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祁律站在天子營帳的角落地方,等著和天子一起去參加宴席,態(tài)度十分恭敬,不過偷偷瞄了一眼姬林,真別說,姬林就是個衣服架子,寺人給他整理著衣服,姬林好像一個模特似的,不,模特可能都沒有他這樣的氣場。 如今的天子越來越有氣場了,越發(fā)的從小奶狗發(fā)展向大狼狗…… 姬林等寺人給自己整理好衣袍,揮退了寺人,似乎覺得自己的領(lǐng)口太緊,“嘖”了一聲,用食指勾了勾自己的領(lǐng)口,那動作好像是勾領(lǐng)帶一樣,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成熟男性魅力。 祁律一陣感嘆,姬林才不到二十歲,竟然會噴發(fā)男性荷爾蒙了,難道是因為身材太好,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也抽空鍛煉鍛煉? 祁律眼看著祁律把自己的領(lǐng)口拽的亂七八糟,要是再拽下去,可能衣裳又要重新穿,便走過去,說:“天子,律為您整理一下罷?” 姬林立刻笑起來,瞬間秒變小奶狗,還有點撒嬌的說:“太傅,快來,寡人都要悶死了?!?/br> 祁律抬起手來,給姬林把領(lǐng)口重新掖好,稍微拽松了一點,然后順著領(lǐng)口將衣襟展平,一路展下來,祁律的手掌展著歪歪扭扭的黑色衣襟,路過姬林的胸口,祁律默默的心想,胸肌好大啊,還硬邦邦的,因為蠶絲的衣料薄而輕,能清晰的感覺到天子的肌rou線條,令人羨慕! 祁律感嘆了一下,繼續(xù)給姬林整理衣裳,想要把拽出來多余的衣襟給姬林別在腰帶之中,哪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啪!”一聲,姬林突然一把抓住了祁律的手。 祁律嚇了一跳,奇怪的抬起頭來,眼神有些茫然的看向姬林,姬林的眼神微微瞇著,已然不是方才那種小奶狗的模樣,突然切換成了大狼狗,而且是一條見了血腥,肚子饑餓的狼狗,祁律有一種錯覺,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事兒,把天子給惹怒了? 可是自己什么也沒做啊,只是給天子整理衣裳…… 姬林感受著祁律的手掌,心臟突然開始狂跳,那種破土而出的感覺又席卷了他的胸腔,姬林有一種錯覺,如果祁律的手真的再往下一點,可能會出事…… 他下意識一把握住祁律的手掌,瞇著眼睛,死死盯著一臉茫然的太傅。 祁律試探的說:“天子?” 姬林這才回過神來,咳嗽了一聲,說:“可以了,剩下的寡人自己來罷?!?/br> 祁律便退到了一邊,這會子姬林也不嫌棄領(lǐng)口緊了,趕緊把自己的衣帶系好,他似乎感覺到因為自己突然“發(fā)瘋”,氣氛有些尷尬,便岔開話題說:“筵席的席位,太傅都安排好了么?” 祁律一笑,點頭說:“都按天子的吩咐,安排妥當了,不怕三位國君不掐架?!?/br> 姬林一笑,說:“寡人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了?!?/br> 二人整理好,筵席的時辰也差不多了,便往設(shè)席的空場而去,三國的國君已經(jīng)到了,并著三個國家來參加會盟的士大夫們,國君們雖然到了席位,但是因著天子還沒來,所以并沒有入座。 仔細一看,這三個國君的臉色,各不一樣。 怪不得祁律說,不怕他們不掐架。會盟的行轅是祁律安排的,為了表達天子的公平和一視同仁,所以天子的營地在中間,三個國家的營地圍繞在旁邊,誰也不會比誰尊貴。 但是現(xiàn)在好了,吃宴席可不能轉(zhuǎn)著圈兒的坐,因此姬林特意讓祁律安排了一下宴席的位次。天子的宴席最尊貴,在最上面。 如果按照爵位的排列,那應(yīng)該次位是宋公,因為宋國乃是公爵,然后再次尊貴是蔡國,蔡國是侯爵封國,最后才是鄭伯,鄭伯寤生是伯爵。 然,天子讓祁律準備的席位,僅次于天子尊貴的是鄭伯寤生的席位,排在最前面。然后是宋公與夷的席位,在中間。最后才是蔡侯措父的席位,最末班。 這下子三個國君的臉色簡直精彩紛呈,可謂是繽紛又燦爛。 鄭伯寤生在最前面,鄭伯覺得自己是理所應(yīng)當排在最前的,畢竟鄭國強大,鄭伯如今還冠著大周卿士的職位,雖然是三等的伯爵,但權(quán)利和兵力都擺在面前,自覺坐第一位是理所應(yīng)當?shù)?,受之無愧。 可在其他兩位國君眼里,宋公與夷是公爵,比鄭伯高了兩等,雖地位頭等壓不住鄭伯,但心中也是不能服氣的,只覺得鄭伯寤生被天子打壓了幾頓,竟還這么猖狂? 最不服氣的便是蔡侯措父了。按理來說,蔡侯措父的權(quán)利兵力不及鄭國,爵位又不及宋國,所以坐在最后是沒話可說的,但是蔡侯措父又覺得,自己年紀最大,在場幾個國君幾乎都能給自己做兒子。自己資歷最老,和他們的爹是平起平坐的輩分兒,大周最講究禮義,這些毛頭小子們卻把自己放在最后,實在不成規(guī)矩。 如此一來,三個國君各有心思,不管是陣營對立的,還是陣營相同的,大家都各有各的心思。 宋公與夷忍下一口氣來,畢竟自己還沒有正式被天子冊封,等冊封之后…… 與夷不著痕跡的冷笑一聲,和之前公子馮的通氣一樣,宋公與夷并不想來參加什么會盟,并非是真心實意的響應(yīng)天子的號召,就打算在天子給自己冊封之后,隨便找個理由開溜。 宋公與夷這么打算著,趁著給天子敬酒的時候,便舉起羽觴耳杯,笑著說:“天子,天子少年英才,擊破鄋瞞大軍,神勇如雷貫耳,實在乃我等楷模,令與夷佩服之至,與夷敬天子?!?/br> 姬林淡淡一笑,說:“宋公言重了,宋公響應(yīng)寡人號召,前來參加會盟,寡人亦深感榮幸,寡人敬宋公?!?/br> 宋公與夷趕緊謙虛說:“與夷身為臣子,響應(yīng)天子的號召,這不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氖虑槊??與夷只是做了分內(nèi)的事情,怎么敢接受天子的敬酒,還是與夷敬天子!” 這敬來敬去的,祁律發(fā)現(xiàn)了,宋公與夷是個馬屁精,拍馬匹的功夫溜溜兒的,說起來,宋公與夷和公子馮還真是兄弟,這兩個人拍馬屁的時候都一臉陰險狡詐,簡直一脈相傳! 宋公與夷敬酒之后,這才轉(zhuǎn)入正題,恭敬的說:“天子,與夷臨危受命,堪堪成為宋國國君,年紀又淺,又沒有甚么資歷,唯恐擔不起宋國的重任,辜負了天子的厚愛,因此……與夷有一個不情之請,想請?zhí)熳釉跁酥?,先為與夷受封,這樣也能讓與夷名正言順的參加天子的會盟,不知……天子的意思呢?” 宋公與夷不是奪權(quán)僭越上位的,他是名正言順上位的,因此不存在天子不冊封的事故,按理來說,天子應(yīng)該冊封與夷,這沒有話說,誰讓公子馮的爹把國君之位名正言順的傳給了與夷呢? 天子微微一笑,就在這個時候,公子馮突然站起身來,宋公與夷一看他站起來,不知是不是已然成了條件反射,立刻后退了半步,十分戒備。 公子馮蒼白的臉色在筵席猶如白晝的燈火之下,顯得更加蒼白變態(tài),他的唇角噙著一抹冷酷的笑容,拱手說:“王父,依馮所見,冊封宋國的事情,乃是宋國的事情,而會盟乃是天下之事,宋國自己的事情,怎么能放在天下之事前面呢?這豈不是輕重倒置?” 他這么一說,宋公與夷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公子馮分明是和自己唱反調(diào),鄭伯寤生一看,宋國和他們向來不和,宋公與夷不能順利冊封,對鄭國有利無害,于是也應(yīng)和說:“寤生附議。” 姬林早就從公子馮的口中得知宋公與夷那點子小心思,當然不會首先給宋公冊封,于是便順著他們的話說:“既然諸位都覺得該把天下之事放在前面,那便先委屈委屈宋公,會盟之后再行冊封。” 宋公與夷咬碎了一口牙,但是不敢吭聲,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吞,干笑說:“天子……天子言重了,怎么會是、會是委屈了與夷呢,是與夷不知輕重,有所偏頗了。” 宋公與夷在酒宴上觸了霉頭,碰了一鼻子的灰,也不敢再多說什么了,蔡侯措父雖然和宋公與夷是一個陣營的,但是眼看著宋公吃虧,他也沒有上前自討沒趣,干脆縮在一邊不吭聲。 酒過三巡,眾人都開始起身敬酒,各國卿大夫們也開始攀談起來,祁律坐在席位上,便看到有人沖著自己走了過來,不正是那個爽朗的蔡侯措父么? 蔡侯措父身邊還跟著兩個妙齡的女子,一個豐韻嫵媚,波濤洶涌的簡直要從衣裳里噴出來,祁律看了一眼實在不敢再看,另外一個則是纖細玲瓏的體態(tài),兩個妙齡女子各有不同。 蔡侯措父十足的自來熟,拉著祁律的手不松開,祁律眼皮狂跳,他不喜歡別人的觸碰,尤其是陌生人,但是抽了一把,竟沒能抽回來,只好干笑了兩下。 蔡侯措父笑著說:“祁太傅,孤聽說太傅十足節(jié)儉,當真是我等楷模,府中只有一個家宰與一個騎奴,都不曾有侍女伺候,這不是么?孤真是心疼的很,特意帶來兩位侍女,來伺候祁太傅?!?/br> 他說著,還看了一眼身后的兩個妙齡女子,兩個女子立刻會意,上前拜見,嗓音柔柔的,還拉長了尾音,軟綿綿的說:“拜見太傅——” 祁律聽那兩個女子一喊,感覺自己骨頭差點軟了,就跟抽了筋兒一樣,恨不能扭十八道彎兒。 這兩位女子是挺好看的,但是祁律一看就知道,這不是被用爛了的美人計么,蔡侯措父似乎想用女色來腐蝕祁律,這若是收了美人兒,恐怕后患無窮,一句話說,麻煩得很! 祁律微微一笑,說:“多謝蔡公好意,只是……” 蔡侯措父吃了一驚,沒成想祁律還有后話,竟然不為所動。 祁律笑著說:“蔡公您有所不知,律雖然為天子太傅,但是……這家中的糧食,只夠養(yǎng)一個家宰和一個騎奴的,再多了根本不夠吃的,所以這二位小jiejie,律只能敬謝了?!?/br> 蔡侯措父萬沒想到,祁律竟然不吃美人計這一套,簡直是油鹽不進,也是碰了一鼻子灰,很快便走了。 宋公與夷坐在一邊,支起耳朵聽著蔡侯措父和祁律那邊的動靜,聽到祁律拒絕蔡侯的美女,不由冷笑一聲,宋公與夷是記仇兒的,方才自己請求天子冊封的時候,蔡侯一臉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分明是同一個陣營,卻沒有給他說好話,所以如今蔡侯碰了一鼻子灰,宋公與夷便幸災(zāi)樂禍起來。 宋公與夷瞇了瞇眼睛,似乎在想什么,對身邊的孔父嘉說:“大司馬這些日子與祁太傅,相處的可融洽?” 孔父嘉突聽宋公這般問話,不知是什么意思,拱手說:“君上明鑒,卑將……” 宋公與夷抬起手來,說:“大司馬不必多心,孤只是想知道,這天子太傅……平日里都有什么喜好?可愛見美色?亦或是財幣?” 孔父嘉想了想,沉吟的說:“這……卑將似乎不曾聽說祁太傅愛見女色,這些日子在營中,也未見祁太傅寵愛任何女色,一貫是孑然一身,且也不如何愛見財幣,若要是說的話,太傅是當真喜愛理膳,平日有空便往膳房里鉆?!?/br> 宋公與夷真是聞所未聞,哪一個有頭有臉的人喜歡理膳?那都是不入流的人才做的事情。 宋公與夷又問:“那祁太傅平日里與什么人親厚?” 孔父嘉又想了想,若說是親厚,祁律和什么人都挺親的,因為祁律平時為人很仗義,除了有點小腹黑之外,也沒有官架子,連膳夫們都和祁律打成一片。 但是若說最親厚…… 孔父嘉拱手說:“回君上,倘或說最親厚,太傅與天子必然是最親厚的?!?/br> “哦?”宋公與夷似乎來了興致,說:“天子?” 孔父嘉點頭說:“正是,天子十分寵信太傅,好幾次卑將都看到天子親入膳房,為太傅理膳打下手,完全沒有一點子天子的架子,不止如此,太傅的理膳吃食,也不需要驗毒,天子便會直接入口,想必是極為信任太傅了?!?/br> 宋公與夷眼眸一轉(zhuǎn),身為君主,再怎么信任一個人,也是有限度的,宋公與夷就是這樣一個多疑的君主,天子對祁律的信任,顯然已經(jīng)超過了這個限度,而且宋公與夷方才還見到祁律拒絕了蔡侯送來的兩個絕色美人兒,不由心中一動。 難道…… 堂堂太傅,是個不近女色,喜好南風之人? 宋公與夷這么想著,眸子又轉(zhuǎn)動起來,突然把目光放在身邊的孔父嘉身上,輕笑了一聲,說:“大司馬,孤知你忠心耿耿,自從先公過世之后,這朝中上下盡數(shù)之人皆不服氣于孤,只有大司馬百般周旋維護?!?/br> 孔父嘉突然聽他提起這些事,有些奇怪,說:“君上言重,這是卑將該做之事?!?/br> 宋公與夷又說:“即使如此,孤還有一件事兒,拜托大司馬務(wù)必幫忙?!?/br> “君上請講?!笨赘讣蜗胍矝]想,說:“卑將萬死不辭。” 宋公與夷輕笑一聲,說:“其實也不是什么難事兒,絕不需要大司馬萬死,倒是一樁美風月的美事兒,大司馬,附耳過來?!?/br> 孔父嘉越聽越覺得奇怪,還是恭敬的附耳過去,宋公與夷說了兩句話,孔父嘉的臉色“唰!”的變色,似乎有些震驚,又有些不可置信,還帶著一絲未果的掙扎。 宴席上敬酒的人很多,誰都知道祁律是如今天子眼前的大紅人,所以三個國家的卿大夫都跑過來敬酒,祁律沒打算喝多的,但是不喝酒就是不給面子,這一點子無論是現(xiàn)代還是古代都通用,祁律一個沒留神,結(jié)果便喝大發(fā)了。 時辰已經(jīng)逼近午夜,午夜之后天子可是要“變身”的,因此不方便通宵達旦,便將宴席散了,各自回營帳休息。 祁律已然醉的不成樣子,趴在宴席上直接睡了。姬林一看,有些哭笑不得,他可是見識過太傅喝醉之后的酒品,以免太傅現(xiàn)場撒潑,天子趕緊過去,趁人不注意,直接將祁律打橫給抱走了。 祁律老老實實的窩在姬林懷里,嘴里喃喃有聲,姬林仔細一聽,祁律叨念著:“喝……喝啊,誰怕誰,我……我沒醉!” 姬林險些笑出聲來,抱著祁律進入營帳,將他放在榻上,拽過被子給祁律蓋上,剛一蓋上,祁律“騰!”詐尸一般直接從榻上坐了起來,揮著手說:“別走!喝?。 ?/br> 姬林趕緊扶住祁律,以免他從榻上滾下來,安撫地說:“好好,寡人與太傅痛飲,來,乖乖躺下來……對,慢慢兒的,不要磕到?!?/br> 祁律聽著姬林低沉溫柔的嗓音,很不雅的打了個哈欠,然后四仰八叉向后一躺,倒在榻上呼呼大睡起來。 姬林再次拽過被子給祁律蓋上,對獳羊肩說:“沒事,你們都去歇息罷。” 獳羊肩沒有多話,很快退了出去。 姬林看了看時辰,到子時還有一會子,便坐在榻邊上,等著祁律睡踏實了再走。 祁律睡得很香,倒下之后沒有撒酒瘋,姬林等了一會兒,眼看著他真的睡熟了,便從營帳中出來,準備回天子營帳,等著子時來臨,自己變成了小土狗,也好照顧醉酒的祁律。 筵席散了,杯盤狼藉,華督飲了不少酒,但他酒量很好,只是微醺,他到了自己的營帳門口,沒有進去,揮了揮手說:“都退下罷?!?/br> “是,太宰?!笔膛蛷恼咄讼氯ァ?/br> 華督并沒有進入自己的營帳,而是拐了一個彎兒,往孔父嘉的營帳而去。他走過去,還沒來得及進孔父嘉營帳,便看到有人從孔父嘉的營帳中走出來,那人身材高大,可不就是孔父嘉本人么? 馬上便要子時了,不知孔父嘉這是要去什么地方。 華督瞇了瞇眼睛,等孔父嘉離開之后,走過去,站在孔父嘉的營帳旁邊,很快有一從者從營帳中走出來,可不是侍奉孔父嘉的長隨么? 那長隨見到華督,立刻作禮,說:“太宰?!?/br> 華督點了點頭,似乎和孔父嘉的從者很熟悉,原這從者,就是華督安放在孔父嘉身邊的眼線! 華督說:“這么夜了,大司馬所去何處?” 從者恭敬的說:“小人正想去與太宰稟報此事!太宰有所不知,君上暗中吩咐了大司馬,說是那天子太傅不近女色,拒絕了蔡侯贈送的美人兒,興許是個愛見南風之人,因此……因此君上便令大司馬去……去引誘祁太傅?!?/br> 華督臉色一變,說:“引誘?” 原孔父嘉這么晚了離開營帳,竟然是去做這等子見不得人之事去了! 華督瞇著眼睛,一句話沒說,突然一甩袖袍走人,卻不是往自己的營帳而去,而是往公子馮的營帳去了。 公子馮已然就寢了,聽到寺人通報,這才起了身,披了一件衣裳,讓寺人把華督帶進來。 華督匆匆走進來,公子馮臉色不是很好,他平日里便有惡食的毛病,今日飲了酒,胃里更是不舒服,因此回來便睡下,此時被打擾了睡意,臉色自然不好,耐著性子說:“華父匆匆而來,可有什么事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