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哪！立刻將這老狗的棺槨劈開，我要親手斬下他的狗頭祭拜我葉家的百口亡魂。”

    華夏葬儀歷來有厚葬先人的文化傳統(tǒng)，格外講究視死如生，這套規(guī)矩說得簡單點，那就是人活著的日子過得有多奢侈，那么他躺進墳?zāi)怪笠惨^續(xù)享受同等規(guī)格的物質(zhì)待遇。

    按說以大秦帝國的豐厚家底，cao辦皇帝葬禮絕非難事，可是受到去年巨額戰(zhàn)爭賠償和鎮(zhèn)壓義軍等一系列事件影響，大秦朝廷的財力大不如前。

    話雖如此，秦八十五世為了彰顯對父親的孝心，手頭再緊也不會允許棺材里的老爹空著手上路。這副由內(nèi)至外多達六層的棺槨里面，每一個角落都塞滿了五花八門的珍寶和貴重的隨葬品。僅是在最里面的一層內(nèi)棺中，盛放尸體的底部就鋪襯了總厚度可達三寸許，全部是如豌豆粒般大小的零散珍珠，在上面覆蓋著一件用極細的金絲和孔雀羽毛混合織就的佛門陀羅尼經(jīng)被。

    在老皇帝尸體四周，密密麻麻地擺放著金銀珠玉和珊瑚、瑪瑙、玳瑁等各色寶石制作的珍玩器物，至于標志著皇帝身份的金縷玉衣更是不可或缺的物件。

    當(dāng)葉家死士們揮舞著幾十柄大斧費了半天氣力，好不容易劈開最外層的沉香木槨板之際。在場眾人只聽得一陣細碎清脆的悅耳聲響傳來，在棺槨破裂的一剎那間，不計其數(shù)的豆粒大珍珠和精心打磨成相同尺寸的渾圓羊脂白玉珠子，順著破損槨板破損開口傾瀉而下，好似一股清澈的泉水從山間崖壁噴瀉.出來。

    見此情景，饒是由始至終都面無表情的葉飛也被嚇了一跳。在此之前，大秦皇室為了杜絕盜墓賊的貪婪之心，絕口不提皇帝的下葬用具是何等奢華。

    乍見這一幕，所有在場的人呼吸都不禁變得渾濁急促，說不得，財帛動人心哪！

    正當(dāng)此時，一群舉止粗魯吵吵嚷嚷，滿身酒氣的家伙突然出現(xiàn)了，他們的矛頭直指葉飛。

    大汗思結(jié)禰度統(tǒng)一鐵勒諸部的時日尚短，權(quán)威遠沒有到一言九鼎的程度，令行禁止更是只能保證在他的視線范圍內(nèi)有效。故此，一些鐵勒和高車部落的首領(lǐng)聽聞有人前去開棺的消息傳來，他們也急不可耐地趕來，哪怕在名義上是說協(xié)助維護秩序，實則是抱定了分一杯羹的念頭。這時，當(dāng)他們在近距離看到了珍珠和玉珠似噴泉般涌出的駭人場景，許多人便趁勢鼓噪起來，意在驅(qū)趕葉飛等人，獨占這份肥得流油的死人財。

    對這些攪局者的小算盤，林旭心中洞若觀火，只聽他冷笑一聲，說道：

    “嚷什么？我只要秦老狗的腦袋，其他東西一概不要，你們是想阻止我完成跟大汗之間的約定嗎？”

    所謂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葉飛既然當(dāng)著大家的面把話說得這般明白通透，甚至直接表示分文不取。誰再繼續(xù)嚷嚷下去，那就不是單純的分割錢財，而是故意跟他過不去，抑或是想要破壞大汗思結(jié)禰度的威信，這頂帽子不是那么好戴的。登時，整個廣場變得鴉雀無聲，那些粗魯不文的鐵勒士兵們見飛揚跋扈的頭領(lǐng)們都閉緊嘴巴不吭聲，他們也看出風(fēng)色不對，全都跟著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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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5  戮尸

    珠玉傾瀉于地，這種場面常人一輩子也見不到，當(dāng)事者葉飛自信地笑了起來，完全不在意那些財寶的誘惑，轉(zhuǎn)身沖著隨從們一揮手。

    當(dāng)即，葉家的數(shù)十名死士上前，團團圍住了這具皇家氣派的精美棺槨。他們合力掄起鐵錘、鐵釬和撬杠等破壞工具，對著這具規(guī)?？氨瘸Ｈ朔可岽笮〉木扌凸讟砹艘淮螝缧圆鸾?。每拆開一層棺槨，葉飛便叫來鐵勒書記官將開棺所得物品登記造冊，如數(shù)堆在旁邊，那架勢就像擺地攤叫賣蘿卜、白菜一樣隨便。

    這一幕看得大小頭領(lǐng)們一陣眼熱，卻不得不畏懼葉飛向思結(jié)禰度告狀，誰也不敢擅自取走一件器物。

    不多時，位于最內(nèi)層的鎏金銅棺也被死士們粗暴地撬開了，頓時一股濃烈馨香的香料與草藥混合氣息撲面而來。死士們立刻退后了幾步，等待著葉飛做出最后決斷。提劍在手，葉飛緩步向前，來到銅棺前俯視著躺在里面的秦八十四世的尸身。

    冷笑一聲，葉飛抬頭仰望青天白日，大聲說道：

    “皇天后土在上，各路鬼神明鑒。不才葉飛為報全家族誅血仇，今日倒行逆施開棺戮尸，若上蒼有天譴降下，萬般罪孽在我一人，與他人無由?！?/br>
    說完，葉飛還劍入鞘，從一名死士手里接過撓鉤，目露兇光將皇帝的尸體從棺材里拖了出來。手提斧頭來到被暴力拖至棺外，服飾凌亂不堪的秦八十四世尸身跟前，葉飛喃喃地說道：

    “恨只恨沒能活著砍下你老狗的人頭，蒼天竟然叫你這昏君壽終正寢了，還真是瞎了眼哪！”

    “嗚！撲哧！”

    說罷，葉飛將斧頭高高舉起用力向下一劈，只聽一聲悶響，大斧快速斬落，死尸的腦袋被砍了下來。緊接著，葉飛俯身一把揪住滾落人頭的發(fā)髻，他瞧著人頭放聲大笑起來。這凄厲的笑聲中充滿了怨毒與戾氣，好似午夜豺狼的嗥叫，直叫旁觀者們聽得心中心寒意頓生。

    在不遠處看熱鬧的一個鐵勒武士，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zhàn)，忍不住嘟囔說道：

    “笑得跟草原上的豺狼一樣難聽……”

    聞聲，收斂起那副滲人笑容，葉飛轉(zhuǎn)頭冷冷地瞥了一眼，冷峻如萬載冰山，又似饑餓猛獸欲擇人而噬的兇戾眼神，嚇得這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鐵勒武士也禁不住退后幾步，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得償夙愿的葉飛，心情很不錯，他不愿節(jié)外生枝，見對方已然退讓便不再追究，轉(zhuǎn)頭沖著手下們說道：

    “各位弟兄，咱們走?！?/br>
    話音落地，葉飛隨手扯下棺材里的一塊黑地織金的綢緞包起了首級，帶著親信手下們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時，那些等在旁邊已久的鐵勒人猶如圍觀獅子進餐完畢的禿鷲，立馬趁此機會蜂擁而上，瘋搶散落在青石板上，那些故意被漏過登記的各色珍寶。

    一路快馬加鞭跑出了咸陽城，葉飛等一行人則直奔葉家滿門合葬的大冢。用三牲祭品和秦八十四世的腦袋祭奠過全家亡魂之后，陡然之間失去了人生的奮斗目標，葉飛突然有種脫力的感覺，放眼天下之大，他又該往何處去呢？

    佇立在葉飛身邊的一名死士踏前了一步，拱手說道：

    “主上，大仇得報可喜可賀，不知今后您欲往何處去？”

    悠悠地長嘆一聲，葉飛目光迷離地說道：

    “唉！這天下雖大，何處是我這勾結(jié)夷狄，數(shù)典忘祖之人的棲身之所呀！”

    聞聽此言，另外一名死士接口說道：

    “主上，秦老狗雖死，大秦尤存，這筆血仇不能算徹底了結(jié)。古語有云，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當(dāng)今正值亂世初起，乃是天下英雄豪杰用武之時，主上若不奮發(fā)進取，只怕我等日后皆要死無葬身之地?！?/br>
    身為杰出的帶路黨，葉飛也是個出類拔萃的人物，回憶起家族覆亡和大仇得報的那種強烈空虛感，暫時使得他喪失了斗志而已。

    稍微反省了一下，葉飛重新擺正自己的心態(tài)，說道：

    “嗯，你們說得有理。我不能死，我若不在，葉家便從此絕后，此為不大孝。好，你等隨我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南下荊楚之地待機而動?！?/br>
    常言道：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成長于累世官宦人家，葉飛見多了爾虞我詐的政治鬧劇，何況他本來也不在乎鐵勒大汗思結(jié)禰度許諾的高官厚祿。

    原本葉飛下定決心追隨鐵勒人，無非是要借勢復(fù)仇，現(xiàn)在目的既已達到，當(dāng)然沒必要繼續(xù)蹚這一汪渾水。在鐵勒人尚未察覺到異樣狀況之前，葉飛便率領(lǐng)著一干部下悄然潛回營地，迅速取走了金銀細軟等值錢便攜的物件。隨后，一行人跨馬揚鞭沿子午谷直趨漢水而下，投奔南方的廣闊天地去了。

    胡騎侵略如火，整個北方態(tài)勢趨于糜爛之際，那些僥幸逃過異族屠刀的百姓們扶老攜幼，奔向那些尚未被兵火波及的地方。由此，大秦帝國北部的凄慘狀況借由難民之口，迅速傳播開來。

    當(dāng)潛居安州避禍的陳涼輾轉(zhuǎn)知悉了胡騎二度叩關(guān)，以及新皇帝遷都洛陽等一系列大事件后，隨后又看到逃離家鄉(xiāng)的難民凄涼境況。

    近期一直在潛心讀書的陳涼，此時他的心底里忽然萌生了一絲連自己都難以明了的宏大志向。所謂大丈夫生于憂患，死于安樂。今時今日這種亂世，豈不是到了英雄用武之時？偶然動念和采取行動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兩碼事，陳涼隱隱覺得自己可能要有所作為，不過他仍然沒有把握住一閃念間的靈感，繼續(xù)保持著深居簡出的生活狀態(tài)，直到那一日。

    “弟子陳涼叩首，誠心祈求霍山神，保佑妻子和她的全家人早日超生?！?/br>
    陳涼在與林旭化身相處的幾年時間力，無疑是受到潛移默化的影響，加之他的老家距離霍山不遠，陳涼很容易地成了一名霍山神的信徒。

    在遭遇了新婚妻子薛夢穎一家，無辜慘死于錦衣衛(wèi)屠刀下的那場令人驚心動魄的變故后，陳涼每天早晚都會向家中供奉著霍山神牌位的神龕焚香禱告，祈求亡者得以超脫苦海。

    臨睡之前進行了例行的祈禱后，接下來陳涼洗漱完畢，他躺在床上逐漸進入了夢鄉(xiāng)。

    “信男陳涼，本尊乃霍山君，聽汝祝禱而來，務(wù)須驚慌?！?/br>
    陳涼半夢半醒間，恍惚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這個周身金光縈繞，絢爛得叫人不敢逼視的金人沖著陳涼擺了擺手。隨即，他身不由己地來到對方面前，陳涼這才發(fā)現(xiàn)這尊金人足有常人三倍以上的身高，必須要仰視對方的存在。

    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被神祇托夢，又聽到對方自稱霍山神，陳涼即刻翻身跪拜，叩頭連連說道：

    “弟子求神君大發(fā)慈悲，超度我亡妻和她的家人?！?/br>
    聞聽此言，對面的大金人嘆息了一聲，聲音清越地說道：

    “因果循環(huán)乃是天地萬物的法則，本尊雖為神祇，安能超乎其上？不過你若發(fā)下十萬功德大愿，足可抵亡魂業(yè)障。信男陳涼，你可聽得真切？”

    聞聲，微微一愣神之后，轉(zhuǎn)念之間陳涼又想起慘死的結(jié)發(fā)妻子薛夢穎，他的雙眼噙滿了淚水，連聲說道：

    “弟子愿發(fā)下誓愿，積修十萬功德。求神君開恩，超拔亡魂。”

    高高在上的大金人沉默了片刻，說道：

    “莫要急著應(yīng)承下來，你可知功德如何計數(shù)？”

    乍一聽這話，陳涼立刻傻眼了，他又不是宗教人士，沒事怎么可能去研究這種不著調(diào)的問題。略為遲疑一下，陳涼接口說道：

    “這個……弟子委實不知，求神君教我?！?/br>
    “如發(fā)愿救人一命，是為一功德。若救得善人一命，是為十功德。若救惡人一命，反扣一功德。陳涼，你可聽得清楚了？”

    要說陳涼學(xué)會讀書識字，那都是最近幾年的事情，當(dāng)下他不敢怠慢，反復(fù)咂摸著大金人的提示，等到領(lǐng)會出其中的真意后，陳涼不禁苦著一張臉，嘆息說道：

    “……這就難了。善人和惡人也都是人，誰的腦門上也沒貼著帖?。　?/br>
    “此事不難，你若為帝王，一言可活人百萬。善惡相抵尚有余裕，區(qū)區(qū)十萬功德，何足道哉。”

    須知，在這塊片界里沒有陳勝那種超級傻大膽，啥事都沒干，一上來就先大喊帝王將相寧有種乎，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偉大志向。

    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這些對于普通人而言，這實在是一件很蛋疼的事情，飯都吃不飽，你談什么當(dāng)皇帝??！

    縱然陳涼覺得時逢亂世，自己該有所作為，但他的這種心態(tài)距離下定決心扯旗造反還遠得著呢！正因如此，乍一聽了大金人的話語，陳涼嚇得連忙擺手，辯解說道：

    “弟子只是個窮獵戶，哪是什么帝王??？”

    大金人似乎沒有跟陳涼爭辯的想法，照舊平鋪直述地說道：

    “到時你自有機緣，切記本尊忠告。廣積糧，高筑墻，緩稱王。”

    聞聲，陳涼正欲起身拉住大金人的衣袂，不了因為一下子用力過猛驚醒過來。待得他睜開眼睛，發(fā)覺自己仍然躺在竹藤床上。

    回想適才夢中重重，直如真事一般，陳涼疑惑地喘著粗氣，說道：

    “呼呼……我這是在做夢嗎？”

    不能忘記，這片天地是有神仙妖魔真實存在的，人們遇事很容易往這方面聯(lián)想。隨著陳涼仔細回憶著適才夢中的場景，越想他越覺得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確有其事。

    思及死于非命的亡妻薛夢穎，想起兩人相濡以沫的那段幸福時光，陳涼眼前恍然浮現(xiàn)出那張清麗娟秀的面龐，兩行清淚不覺已潸然而下。

    鎮(zhèn)定了一下情緒，陳涼深呼吸數(shù)次，起身后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陳涼對天盟誓，愿在有生之年積修十萬功德，換得我娘子薛夢穎及其家人超脫苦海?！?/br>
    普通人發(fā)誓是不會有什么特殊狀況，那是因為他們的言行都不足以影響到天道運轉(zhuǎn)，即使尋常人發(fā)下了一堆牙疼咒也是白搭，而陳涼的情況則大為不同。

    身具五彩霞光，承接了這一方天地的部分天子之氣，雖然目下他還談不上口.含天憲，但陳涼終究是個非同尋常的重要人物。好比普通人開出一張?zhí)煳臄?shù)字的空頭支票，大家頂多一笑了之，誰都知道他根本付不起這張賬單，開玩笑罷了。若是股神巴菲特開出同樣面值的一張支票，然后又跳了票，那就不是什么開玩笑的事情，而是可以上全世界各大媒體頭版頭條的爆炸性新聞。

    伴隨著陳涼的這句誓言脫口而出，一束燦爛的金光從窗外驟然射入，恰逢旭日東升的第一抹亮色出現(xiàn)，又仿如是天地在回應(yīng)著他發(fā)下的誓愿。

    106  到訪

    “本尊冒昧前來造訪，還望霍山君莫要見怪。”

    今日林旭親自來到天柱峰舊山神廟門口迎接來賓，這位客人的身份自是非比尋常。打量著這位為了追求風(fēng)雅，不用神職附帶的土遁專長，寧可騎著一只神駿仙鶴代步的太行山神龍石耳，林旭不禁莞爾，說道：

    “呵呵呵呵，適才卜了一卦，當(dāng)有貴客臨門，我道是誰，原來是龍山神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快些里面請?！?/br>
    聞聲，眼圈發(fā)黑，疲憊神情的龍石耳也沒跟林旭客氣，祂直接邁步就進了山神廟的大門。

    近來這段日子焦躁不安，龍石耳激動得像是生吞了半斤辣椒的猴子一般上躥下跳，這狀況確實由不得祂不抓狂了。

    南北走向的太行山恰好位于河北中部，數(shù)十萬東胡騎兵分兵兩路沿著太行山東西兩側(cè)南下。沿途大軍經(jīng)行之地，繁華市鎮(zhèn)化為殘垣斷壁廢墟，恬靜村莊變成瓦礫和焦土，被棄耕的田地里長滿了一人多高的荒草，到處都是一派蕭條零落的景象。

    正所謂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雖說從目前來看，東胡人暫時不會對太行山里面的窮山溝產(chǎn)生興趣，但神祇看待事物的視角從不計較一時一地的得失。凡人一生一世的百年光陰對于神明而言，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龍石耳所擔(dān)心的是，東胡人蹂躪河北或許只是短期為害，但他們所信奉的神明是與華夏神系不搭邊的角色。那么日后，會不會演變成己方信徒被斬盡殺絕，斷絕香火的地祇也跟著一塊隕落呢？真的那樣可就糟糕透頂了。

    為此，龍石耳終日憂心忡忡，又一時想不出應(yīng)對之策，因而煩躁難安。

    眾所周知，經(jīng)過三百年前那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戰(zhàn)，這一方天地的神祇折損得七七八八。時至今日，可說是只剩下大貓小貓三兩只。

    任憑龍石耳琢磨了許久，試圖在鄰居中找出可以共同應(yīng)對不測的對象，奈何思前想后還是想不出來，誰能成為靠得住的盟友。幾經(jīng)周折，對就近拉攏盟友之事徹底失望后，龍石耳憤憤然地罵了兩聲，轉(zhuǎn)而把視線放遠一些，最終祂的目光落在了遙遠的淮南，也有了今日之行。

    雙方分賓主落座，林旭吩咐侍者奉茶待客，笑著說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哪！龍山神統(tǒng)轄一方，平日事務(wù)繁多，總該不是清閑得無聊，到在下這里專程討杯茶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