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又被稱為逢魔時刻，是鬼神最容易出沒的時候，也是人與鬼怪容易同時出現(xiàn)的時刻。

    酒槽鼻的老男人在這個時候被奶奶領(lǐng)著進(jìn)了家門。

    一室一廳的戶型，總共也不過二十平。

    臥室里擺了兩張床，大床屬于殺人犯父親和精神病母親，小床屬于人販子奶奶。

    兄妹倆的上下鋪放在客廳。譚瀅睡上鋪，譚海睡下鋪。

    客廳里除了他們的床，統(tǒng)共也只有一張餐桌，幾張塑料凳子和舊到發(fā)黃的冰箱。

    角柜上放著大肚子的舊電視。

    除此之外，便是斑駁的墻壁、昏暗的燈光。

    譚瀅坐在譚海的床上看電視。

    她看的是法制頻道，講了一個犯罪嫌疑人的殺人和藏尸的過程，最后被警方找到線索破案抓獲。

    譚海在門口的廚房做飯。

    奶奶進(jìn)門的時候，吩咐了譚海一句話，說今天多擺一個碗，有客人要留下來吃晚飯。

    譚海打量了一下那個老男人，然后低下頭，沒有說話。

    譚瀅換到了少兒動畫頻道。

    即使是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美麗的側(cè)臉仍舊令人目眩神迷。

    奶奶將她招呼過來，說，為她找了一個資助人，要好好學(xué)習(xí)。

    譚瀅對著酒槽鼻的老男人鞠了一個躬，開心地說，謝謝叔叔，這太好了。

    她笑容甜蜜，像是不諳世事的少女，混合著天真和誘惑。

    父親還沒有回來，母親在床上睡覺。

    這一頓飯賓主盡歡。

    賓是來買她的老男人，主是收錢的奶奶。

    譚瀅和譚海，不過是兩個可以隨意處置的貨物。

    譚瀅就坐在老男人旁邊，她乖巧地給他夾菜，說叔叔多吃點(diǎn)，哥哥做的飯最好吃了。

    譚海沉默地低頭吃飯，不發(fā)一言。

    老男人盯著譚瀅的側(cè)臉，渾濁的眼睛露出垂涎的光。

    奶奶看著他們，臉上是慈祥的笑容。

    她看著譚瀅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塊發(fā)光的金子。

    飯后，老男人給了譚瀅發(fā)了兩百塊錢的紅包。

    她立即把錢交給了奶奶。

    奶奶卻擺擺手，說，不用了，你自己留著買文具。

    譚瀅對奶奶和老男人連聲道謝，巧笑嫣然。

    奶奶出門送客，譚海將剩下來的飯菜裝在碗里，去臥室叫醒母親喂飯。

    譚瀅又打開了電視的法制頻道。

    譚海喂完了飯，和她并排坐在床上看電視。

    現(xiàn)在講的是一個十叁歲的少年砍死自己母親的案件。

    因為未滿十四歲，所以無法判刑坐牢，也無法送進(jìn)少管所管教。

    譚瀅窩進(jìn)譚海的懷里。

    譚海低下頭，親了親譚瀅的發(fā)頂。

    “幺兒不怕，哥哥還有五個月才滿十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