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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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胡婉娘眼中的恨意與不甘卻越燒越烈,她猛地摔下筷子,提腳便踹向玉扇的肩膀,然后氣沖沖地出去了。 程荀趕忙上去扶住玉扇,又示意小丫鬟們跟上胡婉娘。 玉扇含淚看向程荀,眼中寫滿解脫。她緊緊握住程荀攙扶她的手臂,似乎只有體溫的相接,才能讓她確認這并非夢境。 程荀低聲說,“忍住,前面的路還長?!?/br> 來不及多說,她扯著身子尚且虛弱的玉扇追上胡婉娘。胡婉娘氣勢洶洶,一路陰沉著臉,大步流星地走到林氏所住的正院。 正院里站滿了人。林氏端坐在廊下,庭院空地上,擺著一具蓋了白布的身體。正院的丫鬟小廝乖覺地站成列,低著頭沉默不語。 林氏身邊的樓mama掐著腰,膀大腰圓的身子來回走,威嚴毒辣的目光在下人臉上掃視。 “母親!” 胡婉娘提裙跑進庭院,看見面前一幕愣住了。目光落到那具尸體上,旋即飛快地轉(zhuǎn)移了視線,跑到林氏身邊。 丫鬟端來椅子,服侍胡婉娘坐下。 胡婉娘原本的一腔怒意被眼前的場景打得七零八落。她那總是盛氣凌人地揚起的頭不自然地低垂著,輕聲問林氏,“母親,福全當(dāng)真死了?” 林氏端莊坐著,并未回答這明擺著的疑問,反而聞言道,“婉娘,今日你就好生在這坐著。” 林氏沒有理會胡婉娘的坐立不安,轉(zhuǎn)頭認真地看向她,“你不小了,也該學(xué)學(xué)怎么管束下人?!?/br> 庭院里,樓mama得了林氏的示意,指著白布下的尸體,對面前的丫鬟婆子小廝們厲聲斥道。 “做下人,最要緊的,一是忠心!二是規(guī)矩!莫覺得自己得了幾分管事的體面,就將府里的規(guī)矩都視作無物。徹夜大醉,還在內(nèi)院里行走窺探,這便是下場!” 樓mama一拍手,一旁的婆子抬著三四個沉沉的木箱走了過來。箱子打開,里面竟然放滿了銅錢契紙、金銀玉器。 程荀心中默默想,林氏這是連一點死后的體面都不愿給福全了。 “……在其位、謀其職!當(dāng)了管事、擔(dān)了活計,主子自然不會虧待你們。可若心中只知中飽私囊、陽奉陰違,似那偷家的碩鼠一般,背地里拿著主家的好處,肥了自己腰包,就莫怪有朝一日事情暴露,最后慘淡收場!” 程荀站在胡婉娘身后,心中忍不住哂笑。 道理誰不知道,又有誰做到了呢? 要是別人說這話就算了,偏偏這話從胡家人嘴里吐出來,當(dāng)真是荒唐。 下首的下人們不敢言語,低著頭裝孫子。程荀冷眼看著,卻覺得面前不過是上上下下彼此心知肚明的一場戲罷了。 林氏要后宅的威望、要叛逆的胡婉娘做回仰望自己的好女兒,下人們便乖乖做出被這手段震懾住的誠惶誠恐、俯首稱臣。 她站在側(cè)邊,注意到眾人視線盲區(qū)里,一個男人盯著那一箱箱金銀,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福全在府里作威作福這么多年,短短一個上午就被人端了老窩,說是沒人從中使力,程荀是半點不信的。 在這場大戲里,有人虎視眈眈準(zhǔn)備撕咬下福全空出的位子,有人摩拳擦掌等待錢袋子砸到自己頭上。 小小一個庭院里,眾人各有思量。在這萬千利益糾葛中,福全的死成為了最微不足道的東西。 只有一個人在乎著他的死。 一陣風(fēng)吹過,那白布被掀了起來。福全被一夜雨水泡的膨脹扭曲的臉露了出來。下人們正對上那張臉,人群小小地sao動起來。胡婉娘更是僵直了身子,倒吸一口涼氣,用手帕擋住了視線。 可程荀的余光里,玉扇死死盯著那張臉,身體微不可察地顫抖著。 似是有所察覺,二人對視了。 目光交匯的瞬間,好似有日光照進廊下。玉扇那渾身的灰敗死氣,在朦朧的光里,慢慢消失了。 - 福全的死很快傳遍了整個宅院。無論在內(nèi)宅、還是在外邊行走都有頭有臉的福全,就這么死了。 死得毫無體面、死得凌亂潦草。 福全父母早逝,既無妻小、也無兄弟,只有一個一表三千里的遠方外甥冒出來領(lǐng)走了尸身和十幾兩撫恤銀子。 據(jù)說那遠方外甥覺得府里給的撫恤銀子少了,福全的諸多財產(chǎn)也都沒了信,就百姓人來人往的側(cè)門與交接的小廝大鬧了一場。 最后是林氏派人,拿著賬冊出面一筆一筆與他說清,福全的財產(chǎn)全都抵扣了這些年在商鋪、莊子上貪出的虧空,最后那外甥才灰溜溜走了。 鬧了這么一出,著實難看。 事情傳到胡瑞耳朵里,更是大發(fā)雷霆。 近來在官場上,胡瑞本就隱隱感到些許不順。上月,一艘運鹽船在上京途中翻了,那鹽商一時半會兒堵不上虧空,求到胡瑞這。他得了好處,也想著并非什么大事,對其中虧空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 可這循了舊例的事,不知怎的竟被個初出茅廬的御史抓住了把柄,直接捅到朝廷中去了。皇帝降下申斥,他急得又是疏通關(guān)系、又是求神告佛,這才勉強沒得更嚴重的懲處。