的紅衣,整個人被襯得青春靚麗。 “主子……”小蛤收了手,看著水幕中的我,張了嘴。 “別夸我漂亮,咱們要低調(diào)!”我一揮手,豪邁的打斷了她,直接提著裙子,向外嘗試著走。 滿頭的金釵和脖間的大明珠壓得我透不過去,每走一步,渾身都亮閃閃的,步子也緩慢了許多。 我真是個苦命的,做個富二代也做的全身酸痛。 “夏蜜,快出來吧,大哥讓我一起來接你!”九皇子伸手捏著帕子隔著一推小院的門,有些神經(jīng)質(zhì)的踏進來,每走一步都會低低的尖叫:“哎呀,臟死了臟死了,這是什么東西,哎呀,臟死了臟死了,弄臟我的腳!” “……”我無言的看著他,直到他抬起頭來跟我對視。 小九的眼立刻直了,俊逸的臉上呈現(xiàn)出驚訝狀,許久之后,我見著兩管鮮溜溜的鮮血從他鼻管里緩緩的,濃稠的流了出來。 他自己不自知,朝我傻笑,甚至胡亂的抹了一把自己的鼻子:“夏蜜,你這樣穿真干凈!” “……”這個死變態(tài),夸獎個人都是扭曲的。 “你不能這樣入宮!”他似乎醒悟了什么一樣,急急的朝我走了過來,伸手一扯,將我頭發(fā)一邊給扯落了下來,我嗷的一聲,護住頭發(fā),戒備的看他 。 “你打扮這么漂亮,去想和親給西域魔神么?”他怒道。 我大吃一驚,心里有了某種不祥的預感:“不是說只是公布我義女的身份么?” 小九立刻義憤填膺的回我:“可是這次來的不少卻是未婚配的藩王之子,西域魔神已經(jīng)連續(xù)兩年來向?qū)m中求偶了,前年的時候,父王送了龜丞相的女兒去,結(jié)果聽說,被西域的小王爺當做了奠基石,壓在了新宮殿的房梁下,去年的時候,父王認了龍宮里最美的貝女為義女,送去西域和親……” 我完全被小九給嚇著了,抖著聲音問:“這次還是做了奠基石?“ 小九呸了一口直接怒不可遏的回答我:“不是,那位混賬的小王爺更過分,直接扒了她的貝,讓她在宮中蒙羞!“ 我默默的表示了自己的疑惑,扒貝做什么? 小九瞄了我一眼,接著替我解惑:“那貝殼可以用作西域建筑的裝飾,如今去過西域魔域的人,都知道,門楣上閃著淡藍色光華的彩貝是父王前任義女的衣服!” “……”我驚嚇過度,不用小九動手,直接把自己的頭發(fā)又扒拉了兩下。 小九這才皺著眉頭來拉我,道:“你說你長這么快干什么,明明父王收你的時候,你還是稚童,怎么如今倒是跟七哥一般大小了?” 我正拼命的扯爛自己的衣服邊角,一聽他這么說,立刻苦了臉。 門外的未旦等不及,直接越過院墻盤旋了進來,見著我,第一件事就是昂首挺胸的冷哼了一聲:“小九,你為她擔什么心,這種殘缺品,頭無雙角,尾無光芒,變了身,人家還以為是下腳的爛蛟,就算父王有心送她去和親,也要看對方愿意不愿意!” 我張口結(jié)舌,剛要反駁,被他一把拎著衣領直接躍了起來,小九跟在后面還想說什么。 未旦直接一回頭,幻出水幕給他看:“九兒,看你的臉……” 小九的癔癥終于再次發(fā)作,捧著臉一個勁的搓:“臟死了臟死了,哎呀,流血的樣子臟死了!” 至此,小九錯過了進宮的班車,車開動的時候,我還能遠遠的聽見他崩潰的怒吼:“我以后再也不流血了,臟死了臟死了……” 未旦平靜的端坐在車里,面無表情,車里少了小九,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我悄悄的抓自己衣角上的流蘇,每一處流蘇都墜著細細的小珍珠,瀲滟璀璨的東西,在和平時期是無害的,可是如今我有被和親的危機,它們便顯得格外的危險了。 我一個一個的揪下它們,未旦冷眼看著,過了一會兒,他終于按捺不住,伸出手來,拍拍身邊,示意我坐過去。 我猶豫了一下,看看未旦一副老子就是當官的,讓你做毛就做毛的跋扈樣,無恥的膽怯了,連滾帶爬的坐在了他的旁邊。 “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樣了?誰說讓你去和親了?”他終于開口,伸出手來,將我滿頭的金釵一根一根的拔下來,他的手冰涼的,指尖偶爾滑過我的脖頸,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 “嚇成這幅模樣,你若是這樣不修邊幅的去見父王,吃苦的只能是你!”他細細的綰我的發(fā),手法比小蛤還輕柔,綰好發(fā),他又一根一根的輕輕將金釵插進了我的發(fā)髻里,一邊又道:“你怕什么?就算是弄死你,你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死在我南海域內(nèi)!” 這話臨了,我被驚得顫了顫,頭皮一動,金釵的尖端微微刺破了表層,我嗷的一下,從車座上跳了起來,捂著頭一個勁的躲。 未旦見我慌亂大叫的樣子,突然嘴角微微的彎起,露出了個看戲的笑容,他這副模樣讓我心火大盛,索性背朝著他,撩起窗簾往外看。 車子進了龍宮之后,行駛得更加緩慢了,我見著另有一輛淡墨色的海馬車靜悄悄的跟在我的后面,馬車上的簾子也被掀起了一角,那簾后的人見我探頭看,也微微探出手來,將簾子打得更大一些。 “夏蜜,你怎么在大皇兄的車上?”原來是日西,他的眼角部位有淡淡的青斑,嘴角部位還青紫腫脹著,見我眼光落在他的嘴角,他掩飾性的用袖子掩嘴咳嗽了兩聲,又揚聲道:“夏蜜,要不要跟皇兄一起坐到我這里來,人多熱鬧!” 未旦面無表情的坐在車內(nèi),不動聲色,似乎沒有聽到日西的建議一般。 我只能又撩起簾子,朝著日西抱歉的笑。 日西這個哥們,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臉皮厚,見著未旦裝作沒有聽見他的意見,索性叫停了車,直接從自己的車上躍了下來,一路小跑追上了未旦的車 。 趕車的人眼見著日西趕來,有些為難的扭頭,卻將車速放慢了許多,日西趕上后,第一件事就是撩車簾子,對著未旦大笑:“大皇兄,好巧 !” “……”未旦似笑非笑的看日西,也不說話,也不邀請,就坐在那里靜默。 日西自說自話的喝停了馬車,自己爬了上來:“多謝皇兄!”一邊爬一邊得意的偷偷向我眨眼睛。 我朝他也眨眨眼,他立刻滿臉笑成了花朵一般。 未旦別過臉,將視線投向窗外,似乎不愿意再多耗一絲神在我們倆的身上,至此,我終于長長的噓出了一口氣。 有日西的地方,似乎便能奇跡般的調(diào)解了氣氛,他一來,我整個人都放松了。 “日西,你的臉怎了?”我見他親親熱熱的在我旁邊坐下了,忍不住低聲問他。 這一問,日西立刻不自在了,眼睛瞄了瞄對面的未旦,有些尷尬的對我笑:“昨天從你那回去的時候,撞著大皇兄門前的柱子了!” 未旦收回了視線,嘴角勾了勾。 “說起來,夏蜜,你這是第一次參加宮里的宴席吧!”這個可恥的家伙,立刻就轉(zhuǎn)了話題。 我見他的確有些尷尬,順著他的話題回答:“嗯!” 日西成功轉(zhuǎn)了話題,吐一口氣,這才得空細細的看我,生怕看得不仔細一般,探過頭來問我:“夏蜜,父王賞賜你的金釵怎么會是單數(shù)?你莫要少戴一根,父王最忌諱別人將他的賞賜不放在心上,所以我們龍子得了他的賞賜,都是第一時間裝扮上身的!” 我干笑了一下,摸摸頭發(fā),那里應該是十二根金釵,剛剛最后一根金釵因為戳著我的頭皮了,未旦索性縮回了手,將那根金釵給偷偷藏進了袖籠。 日西這么一提醒我立刻就想起來了,朝著未旦的方向看去,未旦毫無愧色,依然倨傲的朝我和日西回視,右手蜷成了拳頭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偶爾有金色的光芒從他指縫間透出。 他正握著我的那根金釵呢! 我看向他的拳頭,他就故意將拳頭動了動,眉眼間一副挑釁的神色,那表情似乎在說,你來求我。 哎喲,他該知道少一根金釵,估計龍王陛下都是不開心的吧,所以才會這么有恃無恐的挑釁我。 “咳!大……皇兄!”我朝他露出個笑容。 他微微揚了眼角,傲慢的看我,嗯了一聲,表示疑問。 “我的金釵!”我指著他的手,有些示弱,算了,姐是大丈夫一般的品行,能屈能伸,不就是跟個二逼示弱么,姐吞得下這口氣。 未旦漆黑的眸子一動,朝我凝來,挑了挑眉頭,嘴角蘊著笑意,似乎等著我再服軟一些。 日西算是看出來了,眸光在我們倆之間穿梭,好一會兒才問未旦:“大皇兄,不要跟夏蜜開玩笑了,你若是因為玩笑讓父王惱了她就不好了!” 他有些擔憂,可是未旦依然是挑著眉頭看我,嘴角的笑意更濃,似乎連日西的面子也不打算給了。 日西有些惱,剛要挺直身子說話,我悄悄的伸手扯了他一下,對于日西,我是感激的,龍宮之地,如果日西挑釁了未旦,最后吃苦的還是日西,所以這事不能讓他出頭。 我決定徹底服軟。 第28章 part6 ………………瓦是精神抖擻的某蘇,打滾前來半更…………………… 我索性整個坐了過去,朝著未旦笑得滿面桃花狀,腦袋就差拱到未旦的心門口了,隔著衣服左右蹭他的衣襟:“未旦哥哥,幫我插花插花!“ 日西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再三尷尬之后,十分無言的將頭扭到另外一邊,裝作看窗外的景色。 未旦被我拱了衣襟,身體完全僵直了,好半天,才伸出手來,嫌惡的將我提后衣領離了他一尺多遠:“不要貼過來!“ 我抬頭看他,哎喲,不看不知道,原來未旦紅臉的樣子也挺可愛的嘛~ “惡心兮兮的,誰允許你叫我哥哥的!”他故作兇神惡煞,直接捏著金釵用力往我頭上戳來,日西啊的輕輕驚叫一聲,眼睛盯著未旦的手,生怕他真的用力戳破我的頭皮。 其實未旦的手法輕著呢,這個別扭的哥們,雷聲大雨點小,手落在我發(fā)間的時候,輕柔的不像之前那個跋扈的未旦。 等到插好金釵,他又恢復一副誰都欠他一萬兩的后父臉了,下巴抬得直戳車頂,眼睛也倨傲的看著車頂,似乎對我和日西都不屑一顧。 車子駛向前殿的時候終于停下,所有的人從這里進入正殿都需要步行。日西一撩簾子第一個躍了下去,未旦第二個不緊不慢的下了車,輪到我的時候,日西和未旦都伸了手。 日西的臉上是帶著笑容的,明朗光亮的笑容,那種活力能夠融化一切一般,我被他流光溢彩的眸子吸引了,不由自主的將手探向日西的手心。 結(jié)果未旦一咳嗽,我立刻回神了,未旦依然一副后父臉,上面霸道的寫滿了威脅,我一哆嗦,兩只手都伸了出去,一人撐了一只,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 未旦似乎很不開心,手掌用力一握,將我手指整個都捏成一團了。 “哼,沒有禮儀!”下了車,他依然不愿意松手,倨傲的直視日西和我相牽的另外一只手。 日西似乎也稍稍來了火氣,牽著我的手同他對視,我見著未旦的眼神越來越冷,表情越來越不屑,被日西輕輕握著的手不禁抖了抖。 日西察覺到了一般,陡然松開了我的手,不聲不吭的走在了前頭。 我拖拖拉拉的給他扯著,一路向正殿走去。 走到正殿的時候,未旦主動松了我的手,我立刻松了一口氣,提著裙子跟在他的后面走了進去。 我那位便宜老爹正在滿臉愁容的端坐在正殿的龍座上,看見我們?nèi)诉M來,立刻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衣袖帶風的朝我們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