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鐘無顏的喉頭一動,向前走了一步,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了手,摸到若溪的面上。 “你的臉上,帶了面具?!彼f的面無表情,若溪微微一驚,隨即向后撤了一步,“這皇宮之中,誰人沒有面具?” 鐘無顏并沒有放過她的打算,反而更加向前,讓她看著他?!拔艺J得你。我終于想起來,你的聲音,你的習慣……”剛剛還平靜無波的面容在這一刻被忽然的打碎,如同一顆被碎裂成無數(shù)片的水滴,晶瑩的讓人心疼。 若溪甚至覺得他的五官都開始扭曲了起來,似乎是在壓抑著什么巨大的悲痛和痛苦。 聲音開始顫抖,他用盡了全力,才讓那兩個字吐出了唇瓣,“嫣兒,是不是你。”他刻意壓低了的聲音讓人聽起來才覺得有了一絲的神秘和壓迫感。 若溪眉梢一動,她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是在他的臉上打量出另一個人的影子來。 “駙馬?!?/br> “不,你從來不會這樣叫我。嫣兒,我知道這面具之下,就是你?!彼氖种冈僖淮瘟魬偕纤钠つw,面容上帶起來了一絲的愛惜和愛戀。 “啪!”若溪揮手打掉了他放在自己臉頰上的手掌,“鐘大公子,請你不要再胡言亂語了?!?/br> “不!不管你怎么說,你都是她,我可以用性命去擔保!”鐘無顏開始焦躁的吼叫了起來,白皙的皮膚上都泛出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若溪看著這樣的一個他,忽而笑了,“鐘大公子,我只能告訴你,無論我是誰,或者不是誰,目前,我只是白若溪,是這大祁國昏迷不醒的三皇子衛(wèi)颯的王妃,僅此而已?!?/br> 僅此而已…… 若溪一雙眼眸炯炯有神,似乎是要拼盡全力的讓自己相信什么。不過,這一招果然管用,鐘無顏放在她臉頰旁邊的手忽然僵硬的停頓住,堪堪才落下來,死一條斷了線的風箏。 她說,她不過是那個人的王妃而已。 “白若溪……三王妃……嫣兒,這就是你想要的,這就是你藏匿起來這些年的目的么?”他的聲音忽然降了下去,很低很低,低的似乎要讓人喘不過氣來。 “衛(wèi)颯他現(xiàn)在就是一個活死人,這我已經知道了,”鐘無顏輕輕地勾起了唇角,“滅了自己王國的人,已經奄奄一息,難道我們不該舉杯相慶么?”他的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卻無可奈何。 若溪看著他,這個人一雙眼睛看不見了,卻似乎比什么人都心里明白的很。那樣尖銳的詰問,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聽見………… “公主殿下……”窗外,有人輕聲詢問,讓人心頭一動,“大殿下去了馥園賞花,青羊宮里已經空了?!毙√壹贝掖业膹耐饷姹剂嘶貋?,告訴給衛(wèi)紫嫣這個消息。 衛(wèi)紫嫣擺了擺手,沒有轉過身來,她一張臉上慘白慘白,已經褪去了顏色和光澤,本就憔悴的容貌加上這樣一幅神情,讓人不由得開始心疼。然而她自己卻好似渾然不覺。 小桃退到一旁,她擔憂的看著衛(wèi)紫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嚴重的懷疑她是不是會隨時的倒下去。 那里面的人說的什么,衛(wèi)紫嫣聽得清清楚楚。 她果然是和鐘無顏相識的,在她和他的相識之前,他們就已經相識,相知,相愛,也許還活著已經死定了終身,也說不定。 她緊緊咬著下唇,似乎是在考慮著要不要去將這個消息,告訴給更需要的人知道。 第二百五十六章 舊愛新重逢2 她緊緊咬著下唇,似乎是在考慮著要不要去將這個消息,告訴給更需要的人知道。她猶豫不決之際,卻被里面的那個女子清淡的聲調拉住,仿佛那話語之中帶著幾多的細細的銀鉤,將她的心,牢牢的拴住。腳步也隨著不能移動半分。 那一室的安靜之中,有一個女子用細細的低啞的嗓音說著,“我留在這兒,并不是因為我想要重新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也不是因為我還想要從這個地方獲得什么。”她的聲音極低,似乎是從一汪清水之中打撈出來的圓潤的石子一般的讓人聽起來便覺得安心。 “我之所以留在這兒,也并非是無欲無求的,我有我的要求,那就是,我想要每天都看到這個男人,哪怕他不是屬于我一個人的?!彼f著的時候臉上依舊掛著那股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是在意料之中的,卻又似乎是在出人意料。 “我只是……想要看見他,哪怕他是睡在別的女人的身邊?!比粝佳鄣仡^看向床上的那個昏沉的男子,如果鐘無顏此刻能夠看得見的話,他一定能看見,這身材瘦削的女子的眉眼之間都是他不曾見過的溫柔。 不管他是不是睡在自己的身邊,都已經無所謂了么?鐘無顏的神色忽然有些默然,他曾經以為那樣的一個可愛的又高傲的女子是永遠也不會對著一個什么男人那樣的動情的。 可是,他錯了,那個他記憶之中的高傲的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公主,可以為了這樣的一個男人,放下所有的驕傲,放下所有的偽裝,放下所有的芥蒂。 唯一讓他心里如石頭般沉重的,只是……那個男人并不是他。 手掌上的指節(jié)都泛出了一層青白的顏色,顯然是在極其努力的隱忍著什么。過了片刻,若溪聽他沒有說話,淡淡的笑了下,回過頭去對著他柔柔一笑,那神色之間的安詳也是前所未有的寧靜。 “鐘無顏,你恨我,氣惱我,怨恨我,我心里都清楚,你,也卻是是有這個資格說這話?!彼男闹虚W動過一絲的哀慟,看著這個雙目緊閉的男人,“鐘無顏,其實你的……”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這個紫衣男子急急忙忙的向后錯了一步,帶倒了椅子的聲音,“咣當”一聲,讓人聽著就覺得一陣膽顫。 看著他略略顯得驚慌失措的神情,若溪的眉頭蹙起,躲過那倒地的椅子,“你也不用那么激動,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其實你的眼……” “不用說了。”鐘無顏白皙的皮膚底下已經泛起了一層紅色,他激動地揮舞著自己的手臂,修長的手指似乎已經卯足了勁頭,似乎下一刻就要揮到她的頭上,“別再說了!”他那樣的疾言厲色,是她也沒有見到過的。 那樣的神情,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一貫溫和如玉的鐘大公子的身上呢!她用一種可憐的目光看著他,抿緊了下唇,也知道,這個時候硬要說出來那個事情的話,其實,就是自求的兩敗俱傷。 她沉默了片刻,等到那香爐之中的香已經焚盡的時候,她才輕輕的動唇,“我知道,我要說的,你肯定不愛聽,不過,看在咱們以前就是相識朋友的份兒上,這些話我希望你能講這些話聽進去。” 鐘無顏面上仍舊帶著不可抑制的顏色,似乎還不能平息心中的火氣。 “這些話,我早就想要和你說了,不過要是說的早了,只怕不僅是那位公主,就算是你也要埋怨我說這些還有何意!所以我只能在現(xiàn)在說,你和紫嫣公主的婚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實際上是你并不滿意這樁婚事,但是,大家也更看的出來,紫嫣公主對你,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一往情深,她為了你做的這些事情,為你做的一切,都被人看在眼中,不只是其他人,就算是我,也要對她挑起大拇指,贊一聲好。鐘無顏,如果你到現(xiàn)在還對這樁婚事有什么不滿的地方的話,我想請你好好地想一想,你在婚前還有婚后的這些日子里,可有做過一點對她好的事情?可有對她上過一點心?可有問過她,過的好不好?”她一連串的責問,讓鐘無顏的怒火似乎也平息了下去。 若溪絲毫也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繼續(xù)問了下去,“你之前也是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可是現(xiàn)在不同了,你已經成為了別人的丈夫,該有的擔當,你該承擔起來?!?/br> “在那樣的一次在劫難逃之后,你和我都活了下來,難道,那件事,那些過去都沒有讓你成熟起來么?鐘無顏,我一直以為,我們都長大了。卻原來……”若溪苦笑了下,原來并不是每個人都和她一樣,在國家滅亡之后,就一夜之間成長了起來,懂得了仇恨,懂得了珍惜。 仍舊有些人,還是不懂,不明白,不珍惜。 這讓她感到很心痛。 “尤其是你的身邊還有那么一個好的愛你的女人,紫嫣公主是個好妻子,雖然她在性格上有一些的讓人接受不了,有一點的獨到和專制,但是,她愛你的心意,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鐘無顏,你該珍惜。你看看我,就該知道,不是有些人永遠都會在原地等待,等著你去珍惜,就怕到時候有一天,你想要去珍惜的時候,那個值得你珍惜的人,已經不在了?!彼恼Z氣漸漸地放低,等到說完最后一個子的時候,那聲音已經清淡的如同一股會隨時的隨著風一起飄散的浮云般輕妙。 鐘無顏一張俊顏上血色全無,定定的用一對兒閉得嚴絲合縫的眼睛看著她,那神色嚴峻的讓人受不了??墒侨粝腥粑匆?,迎上他的“目光”,也看著他。 沉默了一會兒,鐘無顏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用手掌摸索著桌沿兒站了起來,若溪下意識的想要去扶住他,腳動了幾步,卻生生的停了下來,這個男人早該學著自己長大,不該再一直活在別人的施舍和憐憫當中。 鐘無顏勉強站好,“你說的,我又何嘗不懂,只是我……我的心里始終不能放下一個人,她……我曾經以為,她已經死了,死于那場滔天的大火!死于一場非命!可是,為什么,為什么這可笑的命運卻還讓我遇見她!”他剛剛平靜下去的情緒似乎又重新的被點燃了起來,若溪聽著他的低低的怒吼,心里亦很不是滋味兒。 那個時候的她,何嘗不是以為他也在那場動蕩之中殞命!何嘗不是抱著一股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將他找到的想法!可惜,等她真的遇見這個男人的時候,她卻不敢,不敢伸出手來取觸碰他,更是不敢和他相認。 造化弄人? 或許是這樣的吧。 如果這天下真的有造化弄人這四個字的話,她想,著一定是上天最善于和平凡的凡人們開的一個巨大的玩笑,她喜歡去挑戰(zhàn)自己的人生,喜歡去冒險,當她還是一個乖順的小公主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這樣的萌芽和種子,一股念頭總是在叫囂著,讓她獨自的去開創(chuàng)一片天地出來,讓她走出那樊籠似的皇宮好好地去找一條屬于自己的自由之路。 有的時候,她甚至要忍不住的感謝上天燒掉了那樣的一個牢籠,讓她可以自由自在的出來,呼吸道新鮮的空氣,還能用自己的勇氣和智慧去做一件,為了所有的人的事情。 若溪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用一種過來人的老辣和口吻,“鐘無顏,別傻了,事情犯下了,就是犯下了,沒有誰能去改寫過去的歷史,你和我,都只是這凡塵之中的小人物,能悲能喜,能哭能笑,卻不能左右悲喜,隨心哭笑?!彼D了一頓,“這才是人生的真諦。你懂了么?” 鐘無顏悵然無語,他眼中的那個曾經需要他保護的,呵護在掌心里的那個小公主,已經可以來心平氣和的站在他的面前,告訴他,什么是人生了。 他也是不是該去尋找一條屬于自己的路,屬于自己的人生呢? 若溪看他猶豫,勾了勾唇角,“回去吧,回去照顧好你的妻子,那才是你該做的事情?!?/br> 鐘無顏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我懂了,王妃,請留步?!?/br> 王妃……這兩個字從嘴里說出來的時候,有多沉重,這滋味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才清楚的知道。 比一杯最苦的苦酒,還要讓人難以下咽。他朝著她拜了一拜,那么近的距離,卻好似隔著千山萬水。 “駙馬請慢走,若溪代殿下謝過駙馬的來探訪的美意了。”她在他的背后笑容款款,做足了一個王妃該有的派頭兒。 鐘無顏的身形燉了一頓,卻終于沒有慢下來。 ******** “公主?公主?”小桃匆匆的跑了回來,一眼看到在花圃之中呆呆發(fā)愣的衛(wèi)紫嫣。她的臉上有著久久不能平息的震驚和說不清的復雜。 這些……話,如果不是她親耳聽見的話,又怎么會相信。她一直以為是情敵的那個女人,竟然會對著鐘無顏說出這樣的話來! “公主,公主您怎么啦?”小桃很是擔心。 “沒什么?!彼従徧鹗郑嗔巳嘧约旱拿夹?,那里似乎因為長時間的郁郁寡歡而染上了風霜的味道。她這個花兒一樣的年紀里就長了皺紋,實在是…… “那……公主,咱們回去吧?” 小桃過來扶著她,紫嫣點了點頭,看了看天邊那變幻的流云,“府中還有多少的玄參?一會兒都拿來送給三王妃?!?/br> 有一些芥蒂,也該是放下的時候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這天下總有些得不到的 衛(wèi)紫嫣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公主府的,也不記得鐘無顏是怎么回來的。印象里那個女子說的話一陣陣的嗡嗡的在耳朵旁邊回響,一圈一圈的激蕩起來一層層的漣漪。久久不能平息。 她本來只是一個普通通的小宮女,在她的印象當中,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但是,她卻能在這樣的一個時候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似乎在人生的這條路上,她比她這個高高在上的公主,還要看的通透,看的明白。這些年來她作為一個皇室貴女的榮耀似乎都已經在這短短的一年的時間里,如同戈壁灘上的沙石一樣,被時光之刀消磨殆盡了。 那一天晚上,鐘無顏匆匆回來之后,就立馬起身,去了鐘二公子的府上。 至于他們談了什么,卻是沒有人知道。 也沒有人清楚。 這里的一切都好像被蒙上了一層,淺淺淡淡的若有若無的神秘的面紗。 ********** 三個月后,大約白日之期的時候,御醫(yī)一如既往的在忘魂殿里喂衛(wèi)颯診脈,只是今天的情況略略有些不同,其中的一個老邁蒼蒼的醫(yī)者在眾人散去之后,輕輕地站在若溪的面前,他看著眼前的這個日漸消瘦的女子,她一度光鮮的容顏已經漸漸衰退了下去。他在衛(wèi)颯的府中做過幾年的醫(yī)生,對衛(wèi)颯還有幾分的感恩之心,他眼見得這個王妃對著皇子殿下,一往情深,卻也不過是在自尋死路。終于還是忍不住的要對她勸解幾分。 只記得那天的夜色很凝重,凝重的似乎要滴出一滴水來。 若溪被這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拽住了袖子,他的聲音都因為衷心的分量而開始發(fā)抖,“王妃,您真的不能再這樣繼續(xù)下去了。雖然您已經從每日的一碗血到了每十天一碗血的供養(yǎng),可是,這殿下仍舊沒有醒轉過來的意思,您這樣下去……只怕是要和殿下一起……一起去了……” 若溪有些驚訝,這個老者她并不認識。但是,她能夠感覺到這個老者對她的一番好意,是發(fā)自肺腑的真心實意。 “嗯,謝謝你啦,老先生,我知道了。其實,如果能和他一起去了的話,也是很不錯的呢。”她低頭看了看睡得朦朦朧朧的衛(wèi)颯,手指滑過他精致的皮膚。老太醫(yī)緩緩的嘆了口氣,又給若溪開了一個方子,“王妃用這方子上的藥材給殿下熬了煮水,擦拭全身,可以防止殿下躺的時間久了而生褥瘡?!?/br> 若溪朝他燦爛一笑,“這方子甚好,我每天都要用玫瑰油給他擦身,生怕他長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他那樣一個愛干凈的人,怎么受得了自己是很傷臭氣熏天的呢?” 老太醫(yī)終于被她眼中的堅定和樂觀所打敗。放下了那副藥方子就告辭了。 “王妃,這取血養(yǎng)人的方子終歸是江湖上的野方子,是邪門歪道用的方法,您……要適當?shù)恼{整才是啊。”言盡于此,說多無益。若溪笑呵呵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記下了。 太醫(yī)剛走了不多一會兒,若溪就聽見自己的頭頂上一陣磚瓦挪動的聲音,她現(xiàn)在身體每況愈下,耳力也大不如前了,等她完全聽明白了的確是有人在房頂上的時候,那個人就已經飛身跳了下來,落在她面前笑嘻嘻的拍了拍兩只手上的灰塵,看著目瞪口呆的若溪,“嗨,小王妃,好久不見啊?!?/br> 若溪定了定神,看清楚眼前的這個人,抿嘴一笑,“宋姑娘,原來是你啊。” 來的人正是那個行走江湖快意恩仇的鬼崖谷的谷主,宋云胡。 她今天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衣,顯得干凈利落,一頭俏麗的頭發(fā)也被卷了起來,藏在包頭發(fā)的面巾里,一對靈動的眼睛露在黑布的外面,伸手摘去了自己臉上的那塊黑色的蒙面巾,呵呵的笑了下,“你這又是在想念那個男人了呀?” 若溪早就習慣了她的這種無厘頭的見面方式,也跟著笑了下,下意識的握著衛(wèi)颯的手,“是呀,這個壞蛋一樣的男人,總也不肯睜開眼睛來看看我,我……有很多話想要和他說呢?!?/br> 宋云胡站在他的雕花大床的旁邊,品頭論足了一番,以她挑剔的眼光來看,這個男人的確已經夠了自己的審美的品味和檔次。若溪當然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會對這個男人產生什么非分的想法的,宋云胡看夠了,坐下來,打開身背后的小布包,里面露出來一層薄薄的銀色光芒,這東西若溪見過,是宋云胡最寶貝最寶貝的銀針。 輕車熟路的挑起一根針來,若溪已經舉著銀燭來放到她的身邊,“今天是第九次了吧?!?/br> 宋云胡忙著手里的針,點了點頭,“唔,是啊,第九次了,還差一次?!?/br> 若溪長長的睫毛抖動了下,手里的銀燭也跟著抖動了一下,燭火搖曳之間,宋云胡看見若溪的臉上閃過一絲迷茫和落寞的表情。 “怎么,到了這個時候,你又是舍不得他了?”她開玩笑的說。 若溪也挑了挑眉,“本來就舍不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