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我們都沒有動,我依舊坐在床上,他則站在旁邊。 “你要錢我可以給你,犯得著取我的命么?”我必須保持冷靜,急噪憤怒膽怯都會在危急關(guān)頭要了的你的命。 男人冷笑了幾下,“錢?你給了我我放了你,然后你在找警察來,你當(dāng)我是傻子么?剁了你錢自然就是我的了,反正老子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說著。我雖然看不見,但少許的微弱光照在菜刀上,泛著滲人的寒光。 “看來你這還是家黑店?!蔽艺f完這句馬上滾到棚子的角落,盡量保持距離。我知道他力量比我高太多,硬來我根本不是對手。 “別躲了,這里就豆腐大,我隨便拿到亂晃也能砍死你,你認(rèn)命吧,誰叫半夜亂走,真是天上掉下來的肥鴨子。哈哈哈。”男人開始狂笑。那笑聲聽起來如同喪鐘一般,我心想難道自己要命喪與此? 里面的燈忽然亮了,女人披著碎花的外衣趕了出來,插著雙手冷冷地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我,那眼神還真想我家過年的時候廚師看那些待宰殺的豬羊。 “利索點(diǎn),我們還要做事,明個張記包子鋪的伙計會來,我們許的包子要如數(shù)給人家,嘿嘿,還真是送上門來的rou餡。”我本還對女人寄托點(diǎn)希望,現(xiàn)在看來是不可能了,我馬上想起有賣人rou包子的傳聞,當(dāng)時只當(dāng)做笑談,沒料到這年月還真有接孫二娘衣缽的傳人。 “這人看上去有點(diǎn)架子,可能還是個好手呢。”胖子把刀轉(zhuǎn)了個手,望著我對女人說。 現(xiàn)在我要面對的不是胖子一個人了,那女人不知道從哪里有摸出跟搟面杖,慢慢的挪向我后面。我不能動,一動胖子的刀就會呼嘯著削掉我腦袋,但不動女的搟面杖也會輪過來。時間一秒秒過去。我頭上開始流汗了。 就在三人僵持在草棚的時候。外面打了一個悶雷,這個雷和以前不一樣,因?yàn)榉浅3粒覀內(nèi)硕既滩蛔〈蚨?,大家都感覺到一陣涼意,我看見女人把衣服裹了裹,不安的環(huán)視了下,她已經(jīng)走到我側(cè)面了。 我趁著胖子愣神的時候,猛的朝棚子的一角撞去,我看了很久,唯有那個地方有水漬,所以從那里出去因該最可行。果然,我撞了出來,但用力過猛,在地上滾了好幾下,還擦傷了額頭,外面的大雨馬上把我淋了個透濕,我回頭看去,果然胖子和女人也追了出來,我連忙爬起來想跑,但我一爬起來腳就邁不開步子了,因?yàn)槲铱吹搅?,一道閃電過來,清晰的把我面前的七個人照的明晃晃的。他們并排著站在我面前。 蓑衣,斗篷,七人眾。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原來傳說是真的。而且七人眾如果存在的話,那他們是無法被消滅的,他們本就是人陰暗面的集合體,猶如半神一般的存在,絕不是法術(shù)之類可以驅(qū)除的。我看不見斗篷下的臉,但我能感覺到那種濃烈的死亡氣息。 身后的兩人已經(jīng)趕了過來,顯然他們不知道七人眾的可怕。 “你以為找到幫手了?”胖子有些喘氣,他看了看其中一人盲杖,大笑道:“老子連你們這幾個瞎子一塊殺了做包子餡?!闭f著拿著刀沖了過來。到是女人似乎知覺的感覺到不安,往后退了幾步,想拉住胖子,但胖子身上光溜溜,她也沒拉住。 我閃到一邊,胖子直直的沖了過去,刀一下就劈到了第一個為首的人的右肩膀上,胖子得意的笑。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笑容如同凝固在他臉上,因?yàn)樗匆娏四侨说哪?,而且七人眾包括被砍的那個似乎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就像雕塑一樣。 胖子使勁想抽出刀,但怎么也拔不出來,他想放開手,但似乎刀已經(jīng)和他連為一體了。 “暴食者,漲肚之刑?!蔽衣犚姙槭椎囊蝗说统炼溆踩缡^般的聲音,接著七個人分別抓住胖子的手腳和頭,剩下的掰開胖子的嘴巴。胖子如同殺豬一樣喊著救命,把目光投向女人,女人這時候已經(jīng)嚇的不會說話了,本來白皙的面容卻變的慘白,她做在地上,雨水順著頭發(fā)流下來,一只手按在心口,一只手捂著嘴巴,眼睛睜著大大的看著胖子。 他們把胖子翻了過來,接著一人抓起地上的土不停的往胖子嘴里塞胖子痛苦的大喊著,但根本無力反抗。我看著這個情景都忘記了逃跑,看著他們?nèi)缤铠喴粯影淹寥诉M(jìn)胖子的肚子。馬上胖子的臉變成了豬肝色,肚子好象也變的圓滾滾的。 胖子的哀號回蕩在空曠的郊外。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后只有小聲的低語,但那七人仍然在往他嘴里塞土,一直到胖子抽搐了幾下,不動了,也沒任何聲音了。我驚恐的看著那七人。開始肩膀上挨刀的那個忽然猛的一抖,整個人像冰塊一樣融化在雨中,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緊接著我看到了那一幕。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胖子的肚皮開始蠕動,里面似乎有東西要出來一樣,我感覺那景象就和異形電影里一樣。 仿佛破殼一樣,終于胖子的肚子發(fā)出如同被撕裂的綢子一樣的響聲,接著一只手從裂縫中伸了出來,說是手,不如說是骨頭更恰當(dāng),手臂伸出后緊接著是肩膀,然后是頭顱。整個人從肚子里鉆了出來,和剛才消失的一個樣子,不過身上到處是胖子的內(nèi)臟和血rou,滴滴答答的掛在身上。我?guī)缀跬铝顺鰜?。雨已?jīng)停了,月亮也出來了。月光下那人的身上居然還掛著胖子胃里沒消化的食物。 他們再次站到了一排,除了胖子那張著大嘴,布滿泥土的臉。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又和泥塑一般。女人這個時候似乎已經(jīng)完全嚇傻了,呆呆的看著胖子的尸體動都不動。我勉強(qiáng)站了起來,但始終走不了路。七人眾忽然一起轉(zhuǎn)身,排成個長列向我走過來。 越來越近。 直到我面前大概一人多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然后不動了。我知道他們在觀察我。當(dāng)時我?guī)缀跻呀?jīng)沒有知覺了,仿佛靈魂被抽離了一樣。過了會,他們又走了,和我擦身而過,又是一個搭著一個的肩膀,慢慢地消失再濃密的夜色中。想想也是可笑,胖子估計殺了不少人,但沒想到讓他送命的卻是他暴飲暴食的習(xí)慣,估計他到死也不明白。 我知道一切結(jié)束了。不遠(yuǎn)處胖子的尸體慘不忍睹。那女人也瘋了。我回到草棚找到自己的行李,走之前打了個電話給警察,然后再次上路了。 我以為事情這樣結(jié)束了,但第二年的八月的第一個星期四,他們居然又出現(xiàn)了。那年剛剛畢業(yè),父親也生病了,心里非常煩躁的我在晚上一人在家附近轉(zhuǎn)悠自己抽著悶煙。全然不知時間已經(jīng)到了很晚。和一年前一樣,沒來由的又下起了大雨。正好路邊有個涼亭,我就坐了進(jìn)去。那天比平常的夏夜要涼的多,我只穿了件短袖的t恤,感到有點(diǎn)冷,于是抱緊了雙手坐在涼亭里等雨停。 忽然聞到一股刺鼻的劣質(zhì)香水的味道,我厭惡的轉(zhuǎn)了轉(zhuǎn)頭,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穿著緊身低胸上衣和超短裙的女孩。女孩的妝化的很濃,黃色蜷曲頭發(fā)隨意的盤了起來,雖然年輕,但靠著僅有的光還是看地出她濃妝下的疲憊與放縱,黑黑的眼圈上面雖然蓋了厚厚的粉,卻依然看的見。她似乎也看見我了,楞了下,隨即笑嘻嘻的朝我走過來。 涼亭不大,還沒等她過來,我的鼻子已經(jīng)快受不了了。 “大哥,這么晚還在外面啊,和我耍耍么,便宜列?!迸⒆呓?,涂的血紅血紅的嘴唇*地說著,原來她是個流鶯。我有點(diǎn)煩惱,別說我父親正在病重,即便不是,我也沒這種愛好,我當(dāng)然的沖他擺擺手,把臉別到了一邊,身子也朝外挪了挪。她卻不肯放棄,居然坐到我身邊來了,挽住我的手,把頭靠了過來。 “大哥,看看撒,可以先試試么,我好年輕的?!闭f著居然抓著我的手往她胸上摸。我有點(diǎn)生氣,掙脫她的手,涼亭又狹窄,我怕她在糾纏,索性站到了涼亭邊緣,雨更大了,加著風(fēng),打在我臉上。 “不要就不要,擺什么譜!”她似乎也有點(diǎn)不悅。我們兩人就這樣無聲地呆在涼亭。 過了會,忽然聽見女孩熱情的聲音,又像是在對我說:“哎喲,那邊來了好幾個,我就不相信老娘一個都吊不到,才懶得理你這傻冒?!蔽覜]回頭,想是又來了幾個躲雨的。 “師傅要么,我活很齊的,收費(fèi)又公道。”她又在拉客了。我忽然覺得背后很冷,出奇的冷,按理好幾個人進(jìn)來怎么自己一點(diǎn)感覺也沒有,而且什么聲音也沒聽到。我猛的轉(zhuǎn)身。 果然,又是他們。 一年后的同一天,我再次見到他們。七人眾一點(diǎn)變化都沒有,他們呆立在涼亭旁邊,看著那個*在恣意的*,那女孩已經(jīng)把衣服褪了下來,幾乎把上半身都裸露了。她似乎很迷惑,或許覺得這幾個人怎么一點(diǎn)反應(yīng)也沒有。 這個時候其中的一個走了出來,抓住了那女孩的頭發(fā),他口里嘀咕著:“*者,受撥皮刑?!迸槈牧?,大聲苦喊著想掙拖,但看來似乎是徒勞。另外幾人又抓住女孩的四肢。剩下的一個把手伸向女孩的頭顱。 我呆呆的望著他們行刑,有生以來第一感到無助和絕望。女孩痛苦的把目光投向我。 “大哥,救救我啊,救救我啊?!痹掃€沒說完,帶著黑色長長指甲的手扎進(jìn)了頭皮。 又是痛苦的尖叫,但只叫了一聲,因?yàn)樗淖煲呀?jīng)被旁邊的一個用盲帳刺穿了,鮮血如同噴泉一樣四射,女孩的眼里全是淚,被按住的雙腿絕望的抽搐。但接下來的會令她更痛苦。 伸進(jìn)頭皮的手迅速劃開了個大口子,接著另外一只手也插了進(jìn)去,然后整張人皮猶如*服一樣撕裂了,帶血的人皮被他們拋的到處都是,我?guī)缀醪桓铱戳?,以前曾?jīng)聽說過越戰(zhàn)時候越共游擊隊曾經(jīng)對戰(zhàn)俘實(shí)施活剝?nèi)似ぞ褪沁@種方法,沒料到今天親眼見到了,而且女孩還沒死,失去皮膚地她會痛苦的在活上幾分鐘。 那張薄薄的人皮被他們?nèi)釉诹说厣?。?shí)施人皮的冷冷的站在女孩旁邊,當(dāng)女孩停止掙扎斷氣后,他把衣服拖了下來,斗笠也摘了下來,里面就如同空氣一樣,每拖一件他就少掉一部分身體,等全部衣服拿下來后,他也消失了。剩余的人居然還單手作了輯。這時候失去人皮的女孩尸體站了起來,穿起那些衣服帶好斗笠又站到了隊伍里。七人眾第二次站在我面前,或許我已經(jīng)是唯一看見過他們而生還的人了,但這次呢? 接下來,是不是輪到我了?和去年一樣,我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因?yàn)槲抑滥侵皇峭絼?,我就那樣傻站著,路邊安靜的很,連過往的車子都沒有,這里只有我一個人。 他們就那樣站在我對面,如此近,又如此遙遠(yuǎn),地上的鮮血提醒著我,如果他們愿意,隨時可以把我撕成碎片。 “你走吧!”忽然其中一個開口了,還是那樣陰沉冰冷的聲音,如同用機(jī)器發(fā)出來的一樣。 我不解了。我很想問他們?yōu)槭裁础5呷吮娨呀?jīng)背對著我走遠(yuǎn)了,很快就消失了。我一下就虛脫了,強(qiáng)撐著涼亭的柱子,坐了很久才回到醫(yī)院,父親見我臉色不好就問我怎么了,我不忍欺騙他,只好全部告訴了他。 他沉默許久,然后緩緩地說:“或許第一見面以后他們就一直跟著你,七人眾會一直繼續(xù)下去,每當(dāng)他們給一個人用刑,七人眾中的一個就可以超度。你以后還是少在晚上行走,而且修身養(yǎng)性,這樣即便見到他們,他們也是無法殺你的?!甭犕旰?,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br> 紀(jì)顏說完了,落蕾去已經(jīng)趴在旁邊睡著了,或許這個女孩永遠(yuǎn)都這樣神經(jīng)粗大,不過這也好,想太多對自己沒好處,我脫下外套蓋住她。 “七人眾真的存在么?”我忍不住問道。紀(jì)顏望著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過似乎那次以后再也沒見過他們,也沒聽說過他們出沒?!彼噶酥干磉叺穆淅?。“她怎么辦?醫(yī)院有規(guī)定探視時間過了不許留人?!?/br> 我擺了擺手,“沒事,讓她睡下,最近事很多,她也累了,你也早點(diǎn)休息,等下我會叫醒落蕾?!?/br> 紀(jì)顏也只好睡下了。病房頓時安靜了下來。外面的雨還在下。我不自覺的站到了窗口,無聊地朝外望去,外面漆黑的,除了偶爾幾輛亮著燈的汽車鬼影也沒有。正當(dāng)我要回身時,一個閃電劃開了黑夜。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我清楚看到了。 樓下的停車場上有七個人,他們帶著斗笠,穿著黑色的蓑衣,一個接著一個走著。而且我還看見,為首的一個抬起了頭,朝我這里望了望。但我還沒看清他什么樣子,外面有恢復(fù)了黑夜。 我急忙沖下樓,但外面什么也沒有。是幻覺?還是那就是傳說的七人眾?在雨夜里無休止的走下去,無休止的實(shí)施刑法。 八月的第一個星期四,夜晚還是少出去為好。 第十五夜 鏡妖 在報社沒見到落蕾,問她同事說她連假都沒請,我有點(diǎn)奇怪,本來今天約好了下去去接紀(jì)顏出院的啊,落蕾可不是爽約的人。沒心思校稿,問老總討了個差使就急匆匆地去落蕾家了。 落蕾住在自家的老房,她父母都在國外,不過家里在這高樓聳立的城市里居然還插進(jìn)了一戶小巧的平房,可能也是地段不錯,居然一直沒拆遷,據(jù)說這房子有年頭了,還是她姥爺那時候做的,算是半個古跡了。房子里有不少她姥姥姥爺留下來的東西,有些年頭了,不過落蕾一直不肯般,可能也和她從小在這里長大有關(guān)吧。 轉(zhuǎn)了兩次車我拐進(jìn)個小胡同,這胡同雖然直,但如同筷子一樣,瘦長而狹窄,基本上迎面遇見總要一個人要讓讓了。而且兩邊很高,即便光線充足,這里也是很暗,走進(jìn)來就覺涼颼颼地。 落蕾的房子在一片空地上,旁邊離的最近的一戶估計也有百八十米遠(yuǎn),估計就算這里也很快就要拆了。大門緊閉著,我敲了好久也沒見人開門,只好轉(zhuǎn)到房子另一邊。平方的后面帶著個院子,她喜歡養(yǎng)一些花,平時到也算是個后門。好在這里治安不錯,要是有賊就不好了。 我透過窗子看了看里面,很安靜,而且沒燈光,我知道如果她在家一定會在窗戶右邊臥室里看書的。難道她不在家?我又打了個電話,里面沒有人接。剛要走,忽然依稀聽見好象聲摔東西的聲音。 “落蕾!落蕾你在家么?”我又用力拍了幾下窗戶。這次我聽的更清楚了,是玻璃被摔碎的聲音。我心想不好,難道有賊入室?我撞開了后門,沖了進(jìn)去,在廁所看到了落蕾。 她穿著睡衣披頭散發(fā)地躺在地上,到處都是玻璃碎渣,我小心的繞過去,結(jié)果看見她的手腕居然劃開了,另外只手拿著好到快玻璃上面還帶著血。我嚇壞了,趕緊扶她到床上,用我隨身的手帕簡單包扎了下,然后打電話給醫(yī)院還有紀(jì)顏。不過萬幸,她的傷口不深,大概割的時候沒用好力氣,但她人很虛弱,一直處于昏迷中。 我讓她躺了下來。心中奇怪,按理落蕾沒有自殺的理由啊,前幾天還笑嘻嘻的,而且就算工作壓力大也不至于自殺啊。我看了房間。幾乎所有的玻璃制品都不見了,我又看了看垃圾筒,里面全是碎片。 “奇怪。就算自殺摔一塊玻璃也就夠了啊?!蔽以诤诎抵兴伎迹娫春孟笠脖宦淅僮约宏P(guān)上了。我沒找到總閘也就放棄了。 忽然我聽到好象老鼠一樣的叫聲,雖然很輕,但還是聽到了。接著腳邊好象高速的略過什么東西,太快了,我?guī)缀鯖]反映過來。不過老房子里別說老鼠了,就是有條蛇也不足為奇。 落蕾很快就被送進(jìn)了醫(yī)院,紀(jì)顏也來了。他看了看現(xiàn)場也感到迷惑,不過他從垃圾筒拿出一塊玻璃碎看了看。但似乎沒有新的發(fā)現(xiàn)。 “你覺得怎樣?”我見他一直蹲著不開口,就主動問他。紀(jì)顏抬頭望了望我,笑了一下。 “不知道,還是等落蕾醒了在問問她?!?/br> 我們趕到醫(yī)院,落蕾已經(jīng)醒了,不過好象情緒很低落,而且不停的問人要鏡子。但鏡子一拿過來她照了一下就馬上扔到墻上去了,我們到的時候護(hù)士已經(jīng)怒了。 “沒見過這樣的,直接送精神病院算了。”一個小護(hù)士氣沖沖的走了出來。落蕾見到我們就哭。 “紀(jì)顏,歐陽,我要鏡子!我要鏡子?!闭f著拉著我門的手,我不知所措望著紀(jì)顏。他依舊笑著。伸出左手在落蕾的人中上按了一下,接著右手拇指和中指彎曲對著她的眼睛做了個動作然后把她摟進(jìn)懷里,落蕾居然很快安靜下來。 “告訴我,你到底怎么了?”紀(jì)顏把落蕾放到床上扶著她躺下來。 “昨天晚上我洗完澡后換上睡衣像往常一樣對著里面的鏡子梳頭。開始并沒有什么。梳著梳著我卻發(fā)現(xiàn)鏡子突然變得越來越模糊。”落蕾把雙手放到胸前,眼睛睜的很大,看的出她對昨晚的經(jīng)歷還是很害怕。 “起初我以為是浴室的水蒸汽,于是擦拭了起來,接過剛擦干凈,我就看見自己的頭發(fā)如同被潑了油漆一樣雪白雪白的。我嚇了一跳,看看頭發(fā)卻還是黑的。緊接著鏡子里的我急劇的衰老,就像電影里演的一樣,顯示皮膚變的老皺然后是眼睛深陷臉頰干癟,最后居然變成了個骷髏頭。你知道我嚇壞了沖出了浴室,我又去找別的鏡子,結(jié)果看見的都是那樣情景的重顯。我把所有的鏡子都砸碎了。最后就算沒有鏡子,我迅速衰老的畫面也會憑空出現(xiàn)在墻上,電燈也關(guān)不上,我只好關(guān)閉總閘。我折騰了一晚上,到早上的時候腦子昏沉沉的,在走進(jìn)浴室的時候又看見腳下的瓷磚印出那畫面,我最后崩潰了,把墻上的玻璃砸了,感覺我好象已經(jīng)真的風(fēng)燭殘年一樣,然后就沒知覺的拿起玻璃自殺,還好歐陽來的早?!彼裥∝堃粯涌s成一團(tuán),看來真的別嚇著了。 “所以你剛才一直要鏡子?想看看是否真的變老了?”紀(jì)顏問。 落蕾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哇的一聲哭出來,她坐在床上摸著自己的臉?!澳銈兛窗。?,看我是不是真的變成老太婆了?”我和紀(jì)顏對望了一下,哭笑不得。我讓她躺好,然后安慰說:“沒有,當(dāng)然沒有,你是我們社最漂亮的,現(xiàn)在是以后也是,你趕緊睡一覺醒來后就會和平時一樣精神美麗了,你還有很多工作等著你呢?!甭淅俟话察o不少,像孩子一樣乖乖躺下了。 紀(jì)顏對我說:“我已經(jīng)知道是什么東西了,不過我們要回她家一躺,現(xiàn)在落蕾情緒不是很穩(wěn)定,干脆等她稍微好點(diǎn)我們在去?!蔽尹c(diǎn)點(diǎn)頭。 我還有事,于是過了一個多小時看落蕾睡熟了就要回社里去了。臨走前紀(jì)顏對我說無論看見什么都別太在意,等他去找我,然后我們一起去落蕾家,我奇怪他為何叮囑我這些,但他是那種不問又不說的人,我急著有事,也就沒多想了。 做車回到社里感覺有點(diǎn)內(nèi)急,于是去了廁所。我們社廁所有面非常巨大的墻鏡。我洗手的時候?qū)χ樟苏?,整理了一下?/br> 剛準(zhǔn)備轉(zhuǎn)身里開,忽然聽見有人叫我。 “歐陽!”是落蕾的聲音,奇怪,她怎么跑出來了?而且她應(yīng)該在醫(yī)院啊。我回頭一看,廁所里什么也沒有,我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是男廁所啊,就算她來了也不可能在這里啊。 但在我第二次轉(zhuǎn)身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有點(diǎn)什么不對勁了。 那面高而寬大的鏡子里有我的一個鏡象。 每個人都會照鏡子,里面的像就是自己。 但我在眼角余光看到了。我在轉(zhuǎn)身,而里面的我卻依舊站在哪里。我奇怪的揮了揮手,但里面的那個“我”已經(jīng)站在原地。 無論看見什么也別相信,我突然想起了紀(jì)顏的叮囑,別管了,幻覺而已,閉著眼睛走出去!我真的閉著眼睛走出去了,但當(dāng)我以為我走出廁所的時候睜眼一看我卻走到了鏡子面前,我的臉幾乎挨到鏡子了,也幾乎挨到了里面那個“我” 里面的我似乎是我,但樣子很猙獰,而且尤其是眼睛,居然沒有瞳孔!只是灰白的一片。而且好象很快就會沖出鏡子到我身上來。我恐懼的用手撐著洗手臺像離開,但我無論用多大力氣,都不行。我突然明白了,我們平時照鏡子當(dāng)你向鏡子走去鏡子里的像也會朝你走來,但現(xiàn)在好象我成了像了,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 我的雙腳完全沒了知覺,仿佛被焊接在原地一樣,鏡子里面的我?guī)е靶粗?,我第一覺得自己的臉是如此討厭和令人憎恨。 肩膀上忽然多了點(diǎn)什么,我沒辦法轉(zhuǎn)頭,似乎全身都被凍住了,我只能通過鏡子看身邊的東西,哪怕我明知道那應(yīng)該是不真實(shí)的。 是手,肩膀有只手,緩緩的從肩膀摸下來。那只手我在清楚不過了,那只幫著創(chuàng)口貼的手。那只手我在熟悉不過了,藏在我內(nèi)心深出的恐懼忽然被完全涌現(xiàn)了上來。那是她的手。 蒼白修長的手沿著肩膀一直撫摩下來,我似乎感覺到真的有東西在肩膀上,然后又是那熟悉的耳語:“我來了,正看著你呢?!?/br> 我快支持不住了,忽然聽見紀(jì)顏不知那里的喊聲,似乎很遙遠(yuǎn)又好象就在旁邊。接著鏡子里我的像開始模糊起來。然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駭然的我傻子般站在那里,旁邊則是紀(jì)顏。 “果然是鏡妖。”紀(jì)顏?zhàn)哌^來拍拍我的臉讓我清醒下,我也用冷水沖了沖,聽他一說,奇怪地問:“鏡妖?” “恩?!奔o(jì)顏一邊回答我,一邊拿出一支毛筆。又拿出一個香煙盒大小的鐵盒子。 “鏡妖是最普通的妖怪,一般藏在鏡子或者一切可以映出景象的東西里。它們喜歡惡作劇,一旦照鏡子的人被里面鏡妖變成的像看見眼睛,哦,對了,鏡妖不像人類,它們沒有完整的魂魄,所以變成的人像是沒有瞳孔的,可是如果你和這眼睛對視上了就會被它知道你心底所最懼怕的東西?!彼蜷_盒子,里面黃黃的。接著他拿著毛筆蘸滿然后把鏡子整個寫滿了字,好象是佛經(jīng)。最后只有中間留了個杯口大的位置。 “有熱水瓶么?”他寫完后轉(zhuǎn)頭問我。我馬上沖到辦公室,現(xiàn)在找個熱水瓶還不容易了,不過還是在隔壁找到一個。來的時候紀(jì)顏正用手蓋著那片沒寫字的地方。他接過熱水瓶打開蓋子,把瓶口對準(zhǔn),猛的打開手掌,在把瓶子靠過去。我看見瓶子劇烈的動了幾下,然后又是老鼠似的叫聲。紀(jì)顏迅速把蓋子蓋上,然后貼上下好字的封條。 “對付鏡妖普通的方法沒用,只要有可以反光的東西它們就可以逃掉。所以把它關(guān)在熱水瓶里是最好不過的了。哈哈?!闭f著搖晃了兩下瓶子。 我疑惑地問他:“為什么我會動都動不了,而且好象我和落蕾看見的都不一樣啊?!?/br> “你和落蕾不過是被它催眠了,鏡妖通過觀察你們的心知道你們所恐懼的東西,然后在鏡子上釋放出來,當(dāng)人類恐懼的時候自然也是精神抗拒cao縱最薄弱的時候,鏡妖當(dāng)然會控制你了。不過它沒什么惡意,不過是喜歡整人,我把它關(guān)在熱水瓶幾天它自然會知錯了?!闭f著又搖晃了下熱水瓶,瓶子里面響出幾聲沉悶的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