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還禮

    昭信侯要出行，丁岱前前后后忙得腳不點(diǎn)地，像準(zhǔn)備御駕出行一般地打點(diǎn)安排，事事親為，從車駕到行禮備辦安排，一點(diǎn)不敢輕忽。

    一切打點(diǎn)妥當(dāng)，才去找姬冰原稟報(bào)，姬冰原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找御藥房把常用的藥都包了吧，只怕有疫情，另外吩咐青松日日記得替吉祥兒坐席等地都熏艾，保持干凈?！?/br>
    丁岱終于忍不住道：“皇上這樣舍不得，何苦又要安排侯爺出去呢？這疫病，若是真染上了，可不得了，侯爺還小呢，不若在京里多歷練個(gè)幾年?！?/br>
    姬冰原道：“他自己已選了自己要走的路，朕不能攔他?！?/br>
    丁岱其實(shí)看出來姬冰原皺著眉頭，是一點(diǎn)都不放心的，索性再推波助瀾：“皇上這會子又不擔(dān)心懷素公子和朱公子對侯爺有企圖了？”派倆宮女去試，真是和從前世家族試準(zhǔn)女婿一模一樣，皇上可真cao心呢。

    姬冰原皺著眉頭道：“姬懷素此人，幾篇策論寫得都很扎實(shí)，但到底年輕，見識不多，之前幾篇寫得都有些閉門造車，只有這少年壯志宏圖霸業(yè)之心可一觀。但最近這一篇，老成圓熟，看得出居高臨下統(tǒng)攬全局，倒像是自己治國過，很有帝王風(fēng)范——只是雖然措施老辣，卻仍是浮在空中，仿佛天下都該是他的棋盤，棋子可任意挪動，合該讓他去民間看看老百姓到底過的是什么日子，棋子也未必樂意讓rou食者隨意挪動?！?/br>
    “云禎和他出去歷練歷練是有好處的，此人心思縝密，善于謀劃統(tǒng)籌——至于別的方面，我看云禎心思爛漫，根本一點(diǎn)心都沒在這情情愛愛上頭，他一心想著他那鏢局呢，朕就看中他這一點(diǎn)，做起事來一往無前，不留退路。”姬冰原道：“慢慢來吧。”

    丁岱心里吐槽，皇上您臉上可一點(diǎn)兒沒看出來想慢慢來啊，我看您每天都恨不得揪出那個(gè)讓小云侯爺走上歪路的那個(gè)小子呢。

    姬冰原卻沉浸在自己思緒中：“至于姬懷素，不是大善，即為大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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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沸了，冒出了三個(gè)漂亮的蟹眼一般的圈兒，朱絳將沸水注入茶杯中，茶香就涌了出來。

    朱絳小心翼翼端了茶給云禎之前的幾上，和他嘀咕：“怎的忽然想起也要去治水？這差使不好當(dāng)啊，真不是姬懷素怎么就有這么大膽子?！?/br>
    云禎道：“他還是有些本事的，連皇上都覺得他的策論寫得好，想來是真的好。治河，也算是為皇上分憂了，皇上離不了京，我們?nèi)タ纯戳?，給他帶點(diǎn)最真實(shí)的消息回來?！彼老∫灿浀盟坪跤幸荒旰拥虥Q口，許多饑民逃難到了京城，第一世他開過粥棚，第二世姬懷素也和他抱怨過，覺得貪官誤國。

    這一世是因?yàn)榛噬蟻硇袑m，給了姬懷素請命的機(jī)會吧？從前記得災(zāi)情一起，皇上基本一直在前朝忙于政事。

    說起來，皇上從前一直很忙很忙，從小時(shí)候和母親進(jìn)宮奏事開始，他每次看到這個(gè)“皇舅舅”，總是一直沉默著筆不加點(diǎn)地批折子，和大臣議事，來西山明明算是避暑，結(jié)果仍然一天天京里快馬加鞭地運(yùn)來一箱一箱的奏折。

    他想到這個(gè)越發(fā)覺得皇上實(shí)在太辛苦了，應(yīng)該想個(gè)什么法子給皇上解解乏呢？天天總是這么冷著臉批著沒完沒了的折子，議著沒完沒了的事，等到外敵來了，又帶著將兵去打仗，這個(gè)天下至尊，到底有什么樂趣?。?/br>
    難怪皇上總是冷冷的都不太笑，多無趣啊，他目光落在一側(cè)案桌上供奉著的天子劍，收了這樣珍貴的禮物，得給皇上還禮呢。

    朱絳剝了只橘子，撿了一瓣橘子遞到他嘴里：“今兒的事，家里很快就知道了，剛才家里緊急叫人送了好些行李過來，我祖父還給我捎了封信，讓我好好當(dāng)差，不許搶功，當(dāng)我像傻子一樣呢，還給我細(xì)細(xì)寫了一輪，什么功勞都讓給其他貴人，切切不可出風(fēng)頭，更不可攛掇著昭信侯亂來。”

    云禎吃著橘子，聽到他抱怨，忍不住笑了，朱絳又塞了瓣橘子給他：“你說說看，人家姬懷盛那邊，緊著送馬車，送藥品，送路上吃的用的穿的戴的，我們家送了一籮筐教訓(xùn)和叮囑！”

    云禎吃吃的笑，朱絳也拿著橘子笑，姬懷素走進(jìn)門的時(shí)候，看到的正是兩個(gè)少年對著笑成一團(tuán)，朱絳還涎著臉又塞了一瓣橘子給云禎，兩人坐得極近又極親熱，他仿佛傷了眼一般地微微移開眼神，過了一會兒才整理了表情輕輕扣了扣門扉笑道：“說什么笑話呢？這樣好笑?！?/br>
    云禎收了笑容，朱絳卻還沒什么意識，只是起身給姬懷素讓座，倒了杯茶：“懷素公子今日可長臉了呀，托福我們也能出去散散心，還未好好向您道謝，來找我們做什么？”

    我們？姬懷素想不到連這個(gè)紈绔子弟都能和云禎稱起“我們”來，想當(dāng)初云禎和自己，那才是“我們”，在一起的時(shí)候，剝果子的都是吉祥兒，連自己不吃花生，都是他自己觀察發(fā)現(xiàn)出來的……姬懷素壓下心底那酸意，笑著道：“臨行前想和侯爺還有朱五公子對一對，看看有什么需要備辦和注意的?！?/br>
    朱絳道：“很是呢，那可不得不請懷盛公子也過來，你稍等等?！彼D(zhuǎn)頭非常嫻熟吩咐青松：“青松公公麻煩您去通傳一聲兒？”

    青松笑著道：“小的即刻去，順便去膳房傳些果子點(diǎn)心過來好待客。”

    姬懷素看了眼青松，垂下睫毛，可惜了，這個(gè)前世這個(gè)時(shí)候已經(jīng)是自己在宮里最強(qiáng)的暗棋，如今卻被重生的云禎不知不覺的壞掉了，雖然他大概只是隨手一亂，自己卻要重新布局。

    朱絳推了果盤過去給他：“吃橘子，雖然還有些酸，但是貢品就是不一樣，水多！”

    姬懷素捏了只橘子在自己手中，慢慢揉開，并不吃，只是笑道：“侯爺真是深受皇恩，這淮南橘子，如今水路不通，京里極貴，聽說一只能賣上百錢?！?/br>
    朱絳道：“啊！那我可吃了好幾兩銀子下肚了！罪過罪過?！?/br>
    外邊卻揚(yáng)起個(gè)聲音：“朱五公子吃了什么稀罕東西這樣貴？”卻是姬懷盛到了。

    朱絳笑著又起身給姬懷盛讓座倒茶：“幸好來了個(gè)知道行情的，懷素公子說今歲水患，水路不通，淮南橘子奇貴無比，懷盛公子說說看，可是真的？”

    姬懷盛才坐下來卻笑道：“噯呀你眼前明明有個(gè)真佛，你不拜，倒來問我？你以為這橘子是怎么來的？”

    朱絳訝道：“怎么來的？難道不是宮里的貢品，皇上賞吉祥兒的嗎？要我說皇上就是寵吉祥兒，上次的楊梅也是，又大又甜?！敝旖{艷羨的舔了舔嘴唇，回憶起那些楊梅，瞬間口舌生津。

    一旁青松正剛從膳房捧了碟熱騰騰的琥珀核桃仁過來，聽到他們說，笑道：“嗨呀！朱五公子這次可猜錯(cuò)了，這橘子，卻是咱們侯爺進(jìn)獻(xiàn)給皇上的！皇上可高興了，一連吃了好些個(gè)，連橘子皮都吩咐了讓人腌制了到時(shí)候用來做茶飲呢。”

    這下連姬懷素都意外了，看向云禎，云禎臉上仍然淡淡的：“水路不通，走的陸路，淮南那邊新開了個(gè)鏢局分店，順便帶的貨，我嘗了覺得好，就孝敬皇上了?！?/br>
    朱絳一拍掌：“嘩！連淮南都開了鏢局分店了？你這鏢局生意，開了沒多久啊，怎的這樣快就急著開分店了？”

    “淮南那邊，窮山惡水多刁民，山多，盜匪也極其多?！?/br>
    云禎只解釋了句。

    朱絳道：“那豈不是這鏢局生意不好做？”

    姬懷盛笑道：“朱五公子這就不知道了，風(fēng)險(xiǎn)越大，這回報(bào)就越大！這可是咱們精挑細(xì)選出來的分店，最關(guān)鍵是云禎手里的鏢師，那可才是真正精英呢，開張沒多久，在淮南城那邊可就出名了，生意就沒停過，連我家娘家那邊的商隊(duì)都用咱們揚(yáng)威鏢局呢?！?/br>
    云禎笑道：“周家商隊(duì)的護(hù)衛(wèi)也是剽悍得很，不用我們護(hù)鏢，也一樣通行無忌?！?/br>
    姬懷盛擺手：“你不知道，不是護(hù)衛(wèi)剽悍，是買路錢給夠了，常走的商路上的盜匪頭子，我們都定期交保護(hù)費(fèi)的，幸好最近那些盜匪聽說被黑吃黑吃了不少，好像兼顧不到這邊……”

    姬懷素眼見著他們?nèi)嗽秸f越熱絡(luò)，眼見著話題一路不知道放飛去哪里，輕輕咳嗽了聲：“說起盜匪，我們這次去，一路盜匪必然也不少，雖說有龍?bào)J營護(hù)衛(wèi)，但也并不樂觀，要知道許多流民，山窮水盡了自然就嘯聚成匪，因此這一路，還得好好計(jì)劃才好?！?/br>
    姬懷盛神情一整：“不錯(cuò)！懷素說得很是，我正帶來了我們商路常走的路線來，咱們先把出發(fā)后的線路以及修整、住宿等等好生安排一下才好，我今日已讓我們商路的大師傅先做了個(gè)，大家先來看看行不行?！?/br>
    朱絳拍掌道：“周家商隊(duì)，天下聞名，那自然必是極妥當(dāng)?shù)牧?！?/br>
    姬懷盛靦腆一笑：“朱五公子實(shí)在是過獎了……這一路最大的問題是速通消息，我們商隊(duì)倒是有慣用的信鴿，不過我們這一行出行，太過招搖，只怕信鴿會被有心人截射，因此還是得好生計(jì)劃一番?！?/br>
    朱絳拍掌道：“這容易！我?guī)讉€(gè)人遠(yuǎn)遠(yuǎn)跟著，看哪些不懷好意的跟著我們！”

    姬懷盛道：“朱五公子您英姿勃勃，明眼人一認(rèn)就認(rèn)出來了……”

    姬懷素心里苦笑，眼見著這幾個(gè)活寶越說越歪，不知何時(shí)才能說到正題，轉(zhuǎn)眼去看云禎，卻見云禎忽然自己笑了起來，雙眸仿佛含了星光一般，嘴角也笑得得意洋洋，這樣生動神情，卻是從前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急著要向自己討賞之時(shí)的神情。他心中不由微微一蕩，柔聲問云禎：“昭信侯可是有什么好的想法？”

    云禎仿佛忽然回神過來一般，看了他一眼，嘴角笑意猶在：“無事，只是忽然想起有些事需要交代家里人送來，你們先商量著，我都聽你們的，我先出去一下?！?/br>
    他起了身來往門外走去，步伐輕快，他想到要還個(gè)什么禮給皇上了！

    第46章 別離

    姬冰原清晨才朦朧醒來，便聽到有人吱吱咕咕在外邊和丁岱說話，微微皺眉問：“何人喧嘩？”

    語聲才落，云禎已興高采烈地掀了帳子進(jìn)來，看到姬冰原笑嘻嘻：“皇上，昨兒收了您的佩劍，我給您還個(gè)禮兒好不好。”

    姬冰原頭疼：“什么禮這樣猴急一大早就來堵朕的床?！?/br>
    云禎將鼓鼓囊囊的袍襟掀開，已從懷中掏出兩只通體雪白撲騰拍著翅膀的鴿子，咕咕叫著，一看眼睛都是金紅色，十分珍貴。

    這簡直像耍雜耍變魔術(shù)一般，姬冰原一下子掌不住笑了：“你這是哪兒學(xué)來的變戲法？”

    云禎小心翼翼捧著那活蹦亂跳的鴿子，啪啪啪拍著翅膀：“這一對兒是巫山積雪，方青索配了好久才配出來的！我說要，他可舍不得呢！和我討價(jià)還價(jià)好久，還派了個(gè)鴿童來，怕我養(yǎng)不好?！?/br>
    “您看看這翅膀，您看看這眼睛，您看看這爪子！多穩(wěn)健，多輕盈！飛得又快又準(zhǔn)，一流的信鴿！皇上您留著一只，我?guī)б恢蛔撸綍r(shí)候我把路上見聞都給您寫信，給您解悶說笑話好不好？”

    姬冰原：“……”就這么件事，值當(dāng)他這么歡天喜地沒規(guī)矩的來堵朕的床？他看了眼一旁裝死的丁岱，顯然丁岱也沒認(rèn)真攔，到底誰是他主子呢？

    他掀開被子下了床張開手臂等人為他著衣：“你是出去辦差治水呢還是出去玩呢，還有功夫給朕寫信？”

    丁岱示意一旁的尚衣宮女們上前伺候，不妨已被云禎手快地將一對鴿子都塞給了他，然后上前搶著替姬冰原系衣帶，嬉皮笑臉道：“辦差總有閑暇嘛，我出去看看，就像您親自出去看看這天下了，多好啊?！?/br>
    姬冰原低頭看他笨手笨腳的：“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人家穿得好好的，你倒都給系錯(cuò)了?！?/br>
    云禎嘿嘿笑著，解開系錯(cuò)的衣帶，重新打結(jié)，又替姬冰原扣上腰間玉帶，掛上玉佩等吉器：“皇上是不是也很快就要回京了，京里這樣多的事?！?/br>
    姬冰原道：“是?！?/br>
    云禎有些惆悵：“等我回來說不準(zhǔn)都是好幾個(gè)月后了，今年沒能在西山好好和皇上打獵呢?！?/br>
    姬冰原嘴角微勾：“沒關(guān)系，秋獵還趕得上。”

    云禎張了張嘴，沒說話。

    姬冰原看他神情，似是又有心事，心中一軟道：“想要寫信給朕可以，但朕每日要看一張大字?！?/br>
    云禎整張臉都垮下來了：“皇上！”不帶這樣的！出去辦差還給人布置功課！這是什么人間地獄！

    姬冰原轉(zhuǎn)頭又看還捧著一對鴿子在一旁偷笑的丁岱道：“這鴿子，就由丁岱養(yǎng)著，若是掉了一根毛，就讓方青索向他索魂去?！?/br>
    這下丁岱也垮了臉：“那方猴子一貫看不順眼小的，就算我養(yǎng)好了，他不認(rèn)啊！”

    姬冰原道：“那是你的事，你自己招來的。”

    云禎哈哈大笑：“沒事丁總管，我會為您說情的?！?/br>
    姬冰原洗漱完坐到早膳偏廳這兒，兩只鴿子總算放進(jìn)籠子里好好掛起來了，姬冰原問：“難怪你整天缺錢，方青索這是養(yǎng)軍鴿呢還是玩鴿子呢?！?/br>
    云禎笑嘻嘻：“都一樣，都一樣，反正都是比快比持久?！?/br>
    姬冰原道：“軍鴿不講究品相，這樣品相的，拿到市面上那價(jià)格也可和海東青一比了，拿來送信倒是可惜了?！?/br>
    云禎道：“嘿嘿，那自然是最好的才能送皇上么，皇上天子劍都賞我了，這點(diǎn)不算啥。”

    姬冰原看了眼云禎，點(diǎn)了點(diǎn)頭：“難怪人家都說昭信侯紈绔得不像話，讓朕看看，寶馬，賽鴿，嗯，名花也養(yǎng)著，斗雞也圈了不少，朕看過兩年你也該玩鷹了?！?/br>
    云禎眼睛一亮：“陛下有好的嗎？”

    姬冰原忍俊不禁：“還真順桿子爬了，馴鷹太殘忍，你心軟，算了吧，玩點(diǎn)別的。”這轟轟烈烈玩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誰知道他一口氣砸了四十萬出去建鏢局呢？開個(gè)鏢局當(dāng)然也轟轟烈烈，誰又知道他們又去淮南掃了一輪盜匪窩呢，連高信都咋舌不已，密奏一天一封，替他們掃尾掃得苦不堪言。算算他開支大，賺得也不少，真是英雄出少年，也因此他才舍得讓他去治河。

    云禎坐下來，拿了甜奶就喝：“我心可硬了?！?/br>
    姬冰原低頭用膳，并不理他嘴硬，這孩子又心軟又重情，做起事來什么后路都不留，算什么心硬。

    鴿子咕咕叫著，兩人用了早膳，姬冰原拿了輿圖來，手把手又給他叮囑了一輪路上應(yīng)當(dāng)注意什么，又拿了幾個(gè)官員的簡歷來細(xì)細(xì)和他介紹。

    云禎五體投地：“皇上您怎么連每個(gè)官員的履歷和性情都能知道啊?！?/br>
    姬冰原頭都不抬：“朕每年都會見一見各地的巡守，官員是代天子治理天下，朕自然要盡力派遣最合適的人，否則讓貪官為禍一方，豈不是對不起百姓。”

    云禎嘀咕道：“您也就一個(gè)人，這也管那也管，這樣豈不是太累了。”

    姬冰原忽然一笑：“朕等著我的小吉祥兒長大了替朕分憂，看著這天下?！?/br>
    這話說得又像打趣又像許諾，云禎不知為何忽然臉一熱，低聲道：“我……我也沒什么本事……幫不上皇上……”

    姬冰原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心意有了就行?！?/br>
    好生交代了一番，云禎才帶著一只鴿子回了房間，丁岱親自送著他回房，盯著青松收拾好的行李親自檢查了一番，又讓人手抄了那養(yǎng)鴿子的法門塞自己懷里，才慢悠悠回去復(fù)命。

    才出門便遇到了姬懷素走進(jìn)來，丁岱笑瞇瞇行禮：“懷素公子?！?/br>
    姬懷素看到臉上笑吟吟的丁岱，卻仿佛看到了什么惡魔一般，臉色微變，瞳孔緊縮，他狠狠壓抑著雙腿想要跪下的沖動，勉強(qiáng)笑著回禮：“不敢當(dāng)，丁公公是過來傳旨的嗎？”

    丁岱臉上堆滿笑：“是云侯爺要走了，皇上不放心，吩咐小的來盯著看有沒有什么缺的，這一路上侯爺還得勞煩懷素公子照顧了?！?/br>
    姬懷素好一會兒才回道：“不敢當(dāng)，應(yīng)該的，公公好走?！?/br>
    丁岱眼神往姬懷素臉上微微一掃，笑得更甜：“那小的先走了，皇上還等著小的回話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