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沈姝寧,“……” 怕了,怕了,她怕了還不行么? *** “你醒了?” 當(dāng)陸盛景的臉映入眼簾,陸長云立刻驚坐起,他第一個反應(yīng)是尋找沈姝寧,見她不在身邊,而他也沒了那股錐心刺骨之痛,陸長云反應(yīng)了過來。 “情蠱解了?” 陸盛景眸色一暗,“大哥難道不覺得高興么?” 陸長云,“……” 他哪里不明白陸盛景的意有所指?他一手捂著胸口,這感覺很是微妙。 中了情蠱之后的那種牽腸掛肚的確是消失了,但…… 他突然蹙著眉,迫使自己不去多想。 “二弟,我使不出內(nèi)力,你先給我恢復(fù)武功,亦不知白明珠到底有什么目的,等我恢復(fù)后,我暫時繼續(xù)假裝武功盡失?!标戦L云表面如常看不出任何端倪。 陸盛景的目光在他臉上,頓了頓,這才道:“好?!?/br> 他二人繼續(xù)裝作“被困”,入夜之后,相繼無言。 陸長云擺脫了情蠱,按理說應(yīng)該松了一口氣。 但直至后半夜,他卻還未睡下。 有種遺失了最珍貴之物后的悵然若失。 這種悵然不明顯,但又無處不在。 像是被命運捉弄后,無力反抗的無措感。 無論如何強大,在命運面前,不過就如同螻蟻一般,渺若砂礫。 不能再想寧兒了,她是他的弟妹啊。 *** 翌日,隊伍繼續(xù)啟程趕路。 陸盛景與陸長云并沒有受到苛待,他二人被“押”上同一輛馬車,雙手是自由的。 如白明珠所言,女兒的男人們,她不會傷害。 沈姝寧看了他二人一眼,不便說什么,也鉆入了另一輛馬車。 就這樣日復(fù)一日,不出半個月,就順利抵達了西南境地。 白明珠一路上都以富商的頭銜趕路,加上她人脈寬、路子廣,還找了鏢局一路護送。 這一路上,倒是沒出什么岔子。 西南境地守備森嚴,西南王父子一到西南,就立刻加緊了守衛(wèi)。 魏昌換上一身簇新寶藍色錦緞長袍,他之前出家剃度了,如今已經(jīng)長出了寸許長的頭發(fā),整個人看上去高大結(jié)實,雄壯的很。 他很緊張。 白明珠從馬車上下來,他立刻迎上去,“你來了?!?/br> 白明珠上下掃了他一眼。 都說歲月是把殺豬刀,這話當(dāng)真不假。 白明珠點了點頭,有些疏離,“嗯,我?guī)е鴮巸簛砹?。寧兒是你的女兒。?/br> 魏昌臉一紅,雙手無措,不知該往哪兒放,“我、我知道的,當(dāng)年辛苦你了?!?/br> 白明珠生女兒,是為了她自己的后代子嗣傳統(tǒng),并非是為了魏昌。 她始終理解不了這個世界的男子。 男子們難道不應(yīng)該安居后宅,相妻教子么? 整日為了權(quán)勢,打打殺殺,像個什么樣子?成何體統(tǒng),不守夫道! 白明珠需要西南的勢力,炎帝不好敷衍,所以,她當(dāng)初放棄了炎帝。 但是魏昌不一樣。 他可以為了她去死。 她需要的,就是可以為她不顧生死的男子。 “不辛苦,寧兒也是我的后代?!卑酌髦樘?,拍了拍魏昌的肩頭。 后代…… 這稱呼有些獨特。 沈姝寧從馬車上下來,看著近在咫尺的親生父母,但絲毫不覺得親切。 倒是魏昌情緒激動,一看見沈姝寧就瞬間紅了眼眶。 “寧兒啊,我是你的父王!這些年苦了你了!”魏昌瞧著沈姝寧的清瘦纖細的模樣,心疼得不行。 沈姝寧干愣在那里,無法感同身受。 她不明白,上輩子的時候,怎就無人尋她。 太子夫婦二人也已經(jīng)抵達了西南。 太子內(nèi)心無比好奇。 沈姝寧竟然是老西南王之女?! 幸虧當(dāng)初他沒有對沈姝寧下手! 太子只覺得心有余悸。 太子妃在一側(cè)敲了他一下,“殿下,你在想什么呢?” 太子立刻搖頭,他沒出過遠門,第一次出門就遠離了京城千里之外,他到了此刻還有些惶然無措。 “孤沒想什么,對了,娘子,孤此前聽你提及,白夫人是你的師父?” 太子妃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殿下是怕了?” 太子身子一僵。 他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太子妃是他唯一的依仗,他當(dāng)然很擔(dān)心太子妃有樣學(xué)樣,也與白明珠一樣,朝秦暮楚。 太子望著她,“娘子,孤可是拋開了一切,跟你出來的?!?/br> 言下之意,他什么都沒了,為了和她離開,跋山涉水、風(fēng)雨兼程,幾乎拋棄了所有。 太子妃笑了笑,也他十指相扣,“殿下,在我眼中,除卻曹家之外,你始終擺在第一位。” 他是第一位?。?/br> 不對,他前面還有一個曹家。 太子勉強放松了心態(tài)。 陸盛景與陸長云總算是得了自由。 太子一看見陸盛景,心頭冒出一絲溫?zé)?,“皇兄!我就知道你能脫險!老三這次實在太過分了,待你我兄弟二人殺回京城,定讓他好看!” 太子仿佛忘記了,他曾與陸盛景不共戴天。 陸盛景輕飄飄的掃了太子一眼,一副并不太想稱兄道弟的樣子。 倒是對太子妃頷首示意。 太子妃也點頭回以一禮。 太子,“……”備受打擊。 *** 西南王府,里里外外皆加強了護衛(wèi)。 宴席已經(jīng)備好。 即便朝廷那邊已經(jīng)將西南視作了反賊,但西南這邊,該過的日子還是照常過。 宴席上,酒菜豐富。 太子眼下又多了一位皇兄做依仗,內(nèi)心的恐慌少了大半,醉心吃喝,好不暢快。 太子妃看著他笑,倒是覺得,人活成這樣,也沒甚不好的。 席位上眾人,多半都是沾親帶故。 太子與魏屹都是娶了曹家的女兒,兩人是連襟關(guān)系。 太子與陸盛景是親兄弟,與陸長云又是堂兄弟。 故此,太子很快就賓至如歸,酒醉三巡,還想行酒令。 “孤今日心情甚好,孤……不當(dāng)太子又何妨,孤不如日后就常住西南吧?!碧泳坪笸抡嫜浴?/br> 太子妃揉了揉太陽xue,站起身笑道:“太子醉了,我將他帶下去?!?/br> 說著,直接拖走了太子。 魏屹覺得時辰差不多了,也攜帶嬌妻離席。 沈姝寧與陸盛景、陸長云有話要說,三人也告辭離開。 等到席上只有白明珠與魏昌時,魏昌心中藏著事,喝了一杯又一杯。 白明珠沒有勸他,等他喝得差不多,方道:“昌哥有心事?” “你這些年去哪兒了?”魏昌突然開口。 他眼眶微紅,數(shù)年相思不得解。 他也知道自己相貌不佳,配不上白明珠,但兩個孩子都生了,他問一聲的權(quán)利總有吧。 枉他是一代梟雄,這一輩子卻是搭在了一個女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