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故此,顧四爺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出。 嚴力的手有些發(fā)酸了,下一刻,就聞陸盛景的嗓音冷冷的蕩了過來,“不許停,繼續(xù)打。” 眾人,“……” 似有骨節(jié)碎裂的聲音響起,羅三忽的揚起嗓門慘叫一聲,“啊!老子……老子的胳膊斷了!不、不、不能再打了!” “不是我……不是我的錯,是你們府上的少夫人.引.我在先!” 沈姝寧眸色一沉,那雙漂亮水潤的瞳孔里終于露出痛恨之色。 上輩子,她為了逃避替嫁沖喜,跟著趙胤私.奔去了冀州,她即便是趙胤的未婚妻,但趙家人并不看好她,下人也在暗地里對她指手畫腳,說是她勾.引了趙胤,還敗壞了他的前程。 后來,暴君用畫像全天下“通緝”她,趙家的人又都認為,是她此前行為不檢點,早與暴君有過首尾,故此,暴君才會如此行事。 彼時,就連她信任的趙胤也那般認為。 沈姝寧對自己的容貌素來沒多大的信心,以前在沈家時,她就聽聞過母親是紅顏禍水,害了父親仕途不順。 她厭惡“紅顏禍水”幾個字。 也始終不明白,女子生得好看,到底有什么錯?! “你胡說!”沈姝寧終于開口,嗓音輕顫,一半是因為受驚過度,一半則是因著氣憤。 此時,月門處走來一群人,康王妃被婆子丫鬟簇擁著走來,方才獲知羅三沒有得手,且陸盛景還突然醒了,康王妃一陣頭暈?zāi)垦!?/br> 果然,沈姝寧這個小.蹄子就是福星轉(zhuǎn)世,否則沖喜沒幾日,怎就讓陸盛景醒了呢?! 康王妃只覺后悔! 十分的后悔! 后悔大婚之前,讓沈家鉆了空子! 事已至此,康王妃依舊不會妥協(xié),羅三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不到最后關(guān)頭,康王妃不會認輸。 “住手!”康王妃低喝。 一瞥見青石地面上的血漬斑斑,康王妃的偏頭疼又犯了。 嚴力只聽從陸盛景的話,自家世子爺沒有發(fā)話,即便王妃過來了,他也不能停手,于是繼續(xù)兢兢業(yè)業(yè)的毆打羅三,且專門打臉、后臀、腰肢、腿腳。 打不死他,也起碼讓他殘一陣子。 作為世子爺?shù)馁N身暗衛(wèi),絕對不能讓世子爺?shù)念^頂冒出任何一絲絲綠意。 羅三那叫一個心里崩潰。 “怎、怎么還打?!??!老子、老子要死了!” 康王妃也擔(dān)心鬧出人命,今日之事是她一手策劃。 康王雖不管后宅,可真要是出了人命,康王一查就能查到她頭上來。 何況,她還想與羅家接親,雖看不上羅三,可羅家小公爺是她挑中的女婿,故此,康王妃并不想與羅家撕破臉皮。 “老二,讓你的人先停手,鬧出性命就不好了?!笨低蹂鷱娙讨?,面上肌膚微微抽搐。 陸盛景不緊不慢的抬眼,清瘦的男人昏睡許久,臉色卻不差,氣場也在,有種瀕臨死亡的威懾感。 陸盛景唇角蕩出一抹笑意,“兒子多謝母妃挑選了一位沖喜妻,多虧了她,兒子醒了?!?/br> 陸盛景瞥了一眼沈姝寧,目光再度與康王妃對視,繼續(xù)說:“兒子對這位妻子很是滿意,有人要動我的人,我自然不高興,不過就是打他一頓,怎么?母妃覺得不妥么?” “若不……直接殺了?” 康王妃一口老血噎住了嗓子。 正等待救援的羅三當(dāng)真噴血了,“……?。。 ?/br> 這個陸世子,他是地獄羅剎么?! 這世上怎么有人比他自己還要壞?! 羅三終于體會到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這句話。他以前太過天真,壞得太過純粹,與陸世子一比,他或許是個可以拯救的好人。 “噗嗤——”一口鮮血外噴,有那么一瞬,羅三當(dāng)真以為,他的小命今天就要交代在這里了,但是他不服氣啊。 羅三拼盡力氣從懷中掏出一塊染了血漬的娟帕,“……證、證據(jù)!這就是證據(jù)!是你們少夫人先.勾.引.我,贈香帕與我,才騙我至此!” 講道理,他雖.好.色,但也不會強.迫女子。 康王妃終于逮住了機會,“沈氏,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又道:“老二,快讓你的人住手,你也聽見了,是沈氏勾.引.在先,都怨母妃沒有給你把好關(guān),挑了這么一個沖喜妻,母妃……會給你另擇人選?!?/br> 休棄了沈姝寧,再去跟沈家算賬,將沈家的災(zāi)星娶進門。 這就是康王妃的打算。 嚴力還在賣力毆打,陸盛景也還是那副不緊不慢的神態(tài),見羅三即將昏厥過去,一旦他死了就是死無對證,那就不好玩了。 又過了片刻,陸盛景才擺了擺手,“可以了,本世子倒是想聽聽羅三公子解釋一下,你怎么就跟我娘子.私.相.授受.了?!?/br> 沈姝寧身子晃了晃,她瞥了暴君一眼,見他唇角含笑,但分明又透著極致的冷意…… 第二十一章 我的人 “可以了,本世子倒是想聽聽羅三公子解釋一下,怎么就跟我娘子.私.相.授.受.了?!?/br> 陸盛景的嗓音極具磁性,仿佛帶著滲透力,如一陣秋風(fēng)掃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沈姝寧好像又回到了上輩子死時的那一日,暴君禁錮著她的腰,將她困在他的威壓之下,盡說一些她全然聽不懂的話。 嚴力徹底停手之前,又多踹了羅三一腳,“管好你的嘴!” 他家少夫人溫柔、賢淑、心善、體貼,如何會與羅三私.相.授.受。這一看又是后宅見不得光的.陰.私。 嚴力停下毆打,羅三終于喘了口氣,眼前亦然被血水模糊了視線,神奇的是,他竟然還活著! 若非是經(jīng)歷今日這一遭,羅三絕對不會相信,他的生命是如此頑強。 羅三艱難的爬起身來,骨頭似是斷了,他難以支撐身體,爬了兩次都失敗后,索性就坐在了青石地面上,又將手中帕子揚了揚,“這、這就是證據(jù)!今日若非收到了少夫人的信物,我也不會來花園子尋她,我羅三從不缺女人!” 但…… 少夫人是真的與眾不同的,即便被暴打了一頓,此刻心中憤然,羅三依舊后悔,不久之前沒有直接強硬一些,就差了那么一點點,他就能一親芳澤了呢。 真是白白被暴打了一頓,羅三很心疼自己流的血。 陸盛景眼神輕蔑,其實,他醒著時,一慣是這種目中無人的冷漠,“帕子?呵呵……” 見他低笑,羅三瞬間沒了底氣。其實,方才察覺到沈姝寧掙扎,他已經(jīng)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勁,但如此.姝.色.美..人在懷,他沒能把.持.住自己,到了此刻,羅三也后知后覺的心虛了。 他許是中計了。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撐著。 陸長云眉頭緊鎖,沒有說話。顧四爺?shù)淖⒁饬σ恢痹谏蜴瓕幧砩?,他與沈姝寧接觸過兩次,每回沈姝寧皆是避而遠之,可見她根本不是水.性.楊.花的女子,更是不可能去招惹羅三。 顧四爺一邊心疼沈姝寧,同時,他很詫異,像陸盛景這樣的無.情.人.羅剎,竟然替一個女子出頭了。 而且…… 陸盛景怎么就醒了呢?!按理說,眼下還不是時候。 顧四爺越想越是覺得蹊蹺。 康王妃低喝,“沈氏,你還有什么好說的?膽敢做出這等傷.風(fēng).敗.俗.之事,來人,給我把沈氏押下去,我要從重發(fā)落!” 康王妃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她需得速戰(zhàn)速決。 想來,陸盛景才剛剛醒來,以他的性子,不可能對一個剛剛謀面的女子產(chǎn)生任何感情。 然而,下一刻,陸盛景卻道:“母妃,我的人,我自己會處理。” 正要上前抓住沈姝寧的婆子只能訕訕退下。 在王府,誰都敢暗地里嘲諷陸盛景是個廢人。 但任誰都不敢在明面上得罪了他,因為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是個魔鬼,是個陰晴不定的人物。 康王妃面色一僵,難堪至極。 無人察覺到的是,站在康王妃身后的陸曉蓮早已緊張到了唇色發(fā)白。她很怕二哥,又見二哥是護著沈姝寧的,她只盼著今日之事早些過去。 康王妃忍著怒意,道:“老二,這都已經(jīng)人贓并獲了,母妃不能讓沈氏污了你的名譽啊。” 陸盛景好看的薄唇揚了揚,其實,他這人生得十分俊美好看,只是那雙眼睛太過幽冷,讓人很容易忽視他原本的容貌。 “母妃是否太過草率了?僅憑一條帕子,怕是不能說明什么?!?/br> 一言至此,陸盛景難得廢話,他瞥向羅三,是那種不屑的眼神,“帕子是誰給你的?只怕不是我的娘子吧。羅三公子,你的腦子是長在腰上的么?” 羅三又想吐血了。 陸世子人毒,嘴巴也毒,他今日算是領(lǐng)教了,但……眼下他還得繼續(xù)硬撐著,“不、不是少夫人給的又如何,那也是你們王府的婢女塞給我的,還說少夫人就在花園子里等我!” 說到這里,真相似乎已經(jīng)浮出水面。 有人假裝是沈姝寧的婢女,又謊稱沈姝寧私下約了羅三幽會。 陸長云這時道:“不知羅三公子可否告知,是哪個婢女給你遞了帕子?” 羅三掃了一眼,有些無力了,“她不在這里!但一定是你們府中人!” 陸盛景說,“我院里只有一個仆從,將她叫過來一認便知。” 嚴力聞言,立刻去將香芝領(lǐng)了過來。 與此同時,陸長云又叫來了茯苓與白蘭,三人一一被羅三辨認過后,他道:“都不是!反正……不管怎樣,是你們王府的人騙了我!” 太黑了! 真真是太黑了! 他不過就是來王府串個門,竟遭人如此陷害! 羅三看了一眼俏生生的沈姝寧,對美人一慣很優(yōu)待的他,突然產(chǎn)生了愧疚感,“我并未對少夫人真正做出什么!我對天發(fā)誓,少夫人她是清白的?!?/br> 康王妃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