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jié)
于是她好奇地把手伸向他的龍尾,上次沒能好好摸一摸,她很想知道龍尾是什么樣的。 可沒想到,龍角不能隨便摸,龍尾居然也不可以。 容祁翻身覆在她身上,黑暗中墨眸亮得驚人,呼出的鼻息guntang。 “尾巴也不讓摸嗎?”蘇蘇環(huán)住他的腰,問道。 “可以摸,但是……”容祁耳根泛紅,埋首在她頸間輕蹭,有些赧然地解釋道,“龍,龍面對喜歡的人,摸哪里都受不住的?!?/br> 濕熱的氣息如羽毛掃過,帶來一陣酥癢,身下少女笑著往旁邊躲,同時也因他的話而臉龐發(fā)燙,心跳怦然,在狹窄的石床內(nèi)格外明顯,她很擔(dān)心會被容祁聽見。 少女又被容祁按著肩膀抓了回來,小心翼翼的吻落在眼尾,唇上。 蘇蘇閉著眼,額頭被他輕抵了下,一道陌生的功法傳進(jìn)腦海中。 她感受到少年guntang的氣息輕呵進(jìn)耳,伴隨而來的是低磁輕緩的嗓音:“這是合修功法,你運(yùn)轉(zhuǎn)試試。” “好?!碧K蘇的心快速跳了跳,凝神照做。 容祁同樣運(yùn)轉(zhuǎn)合修功法,悄悄將她身體里溢出的修為全部吸到自己體內(nèi)。 他本以為,帶蘇蘇來沒有靈力的魔域,會減緩她的修為提升。 可沒想到,她的實力依然在與日俱增,甚至比他當(dāng)初提升得還要快,再這樣下去,很快就會突破至偽神階。 他在時,可以把自己當(dāng)作爐-鼎,幫她吸收煉化多余的力量。 可等他不在了,蘇蘇又該怎么辦? 這總歸不是長久之計,最好的辦法,還是蘇蘇自己能夠逸散多余的修為。 * 魔王殿里太空曠,什么好玩的都沒有,所以容祁每天都會帶蘇蘇出去,有時去附近的山林里,有時則是去附近的城池。 來到一座熱熱鬧鬧的小城,路過高聲吆喝的賣貨郎身邊,蘇蘇看上了他背的貨架上掛著的許多小玩意,容祁便幫她全部買了下來。 蘇蘇左手拿著撥浪鼓,右手拿著風(fēng)車,容祁雙手也被各種玩意兒占滿,剩下的實在拿不下就收進(jìn)了芥子袋。 “容祁,那個貨郎說,這些都是小孩子玩的,等我們有了孩子,我們親手給他做這些小玩意好不好?”蘇蘇歪頭看向他,期待地說道。 容祁頷首,眼眶發(fā)熱,垂眸掩飾好眼角的微紅,“好?!?/br> 在喧鬧的魔城長街上走著,蘇蘇很快被其他東西吸引了注意力,把撥浪鼓塞給容祁。 容祁左右晃了晃,兩側(cè)懸著的彈丸敲擊鼓面,發(fā)出“梆梆”清脆的聲響。 他眸光出神,不禁回想起小時候的一件事。 在他很小的時候,也想擁有一個這樣的撥浪鼓,可卻沒人給他買。 如果他和蘇蘇有個孩子,應(yīng)該會過得很幸福吧。 本來是給蘇蘇買的玩意兒,最后被容祁拿著玩了一路。 回魔王殿的路上,途徑天牢。 容祁想起前些日子蘇蘇說的話,停下腳步。 “蘇蘇,我想去天牢里看看,你先在這里等我?!?/br> “我跟你一起去?!?/br> 容祁收起撥浪鼓,猶豫開口:“牢里陰暗潮濕,不好待?!?/br> 少女直接挽住他的手臂,“沒關(guān)系,我陪你?!?/br> “好?!?/br> 容祁最后還是答應(yīng)了。 進(jìn)天牢之前,容祁戴上了銀質(zhì)的惡鬼面具,給蘇蘇也戴了一張新的面具。 地牢門口守著的魔修本來在閑聊,察覺到強(qiáng)大氣息靠近,連忙跪地行禮,“見過魔尊?!?/br> 二人從他們身邊走過。 幾位魔修心中都有些好奇,那個挽著魔尊手臂的女子是誰,但俱都低垂著頭,誰也不敢多看。 走過陰暗潮濕的路,兩邊牢里關(guān)押著許多犯人,昨天那幾個被魔王找來的有天賦的年輕人也被關(guān)在里面。 他們手上戴著特制的鎖鏈,能封鎖體內(nèi)的魔氣,即便他們已經(jīng)是渡劫期修為,也無法破開牢籠逃脫。 這些人并不是犯了事,而是容祁派人找來的,用來壓制自己修為的工具。 魔域重殺戮而混亂不堪,許多人身上都背負(fù)著深仇大恨,容祁讓手下魔王廣發(fā)告示,若有年輕人甘愿獻(xiàn)上自己的性命,便有魔王幫他們報仇,多得是年輕人主動用自己的命交換。 之所以要年輕人,是因為年紀(jì)大了還沒能力為自己報仇,多半修煉天賦不怎么樣,就算用了邪魔珠,也無法快速提升至渡劫期,不能成為合適的“蠱”。 這些人容祁已經(jīng)用不上了,但他久未回到魔域,還沒來得及收回這條命令,所以那日才會有魔王帶著人過來。 如今也不需要收回命令,因為蘇蘇正需要這些“蠱”來壓制修為。 可現(xiàn)在的問題是,蘇蘇不想殺人,更不會殺與她無冤無仇之人。 他必須想個辦法。 走過場似的巡視完一圈,兩人正沿著原路返回,容祁手指微動,其中一間牢房內(nèi)的人手上的鎖鏈突然松開。 那人先是一驚,而后便是狂喜,本想悄悄掩藏好自己,準(zhǔn)備等容祁離開就逃走,可與他同牢房的其他人卻眼紅不已,不想讓他就這么逃出去,主動報告:“有人要逃!他的鎖鏈斷了。” 鎖鏈松開那人見容祁聽到聲音停下腳步,逃跑的念頭占據(jù)了整副心神,顧不得自己能否打得過魔尊,草率揮出一掌朝著容祁后背攻去。 眼看著攻擊就要落到容祁身上,容祁卻好似沒發(fā)現(xiàn)一般躲也不躲,蘇蘇心中一凜,下意識揮出一道法力,擊在身后偷襲那人身上。 雖然身體里繼承了磅礴的力量,但蘇蘇還從未真的與人對戰(zhàn)過,根本把握不好力道,方才揮出的攻擊,使出了自己七八成的實力。 偷襲那人倒飛出去,砸在欄桿上,又重重地摔落在地,濺起地上的塵土。 牢里靜得鴉雀無聲,關(guān)押的犯人們都驚愕無比地看著這一幕。 那個女子到底什么來歷,居然一招就把渡劫期修士給殺了?難道她與魔尊的實力不相上下? 蘇蘇不敢置信地看著地上那人,不用去檢查,她已經(jīng)發(fā)覺那人的胸腔毫無起伏,沒了氣息。 她,她殺人了? 蘇蘇臉上血色盡褪,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呆愣地站在原地,身軀控制不住地輕微顫抖。 容祁握住她的手,入手一片冰涼。 蘇蘇下意識想要上前查看,被容祁強(qiáng)拉著離開了地牢里。 回去的路上,蘇蘇一直處于神游天外的狀態(tài),有好幾次容祁喊她都喊不應(yīng),最后連晚飯也沒吃。 容祁心中不免升起悔意,他不該這么逼她。 可若是不用這種辦法,蘇蘇根本扛不過這百年。 夜里,容祁抱著蘇蘇睡在狹小的石床里。 這里很狹窄,伸手就能碰到堅硬的石壁,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可容祁懷里的少女卻越來越燙,她陷入了夢魘,額頭冒出大顆大顆的冷汗。 “不要過來,我沒殺人,我沒殺人?!彼n白著唇,緊緊抓著容祁胸前的衣襟,聲音顫得厲害。 容祁握住她的肩,輕輕搖晃,“蘇蘇?蘇蘇?你醒醒?!?/br> 可少女依然沉浸在無邊無際的噩夢當(dāng)中,沒有醒轉(zhuǎn)的跡象。 容祁的心不斷下沉,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他點了蘇蘇的昏睡xue,然后起身離開石屋。 來到隱靈石鑄成的石屋外面,身形一動,便瞬移到了遠(yuǎn)方的沼澤地里。 他記得這里生長著一種安魂花,能安定人的心魂。 漆黑無月的夜晚,容祁走在沼澤地里,因為神識受損,只能以手撥開荊棘叢生的灌木叢,用最笨的方法尋找安魂花的存在。 黑乎乎的樹影宛如惡鬼招搖,四下靜謐無聲,只有撥開灌木叢的嘩啦聲響。 雖然容祁不會讓自己整個陷入沼澤地中,但在如此泥濘的地方尋找東西,走幾步就會陷進(jìn)去,還是讓他寸步難行。 找了大半個時辰,容祁忘記用魔氣保護(hù)自己,一雙手早已被荊棘劃得鮮血淋漓,好在他最終還是找到了安魂花。 附近有棵伴生的隱魂木,已經(jīng)生長出了樹心,容祁順便一起將碧綠色的樹心取了出來,收進(jìn)芥子袋。 之后,他身形一閃,回到魔王殿。 容祁用最快的速度返回石屋,快要開門時才注意到自己衣袍和靴子的臟污,上面的泥漿還濕潤著,在他走過的地方留下一道泥痕,伴隨著手上傷口滴落的血跡。 他施了個清潔術(shù),而后才走進(jìn)屋,鉆進(jìn)石床下面。 安魂花是一種白色的小花,將花瓣從花莖上摘下來便會發(fā)出淡藍(lán)色的熒光。 容祁手里拿著一捧白色安魂花,逐個將花瓣摘下,薄如蟬翼的花瓣如同螢火蟲一般散發(fā)出微光,四處飄揚(yáng)。 石床是封閉空間,安魂花飄不出去,碰到石壁就會再次飄回來。 這些花瓣在蘇蘇附近飛舞,有一些觸碰到她的身體,光芒注入進(jìn)去,花瓣越來越暗,直至消失。 容祁看到她眉心深深的褶皺漸漸松開,緊繃的心弦終于松懈下來,長舒了口氣。 很快,懷中少女眼睫顫了顫,睜開眼睛,眼眸明澈平和,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擺脫了之前的夢魘。 她安靜地望著面前飄來飄去的淡藍(lán)色花瓣,伸出手,蝶翼一樣的花瓣落在她手上,如冰雪般消融,被她吸收進(jìn)體內(nèi)。 蘇蘇枕著容祁的手臂,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這些飄來飄去的花朵,“這是什么花?好漂亮啊?!?/br> 容祁喉結(jié)滾了滾,“安魂花。” “你的嗓子怎么了?” 容祁方才在寒風(fēng)肆意的野外跑了那么久,嗓子變得低啞。 “沒什么?!?/br> “這些花從哪找來的?” “東邊,下次帶你去?!?/br> “好。”蘇蘇在他懷里蹭了蹭,靜靜欣賞眼前這一幕。 飛舞的花瓣懸在頂端,點綴在一片漆黑中,像是繁星點亮了夜幕,不同的是,這些“星星”還會飄來飄去,著實美不勝收。 蘇蘇眸中倒映著散發(fā)出淡藍(lán)色微芒的花瓣,“以前在那個樹屋,我們是不是就像這樣,一起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